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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作品: 穿成小哭包 |作者:花亦之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10-20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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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就在地牢时, 她的手臂就已经被短驽所伤,此刻虽持刀挟制了小团子,可绷的时间过久, 神经不免僵直。是以,被团子状似无意的轻轻一抓,刀身便开始不稳。

越明爵就是掐准了这个时机, 手中的银钩, 破空飞出, 直接扎入了她的右臂。

如此重击之下, 那把带血的长刀便脱了手, 旋转落地时,甩起几滴墨红, 溅在了小团子白腻腻的脸蛋上。

越闰泽许是在这一瞬被吓傻了, 望着自己沾满猩红的小手, 目光骤然呆滞,竟是忘了记了要如何闪避。

肖勉见此,起步便要去抱他。后方的越明爵难得与他又配合一次,手中银钩飞出, 散了那女子的注意, 前排的侍卫们瞅准时机, 持枪而上……

然那女子毕竟是能从地牢里杀出来的, 身手亦是异常了得, 眼看已被逼得退无可退, 也不忘顺手拉一个陪葬的。

没能杀了该杀的人, 是她的失败,也是今日行动的失败。可她若是死了,也不叫别人好过了,这才算值得。

也不枉她与人僵持这般久了。

所以,她与团子之间仅就数寸之遥,肖勉刚伸出手拉住团子,便见她竭尽余力挪开半步,抬脚便挑起丢在一边的刀……

“团子——”肖勉惊呼,拼力拉住越闰泽。

愈是垂死,愈是挣扎的可怜。长刀落入那女子手中,明光一起,霎时升至半空。她已经全然无视了臂上传来的痛楚,只抱着必死的决心,杀必杀的人。

是他自己要过来的!

电光火石间,肖勉已然来不及多思,单手一用力,裹住小团子便将他调转在前,并使劲地抱箍在怀里。

刀刃在后,划破了肖勉的后背。肖勉觉出痛意,微一蹙眉,旋身给了那女子胸前一脚。

她左手发力,欲以刀来挡,却被迎面斜来的银芒刺了瞳孔。

也就瞬息,她便以格挡之状停在那儿了。

长刀断了?她似难以置信,缓缓垂目。良久,等到侍卫们蜂拥而来,将长枪架在她的脖子上,才见有血珠慢慢地滑了下去。

啪嗒……啪嗒……

紧接着……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左手砸在脚边,血流如注。

“啊——”

凄冽的细音,如临死的鬼魅,无比刺耳。

肖勉忙勾手,将小团子的眼睛、耳朵一并捂紧了。看着几步外刚刚收了刀的越明爵,“弥福呢?秦隐呢?”

弥福领了十杖,怕是来不了。越明爵面不改色,叫人传了秦隐去西苑。

转而命令道:“将她拿下,严加审问!”

“是!”侍卫应声从命,踩着那女子的断手,持枪将其押入地牢。

肖勉这才放开越闰泽,却发现他还是像冻住了一样,眼都不眨,“团子,团子……醒醒,快醒醒!”

他仍旧没反应……

肖勉就急了,眼眶开始发红,“怎么办,现在怎么啊?”噼里啪啦的泪豆子很快便滚了下来。

越明爵本欲上前将查看,才刚走出半步,被这突如其来的泪给冲的有点儿迟钝。

这都能哭?他拧了眉。

然后听到肖勉怀里的小东西“哇”的一声,抱住肖勉的脖子,哭得比他还汹涌。

那是扯开嗓门,肆无忌惮的嚎叫,像是要把心肝脾都嗷出来的那种。并非是肖勉不声不响干流泪的悲戚可怜。

越明爵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登时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好半晌,他叹口气,“回西苑!”

肖勉抹了把脸,正想去抱团子,却被越明爵抢先一步。

他夹住团子,走出一段距离,发现肖勉没跟来,沉声道:“你想让伤口自己黏起来?”

肖勉:“哈?”

“跟着!”冷冰冰地说完,越明爵就走了。

肖勉:……

到了西苑,秦隐已经在等着。放下团子好一番查看,他才不紧不慢道:团子只是受了惊吓,哭过之后,也就无甚大碍了。

幸而,没见到真正的血腥场面,否则以他的年纪,八成得没了半只魂。

肖勉松口气的同时,后背上火辣辣的疼才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越明爵从内室走出来,见他的后背已经一片模糊了,“秦隐,给他瞧瞧。”

“不不不……”肖勉像是谁要非礼他似的,揪住领巾拼命拒绝,“我这小伤,不用看了,真的不用,不劳侯爷费心。”

笑话,他如何敢在这里脱衣服?

