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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修十四岁那年,狩猎大典上是独领风骚,那一年倒是六个皇子都在,不过是只有老四跟老七比较热爱骑射,其他四个只是跟着来凑凑热闹,本就不善骑马射箭,皇帝嫌他们没有他当年的英勇风范,硬是把他们赶了上去。
明面上说的是六子比试,实际上却是老四慕淮跟老七慕修之间的争夺。
不过慕淮年长慕修六岁,见识与计谋都要比慕修高出几筹,但慕修却胜在年轻,他是自小脑袋聪明,读书过目不忘,不只是读书,别的什么也是很快的,当初那场狩猎比拼,慕淮猎得一头黑熊,立起来能比人高,后来黑熊皮被剥下来献给了皇帝做披风保暖。
而慕修当初除去其他普通猎物,比较出色的猎物就是一只成年的白虎,与慕淮不同的是他没有伤那白虎的性命,而是将之完完整整带回来,那头白虎毛色雪白得极其纯粹,带浓黑色花纹,每一处都那样精致。
当时的猎场没人见过这种白虎,只是有人听说过凤梧山这边有一种白虎,长相极其漂亮,但生性狡猾,人们很难发现它们,也不知道这片山林到底生活了多少只如此白虎,但当初慕修却并没有说明他如何抓住这神秘的生物。
当初的皇帝只带了当时还是美人的羽岚之,羽美人是十分喜欢那老虎的毛色,缠着皇帝讨要那只老虎的毛皮做披风,皇帝当时对她是十分喜爱,自然是甚么都是依着她的性子来,当时就问慕修要了这只老虎。
慕修却冷冷拒绝,只道这生物山林间也没有多少,他侥幸发现一只受伤的白虎,带回来只是想替它疗伤,丝毫没有将它当做猎物的意思,羽美人面子上很是过不去,她是真的喜欢那毛皮,几乎在看到那只白虎的时候,脑海里已经出现自己披着这毛皮制成的披风,寒雪天气于室外赏雪,行于红梅林间。
那该是多么美妙的画面。
皇帝面子上也过不去,但慕修是怎么说也不允许别人动这白虎一下,气氛一时间有些僵,还是慕淮出来解围,以狩猎拼比结果岔开了话题,结果自然是慕淮赢得第一,但慕修成绩如何众人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但再厉害又能如何,羽美人是如今后宫最受宠的美人,慕修是太不识时务,在这种时候得罪羽美人,当时的慕修已经独自居住在宫外,母妃月氏早已葬生在无名大火之中,他是半点靠山也没。
所以之后慕修独自送那白虎回了深山,归来之际遭人暗算,跌落悬崖,消息传到皇帝耳中的时候已经是过去了差不多半天,其中自然是羽岚之在捣鬼,而救回慕修之后,这件事情却是不了了之。
其中因果,让人猜疑,却不敢明确表态,这毕竟是皇帝默许的事情。
慕修其实早就来到凤梧山,他的房间一直是寰王府的仆人早些来打扫,从不肯交予外人,他早在几日之前就已经住下了,只是很少出门,别人都以为他还没有来。
房间窗户紧闭,窗纸却透过凉凉月色,映得地上一片银霜,煞是好看,不过却是不及于床榻上打坐冥想的人,慕修着一袭白色里衫,长发没有束,披散在身后,他双目紧闭,端正坐着。
这本该是非常和谐的画面,但这样美好的画面总要出现一些奇怪的事物来打断。
就比如慕修好好打坐,他床榻靠墙的一面突然朝里翻开,从里面滚出一团白色的东西,直直撞进了他堆在身后的被褥中,还撞到了慕修的腰。
慕修很意外,苏璃也很意外,她扑进那一团被褥中时,心里是十分懵逼的,而在她的后领被提着她不得不抬起头看面前人的时候,本来白皙的脸突然蹿上几团嫣红。
两人皆是穿着里衫,披头散发,都是睡觉时该有的装束,慕修被褥摊开,人在打坐,而此刻二人却纠缠在一起,之间隔了一摊被褥,又是在夜间,此情此景,很难让人不联想甚么。
慕修提着苏璃的后衣领,看着她微微松垮的衣服,稍稍别开视线,道:“你……这是?”
苏璃满脸通红,双手双脚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咕哝半天也咕哝不出一些甚么,突然想起甚么似的:“你……你放开我!”
慕修闻言赶紧松开苏璃衣领,苏璃这才背过身去整理衣衫,两个人不觉都有些尴尬,半晌无言,慕修本是见惯了大场面,很难有甚么事情能叫他面上变颜色,不过此刻他的面色确实没甚么变化,就是耳根处非常的红。
想了半天,慕修稍稍平静下下来,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就有些无奈:“许是小八当初搞的鬼,这三间房间是她当初挑选的,还每间都进去整顿。”
苏璃转身:“你是说?”
慕修点点头:“我与你定亲之事,她是晓得的,且当时小八尤其喜欢看一些杂本戏折,脑子里鬼主意多得很,我当初并没有过多主意,而你也是从未来过此处,因此就忽略了一些。”他伸手摸着那恢复如初的墙壁,轻轻一笑:“这墙壁通道只能由那边开启。”
苏璃瞪大了眼,看着慕修,慕修看着她的眼神,无奈道:“这可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撞过来的,我本来在好好打坐参透人生,你突然撞过来还打乱了我的思绪。”
苏璃不可置信,伸手锤了他一拳头:“你是说我回不去了是吗?!”
