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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恒从回忆之中抽出身来,这段回忆太过漫长。又过于真实。这他在回忆刚刚结束之时,甚至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回忆太过真实,陆恒几乎如同回忆中的恒一样,经历了千万年的岁月。他知道,这应当就是自己的记忆。自己与释空的纠葛,竟要追溯到三千世界的起源之初。
陆恒目光投向眼前的孕育着三千世界的璀璨星河,现在是恒将释空送入源世界之后的数百年后。在那之后,恒没有见过释空一面。这种心态,陆恒很明白是为何。
释空已纯然的稚子形态自混沌之中诞生,是恒主导的,就是为了让本愿化身不要再有执念。那他自然不会选择让释空在自己身边成长,他甚至特地交代了知道混沌存在的古神,禁止他们将混沌和天道法则化身的事情告知对方。
然而,自己提出的那个委托,究竟目的是什么。陆恒依旧推断不出来,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心性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许多事情,已经如同过眼云烟,很多曾经激烈情绪都如同蒙了一层纱那样。
记忆,对于一个人的性格,会产生决定性的影响。拥有了身为天道法则化身记忆的陆恒,在这方寸之间待了千万年,三千世界在他眼中诞生演化发展或是湮灭。
那个发出委托的自己,想改变的究竟是什么。为何自己会选择进入轮回,转世成为一个普通人,而这个特地为自己打造的模拟0号位面,真是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咦?有人在?”
一道稚嫩的童音,将陆恒从杂乱的思绪中拉扯出来。
他回头一看,只见灰茫混沌之中,打开了一道门。自门的那端,传来的是源世界的气息,站在门前的身影,背光而立,看不清容貌,但是观其身形结合声音,确实还只是个孩子。
其实不必看清孩子的容貌,陆恒也只来人身份。除了身为本源化身的释空,没有人能到达这混沌世界。
释空很快就站在了陆恒身前,他似乎想再更近一步,却被那无形屏障拦住了去路。此时他才是类似人类孩童五六岁的身形,眉眼之间虽有成年之后清隽的影子,但是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略微鼓起,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天真可爱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陆恒眉头微皱。当初恒在将释空送往源世界后,几乎抹去了混沌世界的存在。而身为本源的释空,也只有在完全归位之后,才会想起混沌世界。
现在这个位面的任务目的完全不明,陆恒也不敢擅自崩人设。也只得按着恒此时应当会有的反应演下去。
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人,还是个孩子。既然体态尚未成年,那就代表他并未完全归位,那如何会出现在这混沌之中。
“太阴向你透露了关于这里的事情?”
听到陆恒冷淡的口气,释空扁了扁嘴,看起来有些委屈:“太阴并没有告诉我什么,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你是被困在里面了吗?”
“释空,那你为何会发现混沌空间。”陆恒没有回答他的话。
释空并非普通孩子,他毕竟是本源化神,自是不可能像人类孩童那般幼稚。但是在见到眼前这神秘人之后,他心中不知为何会涌出一种依赖信任的感觉。
当下,他就将一切和盘托出:“你果然认识我,不然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一直以来,是不是你在呼唤我?“
从释空的话语中,陆恒整理出了他会出现在此处的原因。原来释空有记忆以来,他的意识深处就一直觉得被某种力量呼唤着,
看来之前恒想隔离自己和释空的举动只是徒劳,本源化身毕竟是自混沌之中诞生。即使是将他送到源世界中,隐瞒混沌空间的存在,他依旧会本能地要回到这里。
想到此处,陆恒对这次的任务有了有几分猜测。恒的目的一直是要消除释空的执念,避免在出现之前差点导致源大陆崩毁的后果。
无论前世的身份是怎样,陆恒现在乃是净化灵魂部的员工。这其中的安排肯定都是有深意的,结合几方面看来,这次任务的目的就很明确了。净化灵魂部的部门宗旨,不就是为了消除执念,净化灵魂。
就在陆恒推测出这个位面的任务之时,熟悉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你亲爱的小助手上线了,第一阶段任务解封,请陪伴本源化身成长起来,消除本源化身心中的自毁倾向,么么哒】
【……,你说话的口气怎么这么肉麻。】
【666号你可是大佬啊,我当然要讨好你。我的超大内存就靠你了么么哒。】
【不,你像之前那样说话就是讨好我了。】
【好,请接受资料。】
被小助手这么一插科打诨,陆恒倒是自恒那种淡然无波的心态之中恢复了几分。自小助手那边传过来的资料,果然与陆恒推测的所差无几。
恒的目的,始终是消除释空心中执念。如今释空已闯入混沌空间,想将他隔绝方法失败,那只能换条路子。
在他看来,释执念深重到不惜毁掉源大陆,也要压制吞噬空,独占自己。是因为在这空茫混沌之时,所见所想的,都只有那个不知何时诞生的法则化身。
既然不能阻止对方进入混沌世界,那么让本源心中不再执念深重的方法,自然是进入三千世界轮回。所见所思之物多了,就不会再执着于一物一人。
不过本源化身进入三千世界轮回,会对位面产生什么影响,是不可预计的。于是,恒便陪在本源身边进入三千世界,在确保位面稳定之后再离开。
看到这里,陆恒心中一惊。恒曾经陪伴释空进入三千世界之中,他不是被囚禁在这混沌之中了吗?
