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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阖眸,问道,“依陈夫人之意,本王妃又能做什么?”
秦琳微微抿唇,迟疑片刻,低声道,“我曾向皇上旁敲侧击,皇上……似乎也是属意二叔,如今我只是向你问个法子,如何能让皇上选二哥?”咬了咬牙,又恨恨加了一句,“那爵位本就该是我长房的!”
阮云欢挑眉,向她横去一眼。
自从陈仁率铁甲军赶赴从江,秦琳便时时被皇帝暗召进宫私会,不想她倒自个儿说了出来。
阮云欢垂眸,淡淡一笑,说道,“你们秦家的事,我阮云欢不便插手!”说罢微微点头,算做一礼,说道,“陈夫人保重,睿敏告辞!”说完,转身便走。
秦琳赶前一步,唤道,“阮云欢!”见她停步,微微咬唇,说道,“有秦家在,纵我姑母不得宠,阮丞相也要顾虑三分,若是……若是我二哥袭爵,我们便再也不管那个女子,任你处置便是!”
这是将秦氏卖了啊!
阮云欢不觉勾唇,淡淡道,“皇上属意秦裕龙,不过是为了抬高秦湘的身份罢了,陈夫人还是在这里想想法子的好。至于如何夺位,阮云欢当真帮不上什么忙!”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把秦氏交给她处置?其实如今秦家的人都自顾不瑕,又有谁还顾得了秦氏?只是听到这话,齐王妃心里说不出的舒坦。至于最后那句提点……
齐王妃心里冷笑。秦家的人,还是留给秦家人自个儿对付最好!
行出园门,阮云欢这才想起,向白芍道,“你去前院寻白飞,立时请几台戏来,这许多人,怕要闹到很晚!”白芍忙答应着奔去。
虽说事起突然,好在齐王府一干奴仆,皆出自白氏一族的名门世家,见惯了大场面,做起事来不必细细吩咐,只消略一分工,便各行其是,效率竟然极为惊人。
阮云欢见状,倒是乐得轻松,顾自躲回自个儿院子里,向门外吩咐,“除去下了帖子的,旁的人再来不必通禀,径直引去亭里听戏便是!”
门外小丫鬟闻命,忙奔去传话。
阮云欢听院子里终于清静一些,刚刚坐下舒了口气,便闻门外程秋茗笑道,“哟,这寿星躲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得了仙丹寿桃,偷着一个人成仙?”说着自个儿掀帘子进来。
阮云欢笑着起身相迎,说道,“纵得了仙丹寿桃,又哪里避得过你去?”迎着她进来,问道,“姐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程秋茗撇唇,笑道,“方才府门前下车,一见那些府上的马车也在,便知道你不耐烦招呼。”
阮云欢微微皱眉,说道,“哪里料到会不请自来,又不能轰了出去!”
二人正说,闻门外小丫鬟回道,“王妃,平阳王妃来了!”
二人互视一眼笑起,说道,“想来她也不耐烦见人!”一同起身迎了出去。
刚出屋门,陆轻漾已进了院子,一见二人便笑道,“就知道你们在这里躲清静!”说着要向阮云欢行礼。
阮云欢忙一把抓住她手臂,嗔道,“姐姐这是做什么……”话刚说半句,却见陆轻漾轻吸一口气,手臂回抽。阮云欢一惊,问道,“姐姐怎么了?”忙松开她手臂。
陆轻漾苦笑,说道,“无防!”另一只手不自然的拉一拉衣袖。
阮云欢心里起疑,说道,“姐姐可是不小心伤了哪里?给妹妹瞧瞧!”说着便去拉她手臂。
陆轻漾忙侧身避开,说道,“不过是小伤罢了,不打紧!”
她越不给瞧,阮云欢越是起疑,说道,“既然有伤,便令青萍给姐姐瞧瞧!”
此时程秋茗也瞧出些端睨,说道,“屋里说罢,在这里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催着二人进了内室,才向陆轻漾道,“妹妹有事,难不成还瞒着姐姐不成?”
陆轻漾心知瞒不过二人,略一迟疑,微微咬唇,便将衣袖翻起。但见雪白手臂之上,几条手指抓握过的青紫之外,竟赫然有几道鞭痕。
程秋茗大吃一惊,失声道,“是何人所为?”
阮云欢一见之下,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闪念,咬牙道,“淳于弘杰!”
陆轻漾慢慢将衣袖放下,轻轻点头,低声道,“往日老王爷在时,他还知道收敛,如今……怕是再也无人管他!”
程秋茗皱眉,说道,“他纵然混账,你也是他的王妃,怎么竟至动手?”岂止是动手,根本算是动刑了。
陆轻漾微微摇头,忍不住落泪,向阮云欢一望,说道,“他那性子,想来你也知道一些,往日老王爷在时,他对我虽往死了折腾,却也多少留些余地,只是偷偷摸摸,也不知坏了多少好人家的女儿。自从老王爷一去,更加无法无天,在祖屋时,便日日纵酒淫乐,如今回京,更是……更是将府里的丫头媳妇淫了个遍,我只是劝他几句,他……他便拳脚相加!”
