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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耳边傅三奶奶的絮絮叨叨,岳怀媛片刻失神。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曾经灵光一现,却又骤然消失,了无踪迹。
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停在镯子的繁复刻痕上,轻泯了一口茶水。
这就有不耐烦的意思了。
燕尾会意,当即冲着对面福了福身子,嗓音天生带着三分喜气。
“瞧这时辰也不早了,厨房那边的冯婆子得了道新菜,赶巧儿今儿三奶奶和秋姑娘也在……”
“不如二位一同移步花厅,三奶奶也是此方的大家了,定得来番评点才是。”
傅三奶奶正意犹未尽地喝着茶润嗓子,闻得此言倒有些好奇。
燕尾历来是自家这侄儿媳妇身边得脸的丫鬟,据说可是被宫里出来的嬷嬷亲自调/教过的,是以纵然被个丫鬟打断,傅三奶奶也没生气。
她还在心里感叹着,这娶个高门的媳妇还真就不一样。
这不,连身边的一个丫鬟,那通身的气派,可是一般的闺秀都比不得呢。
傅三奶奶想着: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虽未达成,但该点的也都点到了,那岳氏就是个榆木疙瘩,也该懂了。
同样的话说多了反而不美,她也就不再纠结,亲亲热热地同燕尾搭起话来。
“那冯婆子可是有什么渊源?”
燕尾笑盈盈地回道。
“渊源倒谈不上,只三奶奶有所不知,那冯婆子的娘家世代行医……”
“她虽是介女流,没得那个传承,但自小耳濡目染,人有些痴了,连在府中做菜都很喜欢讲一些稀奇古怪的医理。”
燕尾说着掩唇一笑,有一番寻常女子难及的风韵。
“也就是碰上我们太太,是个心软的,换了别家这样乱来,早撵出去了!”
“不过乱倒腾也或许还有惊喜,这次据说得了道很难得的新菜。”
“当然,好与不好,还要是要三奶奶您帮着把把关了!”
冯婆子倒并不是真做了道多么好的新菜,只是燕尾颇有些看不惯傅三奶奶那倚老卖老的样子。
又不是正经婆婆,偏还要摆长辈的架子。
就是欺她们姑娘心善,手也未免伸得到太长了,是以故意拿话来微微刺一下。
可到底还敬着那是位长辈,没点的太过,又给圆了回来。
傅三奶奶听了有些不自在,可又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话是自己问的,人家答的也合乎事理。
可到底没了刚来时那股兴冲冲的劲儿,草草用了膳随意赞了几句就告辞了。
回到内室,岳怀媛只觉心中无限疲惫。
今日傅三奶奶前来,无非是想把她娘家侄女塞进傅府做妾。
一个姨娘而已,岳怀媛不至于多在意,无非是出份月例,又不是给不起。
可这秋氏既然早年曾与丈夫有过婚约,还是傅霜如当年求而不得的,岳怀媛就不得不慎重考量了。
如今她嫁入傅府已近三年,傅霜如对房事历来冷淡,岳怀媛多次小意奉承,收效不过尔尔。
傅霜如平日看着还好,无论是内里还是面子,对她那都是没话说的。
唯独子嗣一事,两人是怎么都谈不拢。
岳怀媛近三年无子,情急之下难免求神拜佛、寻找各种偏门独方。
傅霜如自打第一次知道就直言不可,两人因此事多次起过争执。
后来还是傅霜如专门为此插手内院人事,清洗一番,岳怀媛才只好蔫蔫作罢。
可打那之后,傅霜如宿在她屋子的次数更少了。
年前回岳府时,岳五太太曾委婉提点,赠了几个模样伶俐出身清白的美婢给她,岳怀媛当时没有收,可也起了这方面的心思。
谁知前些日子岳怀媛刚打定主意去书房堵人,人见到了,话却还没说两句就被傅霜如的访客打断了,傅霜如只留了句“晚上再谈”便匆匆走了。
可惜当晚傅霜如宿在了外书房。
若真是有心躲人,即使同住一个屋檐下,岳怀媛也是难见到他的影子。
更何况傅霜如最近好像是真的挺忙的。
等过了这一茬,岳怀媛想再提起来,往往又不是这事又是那事的,话都说不囫囵。
久而久之,岳怀媛也琢磨出些意味来。
傅霜如,难道是已经有了自己中意的人选?
还是单纯不想岳怀媛做主选人?
不管哪个缘故,这个秋棠,平心而论,岳怀媛是不想纳的。
可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若是傅霜如也早有打算,这郎情妾意的,岳怀媛又该如何做那打鸳鸯的大棒?
这就是个需要好好思量的问题了。
傅霜如回府的时候,已是三更天了。
年前户部税制改革的折子一递上去,朝堂内外改革的风声倏然紧了。
傅霜如上观圣意,知此举是势在必行。
果不其然,年后圣人一开印,第一件让人议的便是此事。
朝野内外吵得不可开交,几位内阁大臣说到急处甚至差点不顾斯文地动起手来。
傅霜如本不欲往这是非之事上多掺合,想老老实实地在翰林院再熬两年,修整修整书籍,清闲度日,顺便涨涨资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因早年的一篇文章牵扯了进去,平白惹了不少人的眼红。
圣人觉得他对此事虽无经验,但见解新奇,想法别有一番独到之处,硬是破格把他提为侍讲学士,随侍圣人,专司改革一事。
今日圣人留诸臣在宫中论政,又逢明日大朝会,不少内阁大佬都被留宿宫中,偏殿不免稍紧。
虽有大人盛意相邀,傅霜如自知资历尚浅,也不与人相挤,谢绝了一路的好意出来。
却在大都殿前遇到了东宫那位。
太子殿下再三邀他留东宫一宿,傅霜如自然明白这决不会是因为他本人如何的非凡。
——庄朝三年一次科举试,前三甲虽不多,却远算不上稀有,起码没有稀有到值得一国储君特意来亲自相邀的地步。
而他自三年前高中探花以来,在翰林院谨言慎行,凡事不求有功但愿无过,称得上是默默无闻了。
即便如此,却还是躲不过有心人。
他当年虽坚持谢绝章家女,为此事基本彻底得罪了章皇后一族,却并不表示他是想以此作为东宫的投名状。
圣人春秋鼎盛,太子却已缠绵病榻多年,东宫人丁冷落,膝下仅得一位皇孙,还不知养不养得到成年。
庄朝皇室情形诡谲至此,傅霜如有时想想,甚至都不知自己当年一头扎进这繁华万里的洛阳城是对还是错了。
他的心意,从三年的不作为里,太子想必已是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相见仍亲热有余,除了因为他的妻子姓岳,他也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只是他立场摆得如此明显,东宫那位不可能不明白。
拉拢不至,太子殿下毕竟是天潢贵胄,也不屑多做纠缠。
双方对彼此立场都心怀默契,平日相遇,虽也是好言寒暄,可今日,着实是有些热情得过了头了。
又逢改革风头,圣意难测,傅霜如不得不多思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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