想到此处,陆恒起身,走向释空。没有任何东西阻碍陆恒,原来,在释空归位的那一刻起。混沌的惩罚就已经结束,之后数百年的囚禁,只是恒的自我囚禁罢了,他心中觉得自己应该被困于此处,于是那屏障就一直没有消失。
而现在,陆恒要陪伴释空进入三千世界,那困着他的屏障,自然就此消失不见。
“你能出来了!”释空也不知为何,见这人走出阵中之时,心里涌起无尽的欣喜之意。
“是的,你想不想到这三千世界去看看?”这话才一出口,陆恒就想起了在许久之前,空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你想不想去看看?”那人回头微笑,眼中尽是得偿所愿的欣喜。
那时的恒不明白,陆恒却能明白,当初的空为何会那么草率的把自己带入源世界中。因为,他想让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见识到最美好的一切。
现下,两人的身份竟是反转过来。
陆恒也终于忍不住,对释空笑了笑,向他伸出了手。
第一世,释空的身份,是前朝皇子。前朝被蛮夷灭国之后,皇子流落民间,被一教书先生收养。之后蛮夷皇帝暴虐无比,百姓苦不堪言。前朝旧部千方百计找到皇子后,拥皇子上位,推翻蛮夷皇帝,前朝复辟。
恒的身份,则是将皇子捡回去教养的教书先生。教书先生其实是前朝名臣之子,皇帝被奸人挑拨,灭了名臣九族。名臣留下后手,让忠心耿耿的家奴将自己尚未成年的幼子救了出去,算是延续了家族的一脉香火。
幼子长大之后,隐居民间教书,之后在一次意外捡到流落的年幼皇子,将其收养。皇子被旧部找到之后,教书先生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他对皇子的感情非常复杂,教书先生是受着忠君爱国的思想长大,但是又自觉暂时不能面对皇子,便拒绝了他要做其军师的要求。
在皇子的几乎要成功之时,教书先生被发现与皇子的关系,被蛮夷皇帝抓去威胁皇子。教书先生为了天下大义,选择了自尽。这个结局,自然是恒觉得位面已稳定下来,为了离开这个位面所选择的。
然而皇子并未如同恒所料想的那样,坐拥天下,望尽世间所有繁华,他虽将这破败江山治理得海清河晏,堪称一代明君。但他却终身未娶,孤独终老,最终只在宗室之中选了一聪慧的孩子带在身边教养,最后将皇位传于这宗室子弟。
结果在释空回归之后,恒发现他心中自毁倾向又有了苗头。恒一直想不明白当初是哪里出了差错,才会引发释空心中执念,导致本源化身出现自毁倾向。
如今陆恒的任务,就是改变这一切。
陆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于书桌之前,眼前是一盏昏黄油灯。
书桌之上,摊着一方信纸。信上字迹,陆恒非常熟悉,正是他一手养大的那个孩子。
“先生:近来连下五城,他们都言我乃用兵奇才。但却无人得知,如今我的一切成就,皆是在先生指点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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