越明爵脸色陡然暗了下来,“你以为,本侯很愿意看着你哭鼻子?”

肖勉:……

他咬牙:老子哭你大爷!

越明爵又挥了下手,“去。”

肖勉登时大骇,我的妈,要死了要死了!

他脑中飞快转动着,思量如何逃避在越明爵眼前脱衣服。

幸而这时候,黛青回来了。在越明爵耳边低语几句,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肖勉当即大松口气……

……

后背上的刀口到底有多大,肖勉看不到。秦隐已经给他治了这么久,什么狼狈样没见过,自是没什么好好避讳的。

回到院里给他上了药止住血,秦隐无奈道:“旧伤未愈,又添了新的,没个十天半月,怕别想出门了。”

“这样不是更好吗?”肖勉倒是想得开,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不碍事,就掀开被子缩了进去。

看天气,这两日又有一场雪。病了多好,不用出门受冻,不用扫雪,更不用……

好吧,说实在的,他觉得最值得畅饮一坛烈酒、好好庆祝一次的是:不用去应付越明爵了。

他心里别提多乐呵。

鬼知道看到越明爵站在一边儿盯着他时,多瘆得慌!

……

也就没挨上几日,果然下了。

丹东的阴寒素来名不虚传,就连下雪都下得惊天动地。瞧瞧,大片大片的绒毛,拳头似的,经过一夜的摧残,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又在来不及融化的旧雪上堆了新一层。

也不知道小团子越闰泽,之前在府里是不是憋坏了,现在有个陪着他玩儿的人,恨不能时时刻刻黏在这里。

他住在西苑,肖勉在东,距离不远。所以养伤的这几日,肖勉可一点儿都不寂寞。

翌日一早,肖勉还在被窝里犯懒,小团子便蹑手蹑脚的推了门进来。

也是小孩子心性,天真的很,见肖勉没醒,“啊”一下便扑了上去。

幸好肖勉没起床气,要不准得把他一脚踹下去。

“美人儿哥哥,我给你带了好东西!”他噔噔噔跑出,又噔噔噔跑回来,手里多了个跟他身高相称的迷你食盒,神秘秘兮兮地打开,“瞧……脆皮蛋!”

肖勉:……

他扳着脚趾头都知道。不过他还是很夸张地惊讶了一下。毕竟,这是团子非常喜欢的。将自己最爱的与别人分享,本来就是很难得又值得感动的事情。

于是,他就,“哇——呲溜!”

小团子乐得抖着肩膀,将脆皮蛋取出来,“过几日就是腊八节,到时候的晚宴上会有更好的东西,我再偷偷带给你好不好?”

“好啊!”肖勉很快地起身洗漱,捻了颗脆皮蛋填入口中。

小团子也受不住馋,同他一起咬了一个。

咬着咬着,他就耷拉下嘴角,眼中的星星也没了。

“怎么了?”肖勉问。

小团子嘴里包着脆皮蛋,口齿不清,“腊八之后,就是年节……”

肖勉坐下去,“小孩子不都很喜欢过年吗?有新衣、有花灯,还可以收钱收到手抽筋。”

“可是……我不一样。”他好像很不高兴,道:“我过了年节,就该与秦先生瞪眼睛了。”

“瞪眼睛?”肖勉脑中首先蹦出来的是:这他娘的是什么功夫?

转而再一想,小团子已经五岁了,早到了读书的年纪。原着上写的也就是这个时候。

之前越明爵带着团子去接秦隐,不还是想让他做团子的老师吗?

作为读书读到没女朋友的一类,肖勉深感同情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唉,你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他道:“多忍忍,习惯了就好了。”

这么一说,小团子整个肩膀都垮了下去……

肖勉没有幸灾乐祸,却非常像是在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着,裹住软绵绵的小团,“走,趁着还没到与先生瞪眼的时候,哥带你飞一次。”

“啊——”小孩子的脸果然变得快,立马张牙舞爪,“我们要去哪儿?”

“这么好的天,咱可不能辜负了,走,堆、雪、人!”他故意把小团子的脸蛋儿颠得能荡起波浪,打开房门,提起他先往雪地里一杵……

“嘶……”不小心扯到伤口,肖勉就放开手。

小团子关切地望着他,“你怎么了?又疼了?”