慕修咳了几声,别开眼神:“楼下住着的是陵玥,我如今伤势尚未恢复,可还没办法帮你瞒着他出去,除非你自个儿有本事出去而不惊动他,不然这事儿,是要被发现的。”
苏璃想来想去,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但问题是她不回去,这么一晚上可要怎么过,如果明日雪弋起床发现她不在房间内,她该怎么交代?她不小心摸了摸墙壁然后就从这边滚到了慕修的房间?然后不得已在他的房间过了一夜?
她是跟他有婚约,但是他们还没有熟到一同过夜的地步??
想着想着就是有些毛躁,一旁的慕修小心翼翼缩到一旁,看着苏璃,眸中多的是戏谑:“不如璃儿听我一言?”
苏璃扭头看他,慕修笑笑道:“你今晚就在我这边睡,我有些事情需要仔细想,你自当放心我的人品,径自安心睡觉就是。”
苏璃却问他:“可是在考虑明日的狩猎大典?”
慕修却摇头:“我这样的身体,如何参加狩猎大典,骑马都费事,更不用说弯弓射箭,自那日起我心中自有了定夺,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就不必再去想。”
苏璃道:“如果去想一想,说不定还有办法,可如果直接放弃,那就是绝路一条,何必如此,你不该这样。”
慕修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苏璃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头:“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也只是说一说,你怎么想还是要你自己来看。”
慕修轻笑几声:“莫非璃儿有法子能治得了我这腿?”
苏璃皱眉,稍稍沉默片刻:“我只是个还没及鬓的小小女子,这事儿你该找大夫,我记得风家有一神医,是江湖医者,见惯许多罕见的病症,不知你可曾找过他?”
慕修摇摇头,苏璃眼睛一亮:“不如回去之后我去风家请他出来,随我一起去你府中给你瞧瞧你的腿,兴许有甚么法子能治一治呢?”她看看慕修似乎并没有什么事的腿,微微叹息一声:“这样好的年纪,不该过早的被拘束在轮椅上,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好,早日脱离它,你也能就不用这样整日阴霾。”
说着耳边传来一阵笑声,苏璃抬头,看着慕修脸色浓浓的笑意,不觉恼怒:“你笑甚么?”
慕修道:“我虽坐轮椅,但我依旧是想去哪就去哪,小小伤疾并非阻碍我的绊路之石,不过它却教我明白一些事情。”他看看苏璃,眸中暖意是浓了些:“宫闱之内的争斗阴暗无天日,是没有头的,当初心中装了一些事,就执着的走在那条路上。”
他转而看地上的银霜:“突遭大难让我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中了别人的计策,凡事不知变通而行,它虽将我禁锢在轮椅上,却让我难得清醒过来,能以一个更加清醒的角度来观望世事,而你。”慕修看苏璃,苏璃却一脸不解,不知道这事跟自己有甚么关系。
慕修却道:“你给我的糖人很好吃,很甜,但我却并非因为这小小伤痛而苦恼整日闷闷不乐。”他忍不住摇头:“只是我很少有什么觉得能让我开心的事情,因而不笑,只是你倒是突然闯进来,莫名其妙引起我的注意。”
苏璃伸手推开他的脸,正经道:“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一见面就喜欢你,但是喜欢的只是你这样好的一副皮囊,看着很是赏心悦目,而你为人如何,对我如何,我统统不知晓。”她伸手假意在怀中一掏,伸出手来,躺在她手心的却是蔷薇佩。
慕修挑挑眉,苏璃却道:“我不知道你现在怎么看我的,父母当年定下的婚事,我如今没有悔意,但我却也没有想要嫁给你的感觉,我只想知道你,你可曾有过甚么悔意?蔷薇佩就在这里,你如果不喜欢,我现在就可以砸了它,我们从此之后只是异性相交的朋友,再不谈婚论嫁。”
话题转变如此之快,慕修有些回不过神,他看了眼苏璃,道:“你头上所带之物,就是我的态度,我不知你竟如此迟钝。”
苏璃一怔,想着自己刚洗完头头上没东西,却突然想起被她仔细放在袖中的那支白玉簪子,白头。
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一时间苏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声道:“我只是想借此机会与你一同说清楚,说清楚我心里是如何想,我瞌睡了……我要睡觉了。”说罢就抱起被褥背对着慕修躺下,也不知是到底睡了还是没有睡。
慕修看看苏璃,嘴角牵起一丝笑,伸手将被褥替她整理好,自己却翻身下了床,披了一件衣裳,不知去哪寻了几张白色宣纸跟笔墨。
研好了墨,就着窗前月光,埋首在宣纸上划动。
如果说之前他心性不定,那今晚的他,是极为的安定,誓约如旧,是他现在最希望听到的,也幸而苏璃早早跟他这样挑明,不然以他的性子,不知道要暗自猜测到甚么时候。
念想间,笔下已是绘出一栩栩如生的人像,如颦浅笑,最是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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