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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作品: 常胜侯 |作者:御景天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10-03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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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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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城内,守将胡战领着几个亲兵急燎燎穿梭在大街巷里,前一刻刚对着清扫城池的军士军奴呼喝,下一瞬已经赶到城垣边上对着修缮破损城墙的军奴及一干监工训斥。

“你们这群兔崽子都给我手脚利索些,补几个破洞十来天没完工,存心不想让我好过不成?看老子过了这茬,怎么收拾你们!”

威震四方的常胜侯,直接掌管大雍朝西部南部边境防务,统管四疆兵马,这样的大人物降临,实在是久不经外敌战事的玉门关,十几年来最大的殊荣。

也是天大的骚乱。

胡战看着城中鸡飞狗跳的光景,正要再骂几句,通往城门的大街道上突然扬起一阵尘土,一匹棕黄瘦马长嘶一声,扬了扬蹄子停下。马背上翻滚下一兵卒,狼狈滚到胡战跟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将、将军,常胜、常胜侯到了。”

“什么?”胡战一惊,上前一把提起军士,“你说侯爷到了?到哪了?”

军士禀道:“小人跟杨校尉从卞城收粮回来,半道上遇见萧侯爷一行车马,校尉大人差小人快马回来禀报,他自己上前迎拜了。”

“当真是侯爷,不会弄错?公文上可是写了后天才到的。”

“将军,萧侯爷驾前先锋兵执着常胜侯大旗。”

胡战一跺脚,将军士扔到一边,原地胡乱转了几圈。周围是隐隐躁动的人群,修城墙的,扫大街的都停了手中活计,玉门城内闹哄哄,乱糟糟。

“娘的!都愣着作甚?墙补好了?街道清扫干净了?等着侯爷亲自来做不成!”胡战大骂一通,转回头问摔在地上的军士,“侯爷现在何处?”

军士道:“小人们在离城约摸十里地外碰上侯爷军仗,侯爷车驾行的不快,进城估计还得片刻。”

“再片刻也是火烧眉毛了!把本将马牵来,亲兵营随本将一同出城迎接萧侯爷。”胡战喊完,想到什么,回头对副将吩咐,“马上去看看行馆收拾得怎样了,要还没好,多加些人手,老子不想看到侯爷进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通行馆的主道优先清扫,别让老子回来还看到这儿一坨粪那里一泡尿的。”

亲兵营很快集结完毕,胡战翻身上马,一边急火一边嘀咕,“怎么就提前到了?没接到半点传令指示,老子这是交的什么运啊。”习惯性啐了一口,一踢马腹,冲出城门。

城外五里,数千兵马排布整齐军列缓缓朝玉门城前行,马上兵将一应黑衣铁甲,座下战马膘壮。

整个军列,前方数百骑开道,后方数千骑井然有序压阵,中间是几乘车驾,最前面一乘最为宽大华贵,榆木车体,雕刻瑞兽祥云,车身淡紫,锦绣华盖铺顶,上描万马奔腾图。驾驭者身边,竖着一幅黑底旌旗迎风飞扬,上面咆哮的伏虎环绕着偌大一个“萧”字。

胡战在离军列十余丈远处翻身下马,恭敬下跪,大声道:“下官玉门守将从四品怀川将军胡战参见侯爷。”

军列到了胡战跟前缓缓停住,常胜侯车驾被护卫于军阵中央,朔风吹打华盖锦帘,许久,不听车内有任何示下,随护的几千人马驻立荒野,肃穆沉寂。

胡战半跪在地,垂眼只见一片钉着铁蹄的马掌林立,那铁蹄不同寻常,乃是玄铁打造。胡战一看,心中一震,在他面前的兵马所属军系,正是大雍朝最富盛名的精锐之师的常胜侯亲兵——伏虎铁骑。

“有劳胡将军出城相迎,我乃侯爷帐下伏虎营四品统领萧诺。”前方军列缓缓踱出一骑,马背上的是一名年轻将官,“侯爷连夜赶路正在车中小憩,烦请胡将军前方带路。”

胡战起身,抬头,这才近处看清了传闻里骁勇善战的伏虎兵将军容面貌。

——旌旗猎猎,黑甲将校尉官们个个腰挎寒剑,背缚长弓,高筒战靴两侧插着匕首,马背两边挂着箭筒,里面满载白翎羽强箭,另有轻弩拴于马腹后侧。军士们则一手执□□,一手握马缰,军刀傍腰,也是弓箭匕首不离身。凛凛寒铁与兵刃应着薄薄的日光,反射森森锋芒,不肖等到沙场冲杀,只静立不动,便是虎狼之师风范。

