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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皆知,顾二姑娘向来与顾元安不对付,她挤在迎亲队里,这幸灾乐祸的喊话一落下,旁人皆默,都笑不出来了,同情的目光齐齐地朝着顾家大姑娘的轿子看去。
大家心底门儿清,其实都知道顾元安这一去的下场,断然不会和和美美。
气氛一时诡异地尴尬,众人很快却见华丽的花桥慢慢掀起了些帘子,被一只纤纤玉手勾着,隐约瞧见一抹柔美的身影坐在那,只听轿子里的顾元安淡淡说了一声:“哦,承你吉言。”
顾元安这一声响起,就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你……”顾少林没看到想象中的场景,顾元安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冷不淡的姿态,搞得反倒是她自己吃了哑巴亏一样。
顾少林瞪了花轿几眼,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打在了棉花上似的,自讨没趣。
那边喜娘婆子也暗自偷笑,乐呵呵地瞧着顾侯爷这一大家子的笑话,倒是不免对顾家少主子高看了一眼,被这般羞辱竟然也能风轻云淡地抹了去。
少主子都被这么欺负了,当爹的看着居然不出面阻止,也是好笑。
深怕顾家二姑娘再次语出惊人,扰乱了时辰,喜娘婆子忙喊了一嗓子:“起轿!开路!闲杂人等避让!”
花桥于是在敲锣打鼓当中,随着迎亲队伍浩浩汤汤地出了侯府。
阿否跟在轿子旁边,趁那喜娘婆子不注意,她飞快地塞了一把糖果进轿子里,且低声道:“少主子,还得折腾很久呢,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还是阿否最懂她,顾元安从起榻之后就饿着肚子,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可是吃食还没入进嘴里,一想到待会要见镇国公主,传言中那个在大缙令人闻风丧胆、杀人如麻的女子,顾元安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她轻咬着嘴唇,一双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疙瘩。
说不害怕是假的,她一个甚少出门的小女子都知晓镇国公主的威名。
虽然在她的印象中没见过镇国公主李长锦,但民间街坊的说书先生说得可就多了,什么虎背熊腰、鹰视狼顾,心狠手辣满脸横肉,更有甚者说镇国公主有三头六臂……
这么一想,顾元安在外人面前呈现的镇定有些溃败,食欲瞬间消减了下去,顾元安吃着再甜的糖果也是味同嚼蜡。
她头一回坐花轿,方才又被顾少林那么一刺激,心里也开始惴惴不安。
据说镇国公主已经昏迷了好些天,命不久矣,是钦天监算出来定侯之女顾元安与镇国公主命格相近,两人几乎天作之合,如若结为连理必能化解镇国公主这一劫难。
疼爱镇国公主的皇帝于是亲手写下诏书,昭告天下钦天监的这则预言。
而无辜的顾元安则被送去冲喜了。
皇帝算是给足了侯府面子,顾元安出嫁这天十里红妆,十六人高抬花轿,数百人组成的迎亲队伍,由御前军开路,绕着京城转了几个圈,风风光光一路到镇国公主府。
这些恩宠不消说,有人眼红羡慕自然就有人酸了,至于顾家少主子什么心情,没几个人设身处地考虑过顾元安的感受和处境。
成婚的礼节繁琐又杂长,走完流程后天色都已经暗淡了下来。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却只送到公主府门前,便都散了去,只剩顾元安和她的侍女阿否以及喜娘婆子三人进了门。
顾元安倒也不觉得奇怪,她从父亲那听过一耳朵,说是镇国公主虽然尚有名头,实则被皇帝软禁了起来,这些皇家私密自然不会告诉天下百姓。
也是了,镇国公主当年威名那么大,权势滔天,皇帝当然不放心她。
镇国公主健朗时便不喜欢热闹,自三年前一蹶不振,得病后她的身子骨也越来越孱弱,理当静养。
夜幕已经降临,入了公主府的顾元安正想着,忽然有人过来扶住她的手臂,顾元安低头看了看,认出那是只老妇人的手。
她身旁的喜娘婆子道:“华嬷嬷来了,我今儿的正事也总算忙完,驸马便交给你了,我得跟宫里的那位主子回禀去。”
那老妇人有着一双精明的眼,看了看面前的顾元安,虽没看清这女子是什么相貌,瞧她这婀娜身段也是极美的,老妇人便满意地颔首道:“公主府一切安好,你且放心去吧。”
隔着大红色的喜盖,顾元安的视线有限,也没瞧见华嬷嬷的样子,就听见她们嬷嬷两个交谈了几句话,她便感觉到自己正被华嬷嬷扶着往前走去。
“老奴是这府里的管事嬷嬷,您唤我一声华嬷嬷即可。”
“因殿下这病积劳已久,惊扰不得,所以整个公主府除了老奴,和几个奴婢和侍卫,也没什么人了,如果驸马有事吩咐,尽管找老奴就是了,老奴定当仔细伺候着。”
“折腾一天累坏了吧,老奴这就送您回房。”
“殿下生着病,虽说不能与你拜堂成亲,但有皇帝陛下的赐婚诏书作证,如今你又跨过了公主府门槛,从今往后,您便是镇国公主府的驸马了。”
“不过有些事情驸马也该明白,在公主府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您今后可得仔细着点。”
……
一路上劈头盖脸地这么多话,又是夜晚了,顾元安身心俱疲,此时此刻只想好好歇着,明知华嬷嬷话中有话,顾元安第一天上门还没摸清府中底细,她就只好耐心地听着也不多问。
远远地,还没走到地方,顾元安灵敏的鼻子便闻见了一阵浓郁的药草味道。
她抿了抿嘴唇,瞧着脚底下的青石子路,趁华嬷嬷没说话了,顾元安沉吟了片刻,开口问出了第一句话:“华嬷嬷,殿下醒着么?”
