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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叔父公弼

作品: 停云阁 |作者:燕五郎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3-31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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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暴风雪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保公弼从书房的窗户望向外面,不知道庄客们有没有认真操心活计,心中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去农庄巡视巡视。犹豫再三,他还是准备去一趟。正要唤郡主为自己准备外出的裘氅和其他应用之物,没成想郡主拿着一封信从外面走进来。

“王上着人送来的?”

保公弼与王上之间的通信向来都是由“暗庭雪鬼”在两地传递,再由郡主亲自给他送到手上,不会假手于旁的任何人。

“刚送到的。恐怕是要和你商议世子成人礼的事情。”

保公弼接过信,从书案上拿起一把镶嵌红绿宝石的黄金小匕首仔细地将信封拆开。

郡主的推测仍在继续:“我因为记得咱们世子的生辰,前些日子还特意让女官查过,今年华族里满十四周岁的就只有世子一人。你们之前没商量过吗?准备怎么办?”

正在阅信的保公弼顿了下,平静地说:“早前确实无从顾及,心内也是不忍的。王上的这封信正是关于此事。郡主不妨看看……”

“王上……这么说有些大不敬了……可王上过于宠溺世子了。如果真要这么做,届时也就是佑家和军中不会说什么,你那位姑母说不定第一个就来质询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是世子本人能拒绝。”

“郡主的意思是一切从简?”

“我知道你们都于心不忍,但是来日方长。在我看来最好不要在这个年纪总是把世子推在风口浪尖,更何况王上现在……”后半句话郡主是贴近保公弼耳边说的。

保公弼经此提醒,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个时辰,世子应该用完早膳了吧?我去邀月楼问问看。过后准备往农庄一趟,还请郡主为我准备。”

世子岩镜棠体内的寒冰之气已经完全褪尽,不用人搀扶也可以行动自如。子雪夜被救回以后一直在卧房静养,时间久了不免气闷。今天下人们撤去早膳后,他下楼来在平日里和允言共用的书斋里。

“这就是师父留给我的兵书啊~”

他白皙纤长的手指轻柔地翻看着书页,心中涌动一股暖意:“师父说不再传授我武功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嫌弃我没有允言悟性高,原来他是知道的,与其纵横江湖,我更想投身军营成为一名将军。”

金竹雨慢所洞穿的又何止这一件事呀~

“我的所有秘密——王上不知、叔父不知、姑母不知、甚至允言也不知的、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的秘密,师父全都了然。梵音般若。他确实是一个有魔力的男人。只是一个眼神,我便将为什么不顾死活、不在乎众人的牵挂就这样冲进暴风雪中的原因,全都如实告知。”

“我是禽兽不如、腆为人子的畜生吗?我是毫无同胞之情的怪物吗?师父……”

那天醒来后,他躺在黑色的水池中,哭着问师父。

最亲的人是当今王上、未来必定叱咤风云的宗亲嫡子,目下不过是一个深受重伤、快要被自我否定压垮的少年而已。

金竹雨慢从初见他的那刻起,所在乎的就是他的未来。自己从没有将他视为弟子,绝不是嫌弃,而是深知将来他若能好好地长大,只会是与自己把酒言欢的忘年知己。基于这种预判,金竹雨慢希望自己成为帮助世子“好好长大”的元素之一。于是,他很认真地回答了岩镜棠的问题;并且坚信,得益于他的答案,世子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因为这两件事对自我产生任何的质疑和诘问。

“我后天将要离开暴雪山庄,从此以后也不再是你的师父。如果有一天你能成为盔王,我金竹雨慢供你差遣;如果你落魄甚至命悬一线,天涯海角,我金竹雨慢都会豁上性命助你脱险。”

若说没有丝毫不舍、就这样坦然接受,是绝不可能的。但是聪慧如世子,自然是明白师父是让自己不要再浪费时光,集中精力精进方能尽早从戎。

“毕竟,父王的遗志只有我才能达成!”

“啊,世子,你还真在这里呀。看来,身体是大好如初啦。”

保公弼突然出现,打断了岩镜棠的思绪。

“镜棠给叔父请安。如您所见,我全都好了。”

“那就好……来来来,有一件关于你的事情,必须和你商量。”

保公弼拉过一脸疑问的世子,两人相对而坐。

“再过三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王上今日来信,说是想为你修葺‘八音阁’给你举办‘聆讯礼’,因为日前我去信说你生了一场大病,故而想知道你是否能提早回去,毕竟雄州还是有些路程的,怕你的身体吃不消。”

岩镜棠心中一下就明白了叔父这番话的言外之意:“王上一定是想大张旗鼓地为自己办一场成人礼的,才不会去管今年是不是只有自己一名宗亲子弟年满十四,他所顾忌的一是我的身体、二是父王的国丧才过不久,我是否有心情去应对这些繁文缛节。公弼叔父则是怕我叔侄被悠悠众口所责难。两位都是这世间最疼爱我的人,不能让他们任何人为难。”

“叔父,若是王上容许侄儿造次任性一回的话……侄儿的成人礼不若就去‘圣灵虎威殿’,请‘十坶盔王’望捷祖父主持,叔父和姑母屈就见证人可好?我是盔王嫡子,更是寰宇王的曾孙,用我岩氏古老的仪式向华族宣告我已成人,镜棠以为这样做,即是向父王明誓,也是答谢王上还有叔父对我的养育之恩。”

保公弼没想到镜棠早就设想的如此得体周到,自己一直以来把他和儿子一起只当作孩童来疼爱,哪知道他的心思竟已经细密到这般程度。

“说实话,叔父没想到你能有这样的想法,估计王上也没想到。我觉得这样甚好,等我从农庄回来就奏报王上。”

“如此,就有劳叔父了。叔父,听你所言是准备去农庄巡视吗?能否让侄儿随行?其实是这样的,允言早前就说,下次您去农庄一定要跟去为您撑伞掸雪。我想允言在外学艺,以后就让我代他陪着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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