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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烈日,灼热如火。
鲜血在烈日下,飞快地由猩红干涸为暗红色,最后被晒干成一团一团的脏兮兮的颜色,那中腥臭味,让人作呕。
“呕……”黑水圣女当真吐了,她脸色惨白,像个死人一样,但眸子很亮,且弥漫着浓厚如实质的仇恨和怨毒,“修罗,你们都是恶鬼修罗!”
她盯着帝九冥,一字一句咬着牙龈如此说。
帝九冥昳丽漂亮的侧脸脸沿划过冷漠无情,狭长的琥珀凤眸带起危险的冷光,他讥笑一声,“哼,这就受不住了?你若说出解蛊之法,本殿便饶了你的族人,还给你留个全尸。”
圣女面容悲切,她注视着跪成一排排的族人,那一张张脸,都是她日夜看着熟悉的,可已经有那么一些人,人头落地,鲜血遍洒。
帝九冥微微勾起薄唇,他手一挥。
狼杀等人手起刀落,落下的刀带出飞溅的鲜血,还有咕噜滚落的项上人头。
黑水族人再是擅蛊术,可在绝对的武力之下,亦只有迅速溃败的份。
况帝九冥含怒出手,一万多人的将士,每个都没留手,前后不过两刻钟,便将这南境百族排行前三的部落打的落花流水,所有的人,不管老弱妇孺还是壮年,都成为阶下囚。
一整个部落的人跪在那,周遭尽是鲜血和尸首两分的头颅,寂静的连风都没有。
黑水圣女眼眶含泪,她几乎抓破自己的裙裾,“没有,没有解蛊之法。”
帝九冥眯眼,狼杀带着人又开始砍人,一刀下去,咔擦一声,就和砍西瓜一样,再是轻松不过。
“没有,真的没有!”黑水圣女歇斯底里起来,她整个人都在哆嗦,颤抖的厉害。
此时,帝九冥残酷至极,他面无表情,仿佛人命在他眼里就和蝼蚁一般无二,谁的性命都没卿酒酒来的重要。
“你可以不说,那就亲眼看着你的族人因为你的愚蠢而挨个去死,也因为你的固执而整个灭族,”帝九黎淡淡的道,“你,就是整个黑水族的罪人,杀死他们的罪魁祸首!”
“不……”黑水圣女不断摇着头,眼眶里有滚烫的湿润滑下来,赫然是两行血泪,“你才是罪魁祸首,是你杀得他们!”
帝九冥冷笑,睥睨独尊,“你敢动本殿的人,就要做好灭族的觉悟!”
那双滟潋琥珀凤眸,深邃如深渊,叫黑水圣女打了个冷颤,一股子的绝望从心头弥漫而起,让她心里终于生出悔恨来。
或许,她做的最错得事,就是为了给苏钦报仇找了长乐郡主,如此才惹来这个恶鬼。
帝九冥眯眼,眼线上挑着,风流恣意,“没有谁可以再伤了她后,还能全身而退,你该庆幸,今日是本殿,要换了本殿那弟弟,你的族人可不单单是砍头这么简单。”
黑水圣女抽了口气,“梦魇蛊,没有解法,但可以转移一次,需得转移者心甘情愿的敞开心房,诱梦魇蛊转嫁到自己身上。”
帝九冥薄唇抿起,“然后呢?”
黑水圣女却是不说了,她死死地盯着他,谈条件的意思不言而喻。
帝九冥冷哼,他看了狼杀一眼,狼杀继续杀人,这次他懒得砍脑袋,直接挥起狼牙棒。
“噗”的一声,狼牙棒砸碎人头骨,然后里头的红白之物,血混着脑浆飙射出来。
“不要!”黑水圣女抬手,她飞快的道,“转嫁后,长乐郡主就会平安无事,而接收了梦魇蛊的人,这辈子都没法摆脱此蛊,夜夜噩梦,梦中发生了什么,现实就会同样发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此人不人鬼不鬼。”
帝九冥不自觉皱起眉头,他挥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声若冰珠的道,“你要胆敢有半点欺瞒,本殿虽不能杀你,可多得是法子让你活在地狱!”
