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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已经席卷了整个中国,而且民国已经建立,在这一片形式大好之下,宋教仁有些心灰意冷了。
倒不是受外面那些顽固保守而聚众闹事的百姓影响,而是自己身边的这些个革命的同志们让他看不到未来。
虽说党内是有好人的,好人也是多的,和自己有共同志向的人也是占不少部分的,但这又能怎样,一个党内的话语都不能统一,你还能指望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特别是党内的第一大佬,整天就想着怎么样在党内维护自己的权威,在民众面前维护自己的声誉,从来就没有过脚踏实地的去干一件事。
从建党至今,若说真的有去干一件事的话,那也仅有暗杀。
但是,革命不能是无休止的的暗杀,暗杀是手段,但并不是主要手段,完成革命的任务,还是得靠带领国民一起完善这个国家,让国家强大起来,让国民富裕起来。
不然,国民凭什么要跟革命党人站在一起,凭什么毁家纾难的支持革命党人支持革命事业,凭什么为了那换汤不换药的把戏将自己一家老小都赔上。
越想越不得劲,越想越是失落。
“渔父”
“宋先生”
“钝初,你这是怎么了?”
众人发现了宋教仁的不正常,都纷纷的开口询问关心着。
虽说这些人在革命这个问题上并没有什么高见,可能连最起码的低见都不见得有,但对于“自己人”的关心,那可是相当用心的,若是认同你,就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若是不认同,则反之,要你的姓名也是理所应当。
总之,这些家伙完全不将生命当一回事。
就好比方才洵雨的那一番言辞,众人虽然没有附和他说什么,但意思却很明确,等此间事了,定是要去寻那一老一小的算账,完全不去顾及中天商行如今的地位和声势。
面对同志们的投来的关心眼神,宋教仁那原本冷却下去的心,再次了火热了起来,有种越烧越旺的迹象。
总之,在很短的时间里,他就再次的恢复如初,继续着饱满的激情,高昂的斗志,去迎接革命中会出现的任何问题。
众人见宋教仁既然正常了,那事情自然而然的就交给他来处理了。
要知道宋教仁在党内的地位是很高的,这个高倒不是他把戏高,喜欢攀附总理和元老之类的事,而是人家有实打实的本领,让你不得不为之所折服。
宋教仁出马,虽然能一个顶两,但也得有时间让他捋一捋这中间的前因后果和一些突发的情况。
因,很显然,这件事是那个臭小子给惹起来的,但也不能全是,非要追究其根源那可得往上刨个多少代去。
果,自己这些人所干的事情触到了一些人不愿去想,不愿去改变的痛点上了,故而,才有这一幕自己等人被围困的局面。
突发,若说北方顽固的保守势力大,但也不能大到大街小巷尽是,毕竟这天津也是通商关口之一,百姓们这些年来也没少接受外来风气,要说现在这场景里没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打死宋教仁,他也是不信。
事情是捋顺了,可是关键点还没找到。
到底是什么人或团体这么厉害,因为一句话就能挑起这么大的暴动。
已经恢复战力的宋教仁,此时两眼散发着光芒,他那战斗欲望被挑起来了,他自打投身革命以来,从来就没怕过这些阴谋诡计,因为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道尔,他不削,只要推翻腐朽落败的帝制独裁,革命能取胜,,民族复兴,国家强大,国民富裕,其他的都无所谓。
人们的耐心是有限的,不可能将宝贵的时间去留给宋教仁让他细细推敲。
“彭”
有人闯进来了,那镂空的木门已经倒下,沦为众人脚下的铺路板。
“打死这些叛逆,恭迎皇帝复位。”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听到有同伴这般喊道,接着便有人将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传递着,说话时,还声色并茂,握拳挥打着。
原本比较乱杂的声音,不一刻便统一了起来。
统一后的叫喊,那声音震震如雷,就连已经离开很远地方的林中天都能听到这声音。
事情眼看着就向那不可挽救的方向倾斜而去,可众人还是没能想出好的脱困法子来。
此时,宋教仁等人已经退守到了酒楼的后厨房,这里是比较安全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里有个地窖,存菜用的。
地窖口比较小,一旦上面的人封死住口子,下面的人也就甭想着出来了,就等着下面氧气耗尽,慢慢的窒息死去吧。
当然了,上面的人想下去,那也是不肯能的,不知道这家酒楼的东家当时建这个地窖是存的什么心,那窖盖子竟然是铁的,好家伙,除非用炸药炸,不然,就别想将这窖盖敲开。
“他娘的,这掌柜的也不是个好东西,有这窖子也不早点说出来,让咱们吓担心了那么久。”
洵雨的话音刚落下,便有人出言反驳他。
“行了吧,这窖子又不是待人的,事到如今掌柜的还能收留我们,这份大情,我们革命人说什么也不能忘记。”
“嗯,我们革命人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若不然,谁还敢支持我们革命,革命又岂来胜利之日。”
“对的,李兄和王兄的话说的甚是,咱们革命人嘛,首要要有的精神那就是敢作敢当,不管什么事,什么人,对咱们有恩的,咱们报恩,对咱们有仇的,咱们是报仇还是宽恕,那得看事情……”
洵雨压根就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进而引来这么多言论,他有些恼羞了,怒道:“诸公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干革命的,哪一个不是将自身性命抛在脑后,若是没有我们革命人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民国又怎么能建立,那小皇帝又怎么会退位。难道就靠诸位所说的那些人革命就能成事了?”