阮云欢满心愤怒,咬牙道,“混蛋!”想到两年前,陆轻漾常常显出些疲态,这才知道竟然是淳于弘杰的索取无度。如今倒好,堂堂平阳王妃,竟然如妓子一样被他刑虐。
程秋茗恨的咬牙,顿足道,“怎么是这么个东西!老王爷在时,便不曾发觉?”
“怎么会没有发觉?”陆轻漾冷笑,说道,“你道平阳王府的两位郡主为何不曾出嫁?”
程秋茗失惊,问道,“为何?”
陆轻漾咬牙道,“只因那时早被他占了身子,但有人敢娶,他便变着法儿将人害死。几次之后,两位郡主又如何敢嫁?”
阮云欢大吃一惊,说道,“两位郡主大他许多,论婚时,他不过十几岁啊!”
当初听到平阳王府两位郡主老大不曾出嫁,又闻人说起二人的异事,只当是则奇闻,哪里知道,内里真情,竟如此不堪。
陆轻漾摇头,低声道,“闻说他十一岁上,便将屋子里的丫鬟折磨致死。到两位郡主议婚,他也总有十三、四岁了。”
阮云欢皱眉,说道,“偏偏王妃也跟着去了,若不然还能有个人管管!”指的自然是老平阳王的王妃。
陆轻漾冷笑一声,摇头道,“姐姐哪里知道,平阳王妃便是因他……因他才触棺而亡!”
事隔两年,此事再被提起,阮云欢心底的疑问豁然而解,暗暗心惊,却说不出口。
两年前,老平阳王薨逝,阮云欢前去探望时,见平阳王妃虽然伤心,却并无求死之心。哪里知道,隔了几个时辰,老王爷要启灵之前,却突然触棺身亡。
程秋茗却不解其意,问道,“怎么?故王妃不是伤心老王爷故去,才以死相随吗?难不成是淳于弘杰逼死?”
陆轻漾微微摇头,一张脸苍白如纸,低声道,“故王妃虽是他的嫡母,但是却较他还小着几岁,往常他便起了歪心,只是王妃寸步不离老王爷身侧,他无法入手。那一天……那一天,老王爷启灵之前,王妃去灵前烧最后一次纸,他便……他便在那灵堂里将王妃……将王妃奸淫。想来王妃是受辱不过,才趁着大伙儿不留神,触棺而死!”
程秋茗出身书香门第,哪里听到过这等肮脏的事情,不由惊的目瞪口呆,呐呐道,“怎么……怎么会有这等事?”
阮云欢微微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恐怕,故王妃不是因受辱不过,而是因若是活下去,会如两位郡主一样,不断受他凌辱吧!
眼见陆轻漾神色惨然,不禁心底一疼,伸手握着她的手掌,问道,“姐姐,你……你日后有何打算?”
心里暗暗难过,如果,她嫁的是自己的五哥公孙宁,必当是呵疼备至,又如何会令她受这等的苦?
陆轻漾轻轻摇头,拭泪道,“又能如何?若是……若是寻常人家,还有得一拼,如今……如今受了皇封诰命,我……我也只能熬着罢了!”
“皇封诰命又如何?”阮云欢皱眉,说道,“大不了告上金殿,请皇上做主和离!”
“对,和离!”程秋茗即刻点头。
“不行!”陆轻漾摇头,说道,“和离不难,但是……我若和离,必得将脸撕破,他……他必会对付我的家人,我……我……”紧紧咬唇,说不出话来。
阮云欢大急,怒道,“姐姐的家人,又几时在意过姐姐?如今姐姐行到这一步,岂不是他们一手造成,姐姐还有什么可顾念?”当初公孙宁苦求,陆家只因他是一个庶子,便拒之门外,至使两个有情人空余一腔遗恨。
陆轻漾抿唇,垂下头去,轻声道,“妹妹说的是,可是……可是姐姐不及妹妹刚强,总是……总是不忍……”
阮云欢见她如此,只急的连连顿足,连声道,“姐姐,你当真是……当真是……”此一刻,当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却又一时说不出话来。想当初,淳于弘杰强娶,她也是如此瞻前顾后,顾念着家人,如今走到这一步,还是如此。
程秋茗也是急的连声道,“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陆轻漾眼见二人为自己着急,忙以帕子拭了泪,说道,“你们也不必担忧,横竖我是御旨赐封的平阳王妃,他不能将我如何,大不了,往后他做什么,我再不管便是!”
你不管,他就能放过你吗?
阮云欢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来。隔了良久,低声道,“五哥若是知道,不知要如何心疼!”
陆轻漾脸色大变,扑前一把将她抓住,连声道,“云欢,他能有今日不易,我只愿他将我忘了,日后娶一个配得上他的名门千金,那样我纵受再多苦,总还有一丝宽慰,你千万不有说给他知晓!好妹妹,你答应我,千万不要说给他知晓!”
“我知道!”阮云欢轻叹。她何尝不知道,此时若是被公孙宁知道,非但于事无补,不过是徒然令他伤心罢了!
程秋茗见她如此,也是跟着一叹,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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