黑水圣女不断咳嗽,脸涨得通红,翻着白眼堪堪就要没气了。
帝九冥猛地松开她,他收回手,从怀里摸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每道手指头缝。
黑水圣女捂住脖子,大口喘气,她骇然地望着帝九冥,因为蛊虫的关系,帝九冥虽然不会杀她,可是指不定一死了知更好。
帝九冥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他冷笑一声,“你最好留着这条小命,不然本殿就让你的族人代你受过。”
他挥袖,堪堪只剩下几百人的黑水族人,被狼杀提拎起来扔进铁笼子里,跟条狗一样。
圣女噤若寒蝉,那点侥幸的心思彻底被打散。
她看了看还存活的族人,再不能有死念,非但如此,她还要千方百计地保住自己的性命。
到了晚上,卿酒酒依然没清醒,她的左臂整个青乌起来,看着有些吓人。
帝九冥坐在榻边杌子上,目光落在她左臂,久久地没有挪开。
卿酒酒恍惚睁眼,长卷睫毛扑闪轻颤如蝴蝶,“离鸠……”
她人模模糊糊的,睡意朦胧,见着那脸,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喊出了这个名字。
帝九冥目光微凝,他翘唇轻笑,“酒酒这是想念小九了?”
卿酒酒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不好意思地讪笑两声。
帝九冥道,“黑水圣女开口了,有了解蛊之法。”
“当真?”卿酒酒眸子一亮,黑瞳晶亮如黑曜石。
帝九冥笑道,“自然,随便找个人将梦魇蛊转嫁过去就成。”
听闻这话,卿酒酒皱起了眉头。
帝九冥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轻拍了她一下,“不用觉得对不住,这南境多的是该死之人。”
卿酒酒笑了,“是,是我想岔了。”
帝九冥点头,“我已经让狼杀去找人了,今晚你好生休息,明个一早就帮你解蛊。”
卿酒酒摸了摸没知觉的左手,她小心翼翼地将银针上移到肩膀,又推拿了一番,整只左臂青紫色稍减,她觉得舒服一些才点了点头,又往被子里缩。
帝九冥看着她闭眼,适才走了出去。
两个时辰后,他带着黑水圣女重新走进帐子,晕晃的烛火下,卿酒酒那张小脸白的近乎透明。
“先要割开手腕血管,然后两厢抵着,心里要心甘情愿呼唤梦魇蛊,它才会顺着血从她的身体里出来。”黑水圣女冷着脸道。
她已经猜到帝九冥想干什么,故而怨毒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一直梦魇蛊只能被引出来一次,一旦这只蛊进入你的体内,这辈子直到死,你都休想摆脱它,永远活在噩梦中,最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崩溃疯魔。”
帝九冥斜睨过去,薄唇一启,“出去!”
黑水圣女咧嘴笑了,那笑带着十足的恶意还有不怀好意,同帝九冥擦肩而过。
帝九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目光凝重,其中琥珀鎏金深邃如许。
半个时辰后,帝九冥从卿酒酒的帐子里出来,他依旧面无表情。
他招来狼杀,“将黑水圣女看紧了,不能让她死或者逃了,郡主这边也多注意。”
狼杀点头,“殿下放心,属下必定让那黑水圣女逃不得死不得。”
帝九冥点头,他微微拂袖,抬脚回了自个的主账。
是夜,一夜无话。
卿酒酒睡了个好好觉,她神清气爽地从床榻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下来榻,她才想起左臂中蛊了的事,这抬手一看,但见左臂光滑如许,肌肤雪白,哪里有半点中蛊的痕迹?
她惊疑了声,在肩膀上没摸到银针,遂走起眉头。
狼杀听到帐子里头传出来的动静,在外头扯着嗓子道,“郡主,昨晚您睡的熟,殿下便不曾吵醒您。”
卿酒酒只当半夜就找着了人,帝九冥便急着帮她转嫁了蛊虫。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血痕,大步出帐,“带我去瞧瞧,为我转嫁蛊虫的人是谁。”
狼杀转了转肩头的狼牙棒,嘿嘿一笑,“郡主,属下一共带回来好几个人嗫,殿下说了,蛊虫的事,他要利用一番,目下除了殿下,谁都不知道。”
卿酒酒摸着小巧的下颌,黑瞳转动,灵气狡黠,“是要对付帝舜华吧?我知道了。”
狼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咧起的嘴角松了下来,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笑意。
他不傻,虽然那些话是殿下叮嘱过的,但具体昨晚怎么一回事,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与此同时,帝九冥的主账中,他一身雪白中衣躺床榻上,凤眸紧闭,眉头皱起,眉心朱砂隐没在眉心褶里,若隐若现。
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样的噩梦,他两鬓冷汗涔涔,蓦地,那双琥珀凤眸猛地睁眼,眼底一道赤红飞快闪过。
他手腕一番,森寒软剑出现在手中,柔软如游龙的剑身发出嗡嗡清虹。
剑光清越,带起匹练的弧度,锋利无比地朝着自己腹部落下。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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