一阵喝声下来,见众人都被自己说的闭上了嘴,洵雨很满意自己的表现,接着又开始了自己的煌煌之语。
“大总统先生,自甲午年投身革命以来,从未屈服过任何胆敢在革命一途上以此要挟的人,不管他有多大的功劳,不管他有多大的本事,都不可以,国家有国家的律法,我们革命党人有革命党人的章程,若是不然,我们革命党岂不是和旧时的社党成一丘之貉了,那革命还有什么意思,大家伙还不如各自解散,回家娶妻生子算了……”
还别说,看着粗犷的洵雨,说起大道理来,还真一套一套的。
能不会说嘛,要不然他凭什么能得到党内头号大佬的重视,还予以重任。
虽说宋教仁几人都不喜欢这个文不成武不就,尽喜欢满嘴跑火车的洵雨,但你还别说,他还是有些用处的。
在这阴暗又狭小的窖子里,他的说辞在一定程度上给几人带来了希望,进而减缓了众人因为环境的问题而产生悲观的情绪。
宋教仁自打进到这窖子里就没开过口,一直是眉心紧皱,在思索着问题。
他此时倒是没有在考虑着怎么脱困,而是在思索着怎么才能将这等民气化为己用,化为革命的助力,这是他考虑的。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小人物们还在考虑如何活下来时,人家大人物们已经开始考虑到如何满足精神需求。
这,这实在是扯得有点远。
不是说步子迈大了容易扯到蛋嘛。
但是,宋教仁才不会考虑到那些。
自己已经将当前的事情都分析给几人听了,那么接下来如何面对问题,如何解决问题,如何从这该死的窖子里脱困出去,这些问题已经不是他该考虑的了,不然要下属帮手干什么,作为上位者,只需将调子定下来就行了,否则事事亲力亲为,还不得累死,诸葛孔明是前兆。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窖子内的氧气也是在一点一点的在耗尽,几人的呼吸已经变得加重了,有两个身体比较差点的,此时都开始昏昏沉沉,上下眼皮在不停的打着架。
而窖子上方,虽然人走了不少,但还是伫立着不少人。
留下来的这些人,不是铁杆拥清的就是别有用心的。
“嘿,你们说,下面的那些玩意,现在还活着嘛,我可是知道这窖子的厉害,想当年……”一个身穿破旧的绸制马褂,两手叉在袖口里,蜡黄般的脸色蹲在窖口,冲着窖盖上吐了口唾沫,嘿然道。
那人正准备长谈大论,说说当年的事情时,有人从后面刚挤了进来,往那蹲在地上的几人身上一扫,连忙道:“呀,原来是二爷啊,失敬失敬,小的给您请安了。”
“免礼了,你是谁呀,二爷我近来眼神有些不太好使。”那人也不动身子,只拿余光朝给自己请安的人身上扫了眼,嘴角微微一扬,干咳了声,拿捏着腔调便道。
要知道,在场的那些个忠于满清的人,不是汉民就是些铁杆子庄稼八旗子弟,谁不是过惯了当大爷的日子,这乍然间大清便亡了,立马身份就从主人变成路人了,这搁谁身上也是不能接受的。
“呵呵,小的贱名一个,哪能劳您神呢。”说着,这人便来到了他唤作二爷的身边蹲了下来,然后套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他这么一弄,却是搞的其他人很不爽。
这里面又不是这“二爷”一人是爷,在场的八旗子弟谁不是个爷。
“嘿,嘿,我说二铭,你们嘀咕什么呢,还不快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位是谁啊,我可是记得你家早在光绪三年就已经没有奴才了啊。”一人倚靠在柴火堆上,讥讽道。
这话够毒的,说人家没有奴才,那不就是在间接地说人家家道早已败落了嘛,在人前揭人短,真不是人。
既然有人开了头,跟随肯定是不缺的。
“是啊,二铭,说说看,这人是谁啊,别是“一元”的吧。”
“呵呵,我看不像,“一元”的东家可是中天商行,我看他顶多是哪个旮旯里出来的。”
这些个膏粱子弟,你若说他没本事吧,他们在享乐挖苦一事上干的特别顺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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