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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眼神很是澄澈,无半点杂质,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天真烂漫着实令人难以狠心拒绝。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邓旎梦见秦月华好半天没反应,顿时怀疑起了自己。
秦月华驻足回头看了她好一会儿,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转过头来,抬手抚至鬓角:“没有……”
“不就多一张嘴吃饭的问题么?别人养三四个小孩不都照样养大了,我们难道还一个都养不起?”然这时,玄关处的门锁突然响动,申智磊的声音瞬间从那边传了过来。
许一和秦月华一并朝那边望去,脸上均浮出了丝讶异神色。
随后申智磊进了屋来,只见他背脊处的衣物都湿了一块儿,黏糊糊地贴在背脊上。
“回来啦?”秦月华迎上前去。
“是啊,今天可真热……”申智磊关上门,换好拖鞋,抬起胳膊擦额头上的汗水,完后拎着个小塑料袋递向邓旎梦,“梦梦来,看叔叔给你带了什么?”
“是花生!”
“对,花生,又香又脆,拿去和你姐一块儿吃吧!”申智磊嘿嘿笑着,将花生放到了邓旎梦手中。
“哎呀,小孩子哪里能这么乱吃东西,会上火的!”秦月华嗔了他一眼。
“就吃几颗,没事的!”申智磊依旧笑眯眯的。
秦月华拿他没办法,只好望向邓旎梦,叮嘱道:“吃两颗就行了,别吃多了啊。”
“嗯!”邓旎梦点头,笑得灿烂。
秦月华叹着气摇头,收拾完地面那片狼藉后,将申智磊一把拉进了厨房中,掩上门:“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我们真要收养这孩子?”
“不然呢?这路啊,都是走出来的,这办法啊,都是想出来的。我申智磊,不怕!”申智磊说完,拍了下胸脯。
秦月华欲言又止。
“怎么,你不想养?”申智磊问。
“谁说的……”秦月华一句话说出来,手绞动一下,随后扭过头握住锅把,“那就养吧!”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只不过缺人推一把。
“哈哈哈……”申智磊一向乐观,见秦月华终于下定决心后,便大笑了起来。
“笑个屁,出去,净在这儿碍手碍脚的,麻烦!”秦月华嗔他一眼,接着便推搡着他肩头将他给推出了厨房。
从厨房走出去后,申智磊掏出一支香烟,捏着烟嘴儿走到沙发处,拍拍邓旎梦的头:“小不点儿,以后啊,你就跟我们一起住吧,你看怎样?”
原本还在认认真真给花生剥外衣的邓旎梦听到后,登时瞪圆了双眼,抬头望向他:“真的可以吗?”
“真的,”申智磊按住自己胸脯,点头,“当然是真的,我申智磊打包票,今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饭吃!所以啊,以后你就跟我姓吧。”
女孩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地握住许一的手蹦蹦跳跳,发出了串清脆笑声,乐得就差打滚儿。
申智磊将烟放进口中,瞅着她笑了两声,点燃烟,哼着小曲儿去了阳台。
许一看了下阳台,又望向申旎梦,竟有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原本不太爱吃花生的她,也捞了两颗花生剥。
晚上这一餐饭,可以说是申旎梦这阵子以来吃得最开心的一顿。也是许一吃得最开心的一顿。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本来不喜欢小孩,但对申旎梦却一点都不反感。甚至,申旎梦一笑,自己心里也会跟着变舒坦。
饭后,由于申智磊今天不用加班,难得休息,秦月华就也没有出摊,带着许一和申旎梦去了附近的小公园溜达散步。
小公园虽然小,修建得却挺漂亮。
葱郁的树木间掩着片清澈见底的湖,湖里印出一方碧空,色泽纯粹通透,平滑宛如镜面,最适合人饭后散步。
一路上,申旎梦都在哼着动画片里的小曲儿,笑容满面。
许一牵着她手走了两步,问:“可以留在这儿你就那么开心?”
“嗯,开心!”申旎梦重重点头。
“为什么?”许一问。
“因为……”申旎梦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把玩着许一的手指头,低声道,“因为我没有保护好喜欢的爸爸妈妈,看着他们去了天上,所以……”
许一听到这儿,停住了步子,垂头看着旁边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女孩则一直盯着地面:“所以我不可以再弄丢姐姐,我要留在姐姐身边,保护好姐姐……”
面对申旎梦的这一番话,许一忽然觉得心间那片有些过于死寂的湖似乎又有了些许波澜。
“保护我?”许一歪头,“凭什么,就凭你这小身板儿?”
