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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灼原以为，当你亲眼见到你爱的人在你面前死去，那种痛才是最撕心裂肺，才是最无法形容的。
但是此刻，阿灼望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处处见骨的凌诀，不会痛，不会想哭，她只是愣愣地站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傻傻地问道，“你，痛吗？”
他让她等在安全的地方，但那种等待的煎熬，像是诛仙台上的刑罚，她一点也承受不住。
她害怕白千裘受伤，也害怕他受伤。终于莽莽撞撞冲了过来。
他和白千裘两人被围困在天魔军的中央，而离煞则在远处狠狠地盯着他们两人。
发现了她的到来，离煞像是想到了什么，亲自将她抓了起来。
她知道离煞想用她来扰乱白千裘和凌诀的心神，但此刻他们身处险境，决不能因她分神。
“离煞，你以为抓住我就有用吗？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阿灼冷笑着看向离煞，见到离煞脸上的怒容越来越重，她不由笑得越发灿烂。
体内灵气已经被她逼得四处乱窜。不能帮到白千裘他们，她就是让自己经脉逆行，爆体而亡，也绝不会给离煞要挟他们的机会。
离煞显然是没料到这一点，等他发现她死死拉住他的手臂，想要和他同归于尽时，疯狂地将阿灼踹了出去。
阿灼觉得体内的灵气随着离煞那一脚，骤然爆裂，像四肢百骸涌去。
她想着，这大概就是自己的结局了。真可惜，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结局。
缓缓闭上眼睛，身子在刀剑相交声中重重向下摔落。
但是在还没落地的时候，阿灼便被一股淡淡的幽香给圈住了，一只微凉的手贴在她的腹间，体内乱涌的灵气，竟在以极快的速度从腹部传递出去，被那只手的主人引导出体内。
“凌诀……”
“不要说话。”凌诀将阿灼安稳放在地上，眉目凝重地将她体内的所有灵气都引导进自己的体内。
“不行，仙气和你体内的魔气相冲，你不能这样！”阿灼虚弱地想要伸手阻止凌诀，但凌诀显然完全忽视了她的话。
阿灼眼见凌诀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知道因为自己的仙气，导致了他体内魔气的紊乱，急得快掉下泪来。
“小心！”阿灼望见离煞忽然从背后向凌诀袭来，尖叫着想将凌诀拉开。
但是凌诀却是没有动，一手仍旧贴在阿灼腹上引导着阿灼体内的灵气，另一只手却忽然对上了离煞。
“凌诀，天墟魔宫你就被我和食尸魔祖打伤，现在体内灵气更是紊乱，居然还敢和我斗，不自量力。”
什么，凌诀早就受伤了！
阿灼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既然离煞反叛，又怎么可能放任凌诀离开？
凌诀能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便是他逃了出来。
“陶灼，你大概还不知道，凌诀因为救白千裘，将那些邪煞之气都导入了自己体内，受了重伤。所以我才能伤他。你看，他现在居然不顾死活，又来给你疗伤了。”
“不要动！”凌诀厉声喝到，离煞这番话，就是要让阿灼挣扎着不接受凌诀的治疗。
但是仙魔之气相通，若一方贸然停止对于灵气的疏导，那双方都会受到重伤反噬。
阿灼停了离煞的话，原本是想让凌诀不再受伤。但被凌诀这么一吼，她也知道了现在不能停下来。
终于只能愤恨骂道“离煞，你个卑鄙小人。你根本不配做这个魔尊!”
离煞听到阿灼的话，脸上闪过一丝阴暗，随即唤来无数天魔军，再次将凌诀困住。
“凌诀，等下我强行毁去我的内丹，你乘这个时机，收手逃离！”
“你胡说什么！”
阿灼听到凌诀的怒吼，不知为什么，刚才心中因为死亡而带来的悲伤在瞬间全部消失，一下子心变得极为镇定。
“凌诀，我不是那个让你爱了两生，刻骨铭心的女子。你今日来，为得是阻止离煞他们利用天魔军毁灭六界。而不是，为了我陶灼，死在这里！”
凌诀在周身结出结界，暂时抵挡住了天魔军的进攻。
尽管一层结界，没有隔绝外界的一切景象和声音，但阿灼却忽然觉得他们已经身处另外一个世界。
安静的，没有时光流动的世界。
凌诀望着他，目光中流动的情绪，让她觉得心痛，她觉得自己很想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担忧什么都说不出，做不出。
“阿灼，如果你就是我爱了两世，甚至是生生世世都要爱着的人呢？”
阿灼有些恍惚，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气呼呼地想要翻墙进入无霜的府邸，而他笑容邪气，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们的缘分，从那时开始，再深也不过是他曾经拍过她的肩膀，又怎么能和那个女子相提并论。
“可我不是她。即使我是她，她大概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凌诀忽然低笑，说好。
结界破碎的那一刻，阿灼却没能毁去自己的内丹。因为凌诀抱着她，瞬间用两倍的功力将她体内的灵气导出，然后将她扔出了重围。
“凌诀！”
时间像是很缓慢，阿灼望着无数天魔军将凌诀淹没，忽然吐出血来。
眉心的痛意袭卷全身，她脑海里忽然闪过许多许多的画面。
天河，长桥，杀戮。
一样的大战，一样的对峙，可却并不是此刻她所见到的。
她曾经历过千年前的那场仙魔之战，也因此失去了许多的记忆，莫非这些记忆便是那一场战役留下的？
阿灼不知道，她脑海一片混乱跌落在了白千裘怀中。
“凌诀，凌诀……”白千裘听到阿灼的话，也望见了被天魔军包围的凌诀。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阿灼，将极雪之灵粉碎，祭出了最后的四只灵狐。
四只血红色的九尾灵狐嘶吼着奔向天魔军，终于暂时解开了包围之势。
而此时，凌诀已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阿灼是被白千裘抱过去的，她望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凌诀，只能说了一句“你痛吗？”
“我是天魔，不会死。痛倒是有点，我掌控天魔军的时候，倒是没想到，他们还吃人肉。”
凌诀拉着白千裘的手，缓缓站了起来。白千裘和阿灼这才发现，凌诀身上的伤口，竟然是被生生撕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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