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域名(9txs)被墙,请您牢记本站最新域名(33txs.com)
绕过两段小路,离了岳府等人的视野,傅霜如当机立断地伸出手将岳怀悠抢了过来。
岳怀媛怀中一空,只好无奈地抬头望他,傅霜如亦是坦然无惧地回视。
“这里离拱女眷休息的院子还有些距离,你真要一路抱过去肯定抱不动的。”
岳怀媛偷偷捏了捏自己酸的发软的胳膊,刚才太过于惊慌后来又是专注于岳怀悠的情况,一直没觉得自己如何,如今怀中空了才知道自己的手臂早已疲软不已。
可是……
“这似乎不太合规矩……”
岳怀媛不算委婉地提示傅霜如。
傅霜如随手扯来了身后跟着的罗晃手里捧着的岳怀悠出门时戴的帷帽,一把将其盖在了怀中人的身上,然后充耳不闻地继续向前。
岳怀媛还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作罢了。
悠姐儿的年纪,傅霜如抱起来跟抱自己的女儿差不多,自己若是执意提起这个话题,反倒显得龌龊了。
可是这样让人看了去确实不好……
管他呢那又怎样!真要拿这种事情说嘴的人,本来也就该对其敬而远之!
岳怀媛微妙地发现自己骨子里那点子微末的惊世骇俗的逆反心思被傅霜如带得越发明显了,
与他一道的自己日后还说不定能做出什么违反礼法的事情呢,明明平日里自己不是这样的……
因为安心吧,有傅霜如在身侧支持着,那种踏实感足以让自己无所畏惧。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如是,经西山一事后尤为明显。
岳怀媛脑子里神游天外的思绪很快被近在眼前的院落打散了。
她吩咐了几个丫鬟在院落外守着,云归、罗晃等先进去把屋里的床单被褥之类的换了自家带来的那套,轮叶、重楼跟在后面进进出出地擦洗洒扫,紫背开窗通气,一行人忙而不乱,很快便把内室里最大的那间屋子收拾了出来。
傅霜如进屋把岳怀悠轻轻地放到了床上,然后转头看了眼岳怀媛。
岳怀媛正站在床边出神地低头望着躺在床上的妹妹,好一会儿才突然醒过神来,弯下腰给岳怀悠掩了掩被子,然后就默不作声地在床边坐下了,只继续静静地盯着岳怀悠,一言不发。
傅霜如心里琢磨出了些意味,抬眼暗示丫鬟们先退出去,云归安静地领着众丫鬟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岳怀媛好似背后长眼般突然回头叫住了罗晃,叮嘱她煮碗宁神静气的汤端来,罗晃躬身应是,也退了下去。
屋子里清醒的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傅霜如走到床边,挨着岳怀媛坐下,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温声问道。
“你在想什么,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么?”
岳怀媛抬头看向傅霜如,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纠结犹豫之色,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回了下去。
“我在想……我到底该不该去……”
岳怀悠放在被子下的手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只是屋内二人都故作不觉,继续“苦恼”地探讨着岳怀媛的“纠结”之事。
傅霜如很配合地接了下去。
“去什么?什么该不该?”
岳怀媛极慢地侧过头去,双眼无神地望着木窗外庭院里的萧萧之景,一字一顿地吐出内心郁结已久的问题。
“我该不该……索性送佛送到西,再帮冉姐儿一把……五婶娘的意思……你懂么?”
这话里仿佛包含着无尽的忧愁犹豫之意,说话的人却是面色冷硬、神情漠然,显不出丝毫优柔寡断之色。
岳五太太什么意思,傅霜如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不过岳怀媛这话本也不是说给他听的,躺着的那个听得懂就好了。
而话真说到这个地步,七分假意里亦含了三分真心的纠结,岳怀媛也说不清自己是在完全作戏说给岳怀悠听还是真心想找傅霜如帮着分析了。
“五婶娘在悠姐儿昏倒的第一时间没过来,在送走冉姐儿之后也没赶过来,却在那个时候凑过来,她心里该是猜出来悠姐儿不会有大碍的,赶过来,最有可能的是找我……”
傅霜如沉了脸色。
这时候来找岳怀媛,想必是岳怀冉的三比有求于她,虽说是父母一片拳拳爱护之心不是不可以理解,但真在悠姐儿还晕着的时候流露出这种意思,让看得出来的岳怀媛心里得是如何滋味。
傅霜如第一次在心里对岳府的长辈多了几分不满之意。
岳怀媛看出了他的意思,摇摇头安抚他道。
“五婶娘自然不会在悠姐儿还没安顿下来就贸贸然提出要求,以她的为人,必然是想着先帮我安置好了悠姐儿再让我出手帮忙,或许这一切还全是我太敏感了自己胡思乱想的呢……这一切又没个定数,你也别急着乱给人家定罪。”
傅霜如不置可否,他确实是不甚了解岳五太太,可他自信于对自己的妻子了解。
岳怀媛虽年纪不大,行事却很稳重,历来以端肃严正要求自己,绝不是那类无的放矢之人。她既然如此说了,必然也就与岳五太太心心念念的那些八九不离十了。
傅霜如疑惑的只是。
“所以,五太太希望你怎么帮她?”