申旎梦仰起头来,眼神灵动无害,晃了下许一:“真的,我会长大的,长成一棵大大的树,到时候,你就可以像小考拉一样在我身上挂住,什么也不用,我给你叶子吃,我给你挡大太阳,大暴雨!”
许一听罢,唇角禁不住略略上扬:“行吧。”
“真的,姐姐,你一定要等我长大哦!”申旎梦勾着她手指,来回晃动。
走在前方的申智磊和秦月华听到她俩的话后,偷偷笑着。
走到一个小亭子里头,一家人刚坐下,一个大胡子老头就走了进来,同申智磊夫妇问好聊天。
申旎梦则始终挽着许一的胳膊,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们。
大人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镇上某人儿子的婚事。申旎梦听不大懂,只是看许一玩游戏机。
直到她听见那大胡子爷爷说到许一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以后不知道哪家小子有那福气能将她娶回家时,莫名地就扣紧了许一的手,好像生怕许一跟着别人走了似的。
许一也停下了游戏,蹙着眉抬头望向了他。
此时,秦月华笑了起来,同大胡子爷爷说:“许一还小呢。”
大胡子爷爷摆摆手:“现在看是还小,但是时间嘛,跑得很快的,我还觉得我才成年呢,结果呢,这一转眼都成糟老头子了。”
此时,申旎梦终于忍不住出了声,插到了大人们的话题中:“为什么许一姐姐长大了就要跟别人走啊?”
大胡子老头笑道:“因为女孩子长大了终归会被人娶走的啊。”
申旎梦听了,眉头又是一皱:“可是,一直待在家里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和别人走呢?”
“因为……”大胡子老头继续吧啦吧啦,“男孩子大了就要娶老婆,女孩子大了就要嫁人啊,这是规矩,谁都逃不过的。你姐也是,等她长大了,就会有一个男孩子拿着大钻戒把她带走的。”
申旎梦低下头:“那,那姐姐嫁人了的话,还会和我们一起住吗?”
“当然不会啦,你算什么,你只是个妹妹,她当然是要和她老公一起住啊,然后他们还会生个孩子一起养。”老头嘿嘿笑着。
许一翻了个白眼,继续玩那个从同学手中借来的游戏机。
她挺讨厌大家说这些,也不太喜欢那老头,不过,她也懒得管。随他们怎么说,反正以后怎么着,都是自己的事儿。
不过申旎梦就不同了,十分紧张,还将许一抓得越来越紧。此时此刻,在她眼中,那些人都是要抢她姐姐的大坏蛋。
“别说这些了,各人有各路,何况许一确实还小。”秦月华挑挑眉,忍不住出声终止了这个话题。
“是啊。对了,何老幺回来了么?他不在外头混了?”与此同时,申智磊也将话题引向了他处。
老头顿时正经起来,同申智磊聊起了别的事。
而申旎梦在看了会儿大家后,则一个人怀着满腹心事静悄悄地走到了一边去,低头玩手。
她现在有点难过,一刻不停地想着刚才那个大胡子老头说的话。
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长大了就要和别的男孩子一起生活,明明是她先认识姐姐的,怎么说都该由她和姐姐一起生活到老才对啊。她还要做姐姐的大树呢……
越想,申旎梦就越是委屈,眼眶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包不住掉下来了。
另一边,许一则继续玩着游戏机,没有参与大人们的聊天内容。原因很简单,她不喜欢那老头。
就在许一又打通了一关时,却见申旎梦顶着满头大汗从远处哼哧哼哧地跑过来了。
小凉鞋将地面敲得踢踢踏踏响,女孩的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梦梦这就不玩啦?”秦月华笑问道。
“嗯!”申旎梦点头,随后也顾不得其他,直直奔到了许一面前,将右手摊出,“姐姐,看!”
许一愣住,只见她手心里头躺着一枚草编的,丑巴巴的,不怎么圆的戒指。
还不待许一开口,申旎梦又抓住她胳膊,一边平复呼吸,急吼吼道:“我决定了,姐姐,我不要做你妹妹了,我以后,要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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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小时候说的很多话都不被大人当真,他们总觉得只是童言无忌罢了,但其实,说不定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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