华嬷嬷眼中闪过厉色,极快又隐藏了下去,她掐着顾元安的手腕:“没有!”
这话着实凶狠,华嬷嬷下手不轻,态度也是奇差。
华嬷嬷是以此借机,故意试探顾元安的反应。
如果顾元安吃下苦头,忍受了这份委屈,是个软柿子好拿捏的,那么今后她做事也无需顾忌。
顾元安一直没说话,见她安安静静的,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华嬷嬷不禁松了一口气,顾元安是个软柿子。
华嬷嬷哼了哼,正想说话时,一时分神没瞧见脚下突然伸出一截小腿……
她猛地拌了上去。
华嬷嬷唬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这一出意外吓得失色,尖叫着往前踉跄倒去,而那边顾元安闻声掀起了一些盖头,好笑地看着华嬷嬷一头栽进了旁边漆黑的花丛里。
顾元安转头再看阿否,阿否挑着眉,对她眨了眨眼。
她家阿否武功不错,肯定眼尖瞧见了刚才她被华嬷嬷狠掐手腕,顾元安心思活络,默契地配合阿否做戏,立刻佯装关切地问:“华嬷嬷,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一边低头瞄了眼被华嬷嬷掐到的腕间,只见她白皙的肌肤上被拧红了一块。
顾元安在侯府时虽被林氏母女针对,可府里那些佣仆对她还是客客气气,从来没人敢直接对她下黑手。
她这个人性子随和,却也不是任人欺压。
很巧,就在华嬷嬷绊倒的位置有一块石头替罪羊,阿否便是瞅准了机会,才出了半只脚,她去扶着华嬷嬷起来后,立刻愤愤地指着那石头,全赖在那块石头上。
而有了这么一遭,华嬷嬷心情非常差,脸色乌云密布。
天太黑了,她当时也没看清自己是不是被石头绊倒,可即便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华嬷嬷当众失了态,心里也憋着股气。
顾元安初来乍到,一路上华嬷嬷便想着怎么使下马威。
在她眼里,顾元安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平时娇生惯养的,心性还不稳,与半生半死的镇国公主同处一间房还不得吓得一宿不敢睡?指不定怎么哇哇大哭呢!
“公主殿下不见外人,驸马进去,小丫头你便待在门外守着吧!”
华嬷嬷打定主意,转头吩咐两个婢女拦着阿否不许她进来,想着用镇国公主吓吓顾元安,华嬷嬷出来后,看着房间里的摇曳烛光,她阴恻恻地把门关上。
房间很静,悄无声息,苦药味非常浓重。
顾元安端坐在外室的榻上,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以外,一点动静也没有,这的确有些吓人。
华嬷嬷失策了,顾元安倒是没有被吓哭,只是想到房间里还躺着病重的镇国公主,她整个人都绷紧了,后背开始冒出冷汗,手心也逐渐被汗水湿润,顾元安坐久了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
镇国公主李长锦这个人,前几年天下赫赫闻名的人物,顾元安年纪虽小,多少也是听说过各种版本的描述。
有人说她文武双全,从小聪明伶俐、风姿美艳,是大缙最有机会登上皇帝宝座的皇女。
也有人说她城府极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更有人说,镇国公主十五岁高中探花,十七岁出征杀敌,仅用两年便打得敌国递来投降书俯首称臣。
顾元安早年间每每听闻,心尖上仿佛开了朵桃花,她也是很倾慕这样风华绝世的厉害人物。
可后来风向突然变了,从夸到贬,满京城又开始盛传李长锦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三年时间里成了家喻户晓的“不许闹,再闹就把你扔出去给镇国公主吃了!”,惩治全国顽劣的孩童和晚上哄孩童入睡的妙招法宝。
窗台开着,一阵夜风刮进来让房间的温度越来越低。
今晚的风蛮大,顾元安正对着窗口而坐,便觉得有些寒凉了,转念又想到镇国公主正生着病,不应该开窗才是。
反正镇国公主还昏睡着,应该听不见她在干什么,顾元安于是把盖头轻扯下来,捂着心跳很快的胸口,她拿视线悄悄地打量了下周围。
借着不大明亮的台烛这才看清了房间的样式,还是挺雅致的摆设,精简而不失韵味。
不过这里并未布置成婚时的喜庆。
就她穿着一身大红嫁衣,与满屋子的药味和清冷气息格格不入,反倒显得有些突兀了,像是外来人闯入这片地方一样。
顾元安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去把窗关上了。
正当她转身时,只听内室传来一声低咳,极轻地一声,在这间静得掉跟针都能听见回声的房寝,便格外响亮了。
突然落进顾元安的耳畔,更如惊雷般炸响!
顾元安惊在那,稍稍平复了些的心跳骤然加快,她感觉周身温度迅速下降,随着那轻轻一声,好似将她浑身的血液都给冻结了。
短短几息,镇国公主的满脸横肉、鹰视狼顾、三头六臂的模样闪过顾元安的脑中。
……镇国公主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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