这支大雍朝绝无仅有全副武装的劲旅,胡战从传闻里听过无数遍却是头一回眼见,不由呆震住。

“胡将军,请前面带路。”萧诺又道,声音已蒙上些许刀剑出鞘的冷厉。

“末将领命。”胡战回神,急急转身接过亲兵递上来的马辔缰绳。

这莽汉从来大大咧咧只知道呼呼喝喝,此时却突然生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羞愧感。同为军人,治下兵将跟眼前的一比较,差别有如天上地下。人家率的是虎狼之师,他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即便对方是称雄沙场的悍将侯爷,差别也不能这么大。胡战再是大条的神筋也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带兵无方,山高皇帝远常年无战事,人心消怠,惰性滋生,能几十年如一日严苛治下的都是大将之才。况且大雍朝自武陵皇帝之后疆土已经辟的十分辽阔,四面八方除了东部临着海域,延绵万里的边境线毗邻大小邦国一十一个,精兵强将全部戍守在南部北部和西部,玉门关的驻军其实是分派各边地之后挑拣下来的。

翻身上马,胡战下意识瞅了一眼军列中那辆华贵的车驾。

朔风劲吹,常胜侯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车内始终全无动静,似乎真如那年轻冷肃的亲兵统领所说,萧侯正当小憩。

转眼朝先他一步参拜的收粮校尉投去一瞥,那校尉不无失望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也没见着常胜侯尊驾。胡战踢了踢马腹,“萧统领请随末将来。”

三千甲士策马,气势滔滔,玉门关三万守军集聚一处也没有这等威风,胡战再次禁不住喟叹,车里的那位爷是怎么打造出这样一支强军的?

玉门城楼外,两列军士执戟而立,肃面挺身,夹道而迎。胡战开道在前,见了这等阵仗,微微松了口气,好歹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磨出一点军威,让他多少先挣些好印象,萧侯爷巡视期间他的日子至少不会更难过。

城内已被清过场,大街上除了夹道的两列军士绷着身子戒备,再看不到其他人,静肃而萧条。胡战径直领着萧侯车驾往行馆去,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很忐忑。等远远看见行馆大门,胡战的忐忑一下变成了火气,只想骂娘。

行馆门口一团乱哄哄,玉门副将正呼喝着几个军奴将行馆里清理出来的杂乱物件往外搬。

胡战暗骂一句操|他奶奶的。硬着头皮上前。

副将那厢见顶头老大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引着一行兵马行至眼前,满脸诚惶诚恐,忙停下手中没完的活计,官、兵、奴齐齐跪地参拜。

胡战怒瞪了副将半天,敢怒但不好破口大骂,只在心里道,老子特意关照你快把行馆打点好恭迎大驾,你这是把老子的军令当撒出去的尿呢!顺带把想的到想不到的各路没庇佑他的神明也骂了个遍。

“萧统领,末将准备不及,行馆这才整理出来,还望侯爷恕末将不敬之罪。”胡战略有些忐忑地请罪。

在他接到萧侯巡边的指令后,便立刻动用了自己那点微薄的人脉,常胜侯之威名如雷贯耳,大雍朝到处都在传颂着他的战绩,这些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不需打探,他需得知道些别的。但凡是个人总有些喜好忌讳,他可能没本事马屁拍得正好,可至少不能触了大人物的逆鳞还尤不自知呵呵傻笑。

一个在西部潼关任职的同乡给他捎来回信,从萧侯的出身到上位者共通的嗜好体面,洋洋洒洒几张纸,大意为别以为带兵打战的个个是粗鲁豪迈不拘小节的大汉,常胜侯系出世家名门,权臣贵胄,身份卓然,高位人杰,万事挑剔讲究,容不得一点差池,最后还隐晦提及常胜侯心性高傲,叮嘱他没事别乱冒头拍马屁前三思后行,冒头难有善终,马屁拍在马腿上更难有善终。

总之一句话,萧侯爷不是个好伺候的主。

胡战对着同乡捎来的信件,抱头几天到底不能身临其境,想象不出大侯爷究竟有多难伺候,只好暂且盘算着先将萧侯的衣食住行打点妥当了。

但是,千叮万嘱的见面薄礼还是被搞砸了。

胡战看着眼前行馆门前这乱糟糟的一干士卒军奴和杂物,战战兢兢。

咽了口唾沫,胡战接着战战兢兢对萧诺道:“不过,萧统领请放心,此处侯爷下榻的行馆,里面每间房每处角落末将早先已经差人仔细打理,房中桌椅床褥各种摆设都是从卞城新办置,决计无人使用过。”

