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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想想，东皇太一对彩衣并不上心，他之所以会给灵女取名彩衣，恐怕就是看到了这套跟彩衣一起降生在这个世上的七彩羽衣，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是——他一点爱都不曾给过她。
我开始怀疑当初他究竟是为什么会让彩衣从九天玄殿上下来的。
“是因为彩衣通过书本已经对人间产生了兴趣，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依恋，所以你才不得已让她从九天玄殿来到天宫的对吗？”我问吴老六。
吴老六想了想却没有回答我。
不过我也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对我无爱，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世上的一切也都没了意义。
“穿上羽衣，它会带你到血池，走进去，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吴老六将羽衣从盒子里拿出来双手递给我。
“沫沫！”白蛇又往前一步，只是这一回，她并没有因为吴老六的怒视而停下脚步，“师父，请你放过她吧！她的血是救活世界的唯一办法了！您总不能去统治一个只有丧尸的世界吧？”
吴老六却笑：“血池的力量会重铸天地，到时候山川河流都会重新焕发生机，被彩衣之血污染的生命也都会复原，这远比靠吴沫一个人一滴血一滴血的去净化要快的多。”
“可是……可是……”白蛇还想替我说些什么，但是却“可是”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的理由。
“白蛇。”吴老六有些不高兴了，“这里已经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退下吧。”吴老六下了驱逐令。
白蛇看看我，又看看吴老六，原本想要为我求饶的表情在犹豫再三之后终于还是低下了头。
我看着她缓缓转过身，缓缓朝着门口走去。
“吴沫！”吴老六再次将羽衣递给我。
可还不等我伸出手去接，却听到另一边白蛇突然大叫一声：“师父，不能这样！吴沫是我的朋友啊！”
话音未落，只看到一道白光极速朝我而来，在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抱着我转身冲出了门口。
“白蛇~”地下密室里的每一个房间都犹如一个天然的传声筒，里面到处都飘荡着吴老六的声音，“在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我今天能教你仙术仙法，助你幻化成人，那么他日我也必定能让你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你可是忘记了？”
白蛇没有任何反应，就跟完全没有听见一样迅速朝着我们来时的路跑去，可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降下一道道铁门，我们根本不可能再从原路出去。
“有小路，有一条小路的！”她对我说，但也就在她转身想要换一条路走时，原本跑的飞快的双脚忽然就软了下来，整个人连带她怀里的我也都一起摔倒在地上。
“吴沫，我跑不了了。”她试了两次没站起来，最后指着一个无比黑暗的方向对我说，“一直往那里走，不要回头，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回头，你就可以重新回到地上。地上有小猫，有舜，他吴老六没有法力，是绝对不敢在他们面前露面的，只要你回到地上，你就安全了。”
“既然吴老六没有法力，你为什么要逃？”我觉得很奇怪，对她来说，吴老六不过就是一个凡人而已，何必去怕一个凡人？
可白蛇却摇头：“东皇太一每收一个徒弟必定先给他吃自己早就提炼好的仙药，这仙药可以让我们在修炼时进步神速，但也会在我们体内留下毒蛊，只要他开启咒语，我们这几个徒弟就会爆裂而亡。”
这就是为什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白蛇在吴老六面前却如此恭敬的理由了。
“其实你不必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我说，这样的死亡根本没有意义。
“走！快走！这个地下空间里到处都安装了东皇太一的机关，如果你再不走，恐怕就再也走不出去了！”她用力的推我，“如果不想我白死就快走！”
我条件反射的往她所指的方向跑了两步，忽然就听到她在身后对我说：“在世界末日之前，我曾申请过一张信用卡，想用来网上购物用的，上面的亲属一栏，我填了你的名字，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通过申请。”她笑，“好想知道答案啊……”
居然拿我做她信用卡的担保人！
我即刻回身想要骂她两句，却看到她的肌肤已经跟崩坏的气球一样迅速从内涨开，而她的整个人也都因为膨胀而走样，甚至连五官都已经涨的快碎了！
“不要回头！我叫你不要回头的！”她冲我大叫着，眼泪都跟着一起落了下来，“我不想自己的丑样子被你看到，我不想死的太难看，吴沫，不要看，求求你，不要再看我！”
我无法形容当时自己的心情，是恐惧，是悲伤？亦或者是恨？我只知道自己跑的很快，在彻底看不到她的身影后才停下脚步，然后一直靠着冰凉的石壁，任由胸口不停的起伏喘息，也任由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啊！啊！”白蛇痛苦的叫喊声充斥整个地下空间，尽管我捂住双耳蜷起身体也一样无济于事，直等到“砰！”的一声，这痛苦的喊叫声才得以平息。
我知道，白蛇死了。我的心又死去了一大半。
“吴沫，我知道你在那里，对你来说，白蛇只是一个背叛者，死有余辜，不是吗？”吴老六的声音由远及近，这居然是我想念了很久的师父！他哪里是个无赖？他根本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我深吸一口气，在他找到我之前，先从黑暗中走出来。
吴老六看到我主动出现还愣了一下，但他显得很欢喜：“你果然并不在乎白蛇，你看到她死，居然连滴眼泪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尽量避免朝那滩血红看去：“有什么好悲伤呢？反正不是被利用，就是利用别人，每一个人类也好，玄灵也好，都是一样的丑陋！”
吴老六对我的这句话表示赞同，他过来轻轻拉起我的手，我就这样在他的带领下踏着地上白蛇的血，一步步重新又回到了之前的那间房间里。
羽衣就摆在我们吃火锅的圆桌上，前一刻我们还在为吃过期肉再吃过期药的事情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谁知道转眼，我们就已经到了要最后诀别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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