肖勉平复一阵,打算再去抱他,低头一看,“哈哈哈……”

他立时觉得浑身舒畅了,乐得眼睛都眯成条线,指着埋在雪里的小团子,“你说说,哈哈,你怎么这么短?”

小团子:……

他朝四周看了看,找不到腿,找不到手,触目可及的只有白色。

关切没有了,他绷着脸挣扎了一下,似乎用处不大。

“意外收获啊!”肖勉却很高兴,拨弄两下扎在他头顶的小揪揪,又作恶似的往上扯了一把,“这个坑里的萝卜好像熟了,该怎么吃好呢?”他弯腰,对着团子的脸戳一下。

团子:……

他嗔瞪肖勉一眼,见他还不收敛,气呼呼地抓起一把雪就往肖勉脸上砸,“走开你!”

“哈哈哈……”肖勉笑声更甚,弯腰抱起他,带他走过檐廊。

……

这么一来,半天过去了。

雪还时有时无的飘,小团子双手被冻得通红,仍旧热火朝天地撅着屁股忙活。中间有仆役们尽职尽责地想进来扫雪,可待他们跨入院门,才发现根本不用。

都被这勤劳的小陀螺给团成球了,还到处滚。

仆役:……

他们还是象征性地挥舞了两下扫把。

“美人儿哥哥你快看……”小团子不知道从哪儿弄的破布,两只手拉着,迈开小短腿跑到肖勉面前。

“好像有点儿太破了吧?”肖勉翻开对着雪人儿比划,禁不住撇嘴,“没法儿用啊!有没有剪子?绳子呢?”

仆役们憋着笑,“有有有!”

他们居然也加入了,丢下扫把,里里外外一通跑。

“绳子来了!”

“还有剪刀!”

小团子似乎又点儿担心,“美人儿哥哥,你会弄吗?”

肖勉笑着接过,捏捏他的脸蛋儿,“当然!”不会。

不过为了哄他,肖勉装模作样的咔咔咔几个来回,硬是将破布弄出了造型,虽然有些……

团子嫌弃地用手捻住边角,“好丑!”

“小屁孩儿懂什么!”肖勉故作高深莫测,“这叫时髦!”

小团子啧啧嘴,还是藏不住的一脸嫌弃。

肖勉就弹了他脑门,“等着,我给你变出个惊世骇俗的雪精灵!”将衣裳披好,肖勉就转身去拿麻固定。

不过事实证明,肖勉果不是心灵手巧型的,由他之手堆出的雪人,确实如口中所说的那般惊世骇俗。

然而就是太过惊世骇俗了,到了最后,精灵没见着,妖怪有一对儿!

用小团子的话就是:“果然,哥哥说的对,凡事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肖勉很不服气:我怎么就让你失望了?

可待他用旁观者的角度,站在另一边欣赏时,还是发自内心地“赞”了一句:好他么丑!

……

不只他一个,凡是进了着院子的,就没有一个不被他的雪妖震惊到。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越明爵。

越明爵收到秦隐递出的口信来到院里时,已是午后,小团子已经吃饱喝足,便自觉地爬上榻午睡了。

小孩子的精力果然很旺盛,衣裳鞋袜都已湿透,也犹自未觉,依旧兴致勃勃地来回蹿。一直到等秦隐过来为肖勉换了药,他还不愿自己回去,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好一阵翻腾。

此时里外院子都安静了下来,越明爵面色难看地进入院门,乍一抬头,恍恍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一言难尽地拧着眉头……

只见庭前左右两端,堆起了两尊一言难尽的“大神”。一左一右,一雌一雄。

很高,很壮观!

至于为什么说是一言难尽?

越明爵无声驻足,对两尊“门神”所处的地方望了望……

前者,身披一重鹅黄色薄纱,用炭块歪歪扭扭的描了眉毛。大球上头摞小球,不婀娜多姿、也不玲珑妩媚,自带一种丑破天际的喜感。

反观另一端……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同样的的身段,不过眉毛粗了些,身穿一件粗衫,腰间用麻绳系紧,还甚是敷衍地戳了个发糠的白萝卜。

而最显眼的还属……它头上那顶,绿得发亮的帽子。

这个该死的奴!

脑子果然与别人不太一样。

越明爵看着看着,居然噗嗤一下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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