萧诺微微点了点头,“有劳胡将军。”眼光平平朝行馆外围墙角旮旯里瞥了瞥,眉头一皱。

墙角里,几个被招来搬杂物的军奴,蓬头垢面衣衫破烂,正缩挤在一堆,胡战离他们近些,都能闻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胡战硬着头皮只当没看到萧诺的眼光,“那……萧统领,末将等恭请侯爷。”眼睛不由自主往依旧紧闭着门没动响的车驾看去。

萧诺却道,“不急。”转头对着身后一干亲兵使了个眼色。

亲兵们立刻下马,分成两列,一列往行馆里去,一列往紧随常胜侯车驾的另外三乘马车去。胡战等一众玉门兵将不明所以。

不消片刻,进行馆的军士陆续出来,手里拿的肩上扛的,哪一样胡战都十分熟悉。黄玉吼狮,青花瓷瓶,青铜小鼎……一样一样被军士搬出来放到一边墙角。

“萧统领,这……”胡战摸不透这是唱哪出,想到同乡的忠告,不由心惊胆战,难道自己真的马屁拍歪了?预感下一刻就要倒霉。

他一句话还没问完,另一边,候在马车旁边的军士,从车里往外搬出一件件物器,通体润白的伏虎白玉镇纸,做工精致镶着硕大祖母绿的瑞兽香鼎,纯黑貂裘毯,白老虎皮……然后胡战还看到几个亲卫抬出一个大件——沉香木小榻一张,榻侧沿雕刻着猛虎下山图。

亲兵们搬抬着这些林林种种的物事迅速往行馆里去。

玉门一干兵将目瞪口呆,看着自个儿千方百计从别处搜刮来孝敬大侯爷的用具全数被撤下,换上侯爷大人亲自随带来的。

胡战瞪眼瞅了瞅被伏虎亲卫搬出来摆在石阶下的物件,再回想马车里拿出来的一样样他见都没见过的昂贵器具,心想,他委实把萧侯爷的挑剔讲究琢磨得太肤浅了。

伏虎营亲兵们整换好行馆,复命萧诺。萧诺这才翻身下马,身后几千军士极有默契跟着自马上迅速下地。萧诺又对着几个校官吩咐了几句,几人各领着一队军士在行馆内外布防。待一切安排妥当,萧诺才行至紧闭的车驾旁。

“侯爷,下榻行馆已收拾妥善。”

他话刚落音,驾驭者便下地,打开车门,放下悬阶。

片刻,一双绣着银灰瑞兽纹的黑底长靴跨了出来。

胡战等一干玉门兵将禁不住伸长了脖子,却在见到车驾里出来之人的一瞬间,被一双微微上扬的凌厉双眸一扫而过,不由自主低下头。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雍朝野流传出这样一句话:□□两物非能等闲视,天子龙颜,萧侯凤眼。

这话的意思即是说大雍朝有两样东西不该随便看,第一自然是九五至尊的龙颜。所谓天颜不可直视,自古君贵臣轻,君居上,臣在下,在天子面前低眉垂眼方为为臣之道,这是自古纲常训诫,不过,当今圣上的脸还真没几个朝臣敢多看。另一样不能看的东西,则是常胜侯萧乾的眼睛。

世俗流传之言,也许有它浮夸其词的地方,但却不是空穴来风。

萧乾的眼睛因何不能看,各人自有说法。威远将军祁佚的一句话倒是能囊括个大概,他说:“萧侯的眼,冷,冷如冰,拒人千里。萧侯的眼,又利,利如剑,教人心生畏惧。萧侯的眼,傲,倨傲轻慢,让人不由自主自惭形秽,卑弃蒙生。故,萧侯之眼,等闲勿视。”

眼下,胡战等人便在萧乾淡淡一扫之下,都垂下头去。

萧乾出了车驾,他只着了一袭玄黑锦缎单袍,窄袖塑身,样式也简单,没什么花俏,只在袖口领子和下摆处,银线绣着一圈精致的宽边祥云图案。

东北部的天气已经发凉,萧诺自车驾中取出一袭藏青棉绒大氅,披在了主上傲然挺拔的肩上。

萧乾微微拢了拢衣袍,再没有对半跪于一旁的玉门一众兵将奴多看一眼,径自往行馆里去。

却在这时,一直安静伏跪在墙角旮旯里的几个军奴中间,突然窜出一条人影。

疾劲的速度带起一阵风,那人动作迅猛犹如黑豹,几下越过挡在他前面的一众玉门官兵,在一阵哗啦哗啦沉闷的镣铐声中,准确无误朝正要拾阶入行馆的萧乾飞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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