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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浥背完练习了一个早上的话术，干等着接下来皮总的审判。皮总听完，依旧露出和善的微笑，打招呼地让她坐下。甚至还一连说了五声。
顾浥觉得此时若自己再推脱，那就算是客气过头倒显得非常刻意。于是，她同皮总面对面地坐在原先的沙发上。
这次，皮总没有闲情地请她喝茶而是将她晾在一旁，自顾自地打了几轮手机麻将。
瞧着对方那只能将人看透的小眼睛，顾浥心虚地不敢主动地去提起话题。她只能默默地承受这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特殊惩罚。
最后大概是因为连输五盘消磨了兴致，皮总才舍得放下手机。他无意抬起头，瞥了一眼顾浥。这个新来的员工居然在发呆！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皮总暗示性地咳嗽一声，神游回来的顾浥立即正襟危坐地听候他的“教诲”。
“小顾，人都要学着聪明点。遇到好的机会，不用人教就要学会牢牢地把握住。你今天说的这番话，可以说是完全推翻了我在昨天之前对你的印象。”
之前的印象？这么说她的表象给人家的第一感觉就是个特别知时务的聪明人？这种变相的赞美，在顾浥听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为了让皮总明确知道她的选择，顾浥重述了一遍自己的立场。
“皮总，我真的胜任不了这份工作。”
这是皮总头一次遇上这样不懂得变通的死脑筋，他的嘴角向下微微地一别。他的脸上没有起初的和颜悦色，看人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满。同时，他开口说话的声音比之前低了好几个度。
“你这话说的不对。任何事情在没有做出尝试的前提下，我们不能急着否决自己。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既然你觉得自己干不了这份工作，我也不会硬拉着你去做。毕竟我们出来打工，首要还是得高高兴兴地工作。对不对？”
对方忽然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跟顾浥讲起大道理。这种翻书式的转变，有那么一两秒令人没能反应过来。
顾浥懵逼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您说得很对。”
紧接着，男人站起身坐回到一开始坐着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间拿出一张写满字的a4纸。
“昨天的谈话，你能听进去多少是多少。以后要是在工作上甚至生活上有什么难处，你都可以找我谈心。毕竟大家在公司除了是上下级关系，更多的还是一个并肩前进的朋友。”
说这话时，皮总的双眼注视着手中的文件，头未曾抬起地看顾浥一眼。
顾浥不是个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人，但也不至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职场小白。什么样的话是真，什么样的话只是客套说辞，她还是能听得懂。
皮总在她面前做出的这一系列动作已经非常明显，他是下逐客令。倘若这时顾浥再不主动离开，那她真的就是一个不知时务的蠢蛋。
“明白了！皮总，我手上还有点工作未完成，得先回去做事了。”
“嗯，你去吧。”
顾浥伸手拍拍左边的胸脯，松懈下来的心境连撞见同事徒手挖鼻屎的举动都不觉得讨厌。回到工位上的她，无聊地登陆了网页版的微博。
等到页面跳转后，页面右上角显示的四个99+阿拉伯数字吓了她一跳。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诉顾浥，早上的那通电话跟短信一定跟这件事情有关。
没等到顾浥联系上孙阕儿，她便已经将缘由了解个大概。根本原因在于惹着了一个她惹不起的男人——微博评论里清一色用的都是熊希凡照片做的头像。
熊粉a：“长得这么难看，谁给你的勇气发自拍。”
熊粉/b：“文章写的狗屁不通，po主是小学没毕业吧？”
熊粉c：“po主家里是卖祖传绿帽的嘛？”
熊粉d+陆粉黑：“原来是陆xx的粉，怪不得这么不待见我们家希凡。一定是嫉妒希凡长得比陆xx帅，盆友们，追星还是要追三观端正的偶像！”
陆粉a：“楼上的朋友，请不要拉上我家葛格带节奏。不约！谢谢！”
熊粉e：“三楼的朋友，其实是大熊的黑粉吧？如果不是，请你立刻删除评论。”
.....
顾浥索性将全部的微博逐一删除。然后又搜了一下熊希凡的微博，一点进去就瞧见他今早发布的最新动态。瞬间，她明白了当初熊希凡留下的一句“你完了”是个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孙阕儿接上了她的电话。
“小浥浥，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了。都是你家熊希凡干的好事啊。”
顾浥上下滑动着鼠标，查看每一条言论。早有大v提出键盘侠跟脑残粉是如今网络上的毒瘤。一个抱着键盘不腰疼，一个视偶像大于命，两者严重带偏了网络的评论风向。
顾浥放眼望去上千条的不堪言论中，也有不少三观端正的理智粉站出来说话。不过，大多跟去她微博留言，私信的粉丝里，偏激的站全部。
“在微博骂你的都是些脑残粉啦，你别怪我们家希凡。不关他的事。”
——其实，孙阕儿自己就是个脑残。这睁眼瞎吹不打草稿的本事，厉害厉害！
“孙阕儿，你想清楚再说话。怎么就不关熊希凡的事情？是他未经过我的允许就把聊天截图发微博，才会招来这一波人无缘无故地“问候”我。”
“对不起啦！”
顾浥接受不了女生撒娇，特别是像孙阕儿现在这样用软耨的语气来跟她说话。以前只要顾妈偷懒地不想打扫卫生，或是不想下厨（当然是不能让她下厨）。顾妈就会使出江南女子自带耨语，冲着她撒娇。每次顾浥都是那个事先败下阵的人。
因此在这一点上，她极其佩服顾爸的定力。
顾浥收回思路，说到：“其实我很好奇熊希凡这么干，究竟为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让我火一把吧？”
孙阕儿好奇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你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做？
回答当然是动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例如熊希凡现在的女朋友——祖嫣。
顾浥关闭了网页，在桌面下方显示栏中找到网页端微信。然后她又在百来号联系人里，翻出了祖嫣的微信。
“我删光了微博，关掉了私信。如果她们还有办法来烦我，那我就换个号再玩。至于熊希凡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我打算先问问祖嫣。”
顾浥打开与祖嫣的微信对话框。
“嗯嗯，现在也只能先这样做了。待会儿下午我还有个会要开，要去先准备资料了。”
说完，孙阕儿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为了避免无意间暴露祖嫣的微信，顾浥专门给人家备注成“没有36d的仙女”。这样的昵称既好记又不会令人产生怀疑。
祖嫣的微信头像是一个在黑暗背景下，亮着昏黄色光的古老灯泡。它隐约之中透露着宁静，却又给人带来几丝压抑。
打开祖嫣的朋友圈，顾浥查看不到任何动态。不知道是祖嫣把她屏蔽了，还是真的没有发过一条朋友圈......
顾浥在对话框敲出三行字，快速地按下发送键。
“我已经知道熊希凡把聊天记录截图发微博了。你早上说会帮我处理这件事情，我想问问你是打算怎么处理？”
消息发送出去后，她看了一眼右下角显示的时间。现在是中午12点31分，是绝大多数人的午休时间。就算是明星也应该是要吃午饭。对吧！
算着时间过去二十分钟，顾浥才收到祖嫣发来的讯息。打开一瞧，是两段不超10秒的语音。
顾浥逐个点开播放，耳边传来一个极其撩人的声线。
第一条：“你不方便语音吗？”
第二条：“今天北京的阳光很暖，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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