难道还有什么非要打着岳怀媛的名义才做得到的事情么?
不过是毁了个歌姬之类的女子,傅霜如也在庄朝停留了这么些年了,虽然现世的记忆让他很难做出草菅人命、鱼肉百姓之类的事情,也让他日常在潜意识里尽最大可能的用平等客观的态度去对待身边的人,但基本的尊卑观念也还是有的,没道理以岳五太太的身份还需要借助别人来摆平一个歌姬的事儿啊。
岳怀媛抿嘴,显出几分真真正正的纠结难安之色,说到底,这种事情,看轻不看轻什么的,只要当事人自己不介意就好了,说得好听点也未必不是姐妹情深的体现呢。
可她现在毕竟不单单是岳家四房的五姑娘了,她还是少詹事傅霜如的妻子,她自己不介意被人在背后说道两句,却不想因自己的缘故让傅霜如在同僚里受半点非议。
这件事,还真是要征求一下傅霜如的意见。
岳怀媛转身直视着傅霜如,正色道。
“不只是那位女伎不能上场抚琴了,单是带来的那把烧桐琴也被我情急之下一并毁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五婶娘觉得若是我能上场救急,是最合适也最好的。”
不论是官伎还是琴啊什么的,这些都是外物,以岳家的底蕴挥挥手就能马上找到替代的,真正难以解决的,是人心里的想法。
岳怀媛吸了口气,鼓起勇气不打弯地直接挑明,问傅霜如道。
“冉姐儿用的舞曲有些独特,本是我姨母赠我的残谱,亦是经我补齐的,可为了能排成舞,后来又添添补补地改了很多处,纵使是前些日子曾经陪她合过曲子的女伎,现下突然救场也难以保证能不出差错,论琴技论熟悉,我确实是目前可供挑选的里最合适的。”
“我纵是不介意接下这桩差事,论情意论恩德,既然五婶娘动了这个心思,我自然责无旁贷。”
“可我毕竟是藏头换面地去做一件女伎做的事情,你……可否会因此觉得蒙羞?”
傅霜如盯着她半晌,久久未语。
岳怀媛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不过还是一幅从容淡定的面相。
若非听了她适才所言里的情真意切,若非傅霜如了解她紧张时右手无名指无意识轻微抽搐的特点,若非……
傅霜如看着岳怀媛明明失望难过到了极点又强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难以压抑的暴怒。
这怒气既是对自己,亦是对某些说不清是哪个的臆想中的人。
傅霜如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岳怀媛的头顶,竭力维持着平日里的温和道。
“我怎么会觉得……你的小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呀!”
傅霜如极力伪装成一幅啼笑皆非的样子,眼底却透露出几分深刻的痛楚,他强压着嗓子眼里微末的哽咽,郑重其事地对着岳怀媛宣布道。
“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你想,我都是支持的!”
“做你想做的、愿意做的事情,一切有我。”
身为一个男人,若连自己妻室都护不住、保不了她一生无忧,那也未免太窝囊了。
傅霜如的心被狠狠地拧成了一团,他还是太弱小了……还不够,还不够……
岳怀媛的眼帘前慢慢地漫起一层水雾,她觉得有一股暖流随着傅霜如的话,从心底升腾到了胸腔间,很温柔,很舒服,就像傅霜如给她的感觉一样。只是这股暖流似乎不太听话,调皮地继续升腾,蔓延到了眼帘前……
岳怀媛不想让傅霜如察觉到自己的眼泪,今天在傅霜如面前落泪的次数多得让她难为情,索性就着当下的姿势,慢慢地将头靠到了傅霜如的胸前,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任性地伸手环着他的腰抱住他,仿佛抱住了自己的一个大宝藏。
傅霜如低头凝视着岳怀媛的头顶,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发梢,正欲开口,却被“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惊住了。
傅、岳二人齐齐起身回头,只见是岳怀悠猛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因为起的太猛,头狠狠地撞到了旁边的一支实木床柱上而发出的声响。
只是岳怀悠额头上顶着一片红晕,并且那额头红晕间肉眼可见地就有一个包慢慢肿胀了起来,她却好似半点也不知痛,只是眼眶也不知是气红的还是撞红的,直接冲着岳怀媛大喊大叫道。
“我不同意!我不支持!”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她只是想生个孩子 (33txs.com)”查找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