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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一说, 其他人又被打得发蒙, 对于这非人类的话语晕头转向。
“上呃？”无璟紧皱着眉头，沉默了很久，疑惑地看向对面的众人, “上课？会不会是上课的意思？”
“咦？很有可能啊！”白玉一拍桌, 激动道, “但是，鬼也要上课的吗？人都死了, 还要上课，好TM惨啊！”
“这个角度很清奇。”呆愣的铭飞忍不住附和。
“等等, 这么一想, 鬼好像将树精当成了同类，就像平日里的寝室室友起床后，叫她一起去上课？上鬼魂专门课堂？”
回想当时发生的事, 束璟心存的疑惑也越来越清晰：“没记错的话，当时我骂了那五道鬼影后, 先飘出去五个鬼影。过了会, 又从我的床上飘出去一个鬼影，在天亮前，那个鬼影提前回到了我的床上。”
“那鬼影是郑晓月吗？”
“不确定，看不清脸。”
“难道因为郑晓月魂魄的原因, 让那群鬼把小妖精当成了室友, 才会特意叫她起床上课？”
无璟盯着束璟一直打量, 直到魔王不爽地特意咳嗽了一声, 他才收回眼神：“很有可能。”
“要想不被鬼怪攻击，我们还得找鬼魂帮忙吗？”
“天啊，这……这哪里去找？”
一时间，大家吵嚷起来，全都焦躁不安，时不时羡慕嫉妒地看一眼束璟，但没有去找她麻烦的想法。
只要是看过往期视频的人，都知道束璟的战斗力多么惊人。
“其实，我已经试验过一个办法，”无璟拍了下桌子，示意那群毫无头绪的人冷静一点，“我们不需要单独去找鬼魂帮忙，我们需要的是和鬼魂有关的信物。”
“什么意思？”大家还是不懂。
“我查过学校的一些资料，最近一两个月发生了不少死亡事件。有自杀，也有他杀，还有意外身亡的，他们的一些遗留的物品被暂时收在学校的一些杂物间，还在待领取的状态，我去拿了一个手套，是一个在学校里意外猝死的男生留下的，家属收拾东西的时候遗留的，暂时被收到了杂物室里。”
“你的意思是，你带着和‘命案’有关的东西，可以避免鬼魂的攻击？”
“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后来在临近天亮、鬼怪们开始回寝室时，我带上手套，发现自己的影子消失了，才硬着头皮混入其中，他们似乎将我当成了同类，全都很平静地继续自己的事，没人关注我，也没人找我麻烦。”
“太好了！”黛拉激动地喊道，“那还有哪里有这种东西？我们快去找啊！”
无璟没有回答，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你们到时间上课了，先回去，下午我再找找那些资料，等发现有用的再给你们，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
“谢谢，谢谢，太感谢了！”众人连声道谢，还眼巴巴让铭飞将无璟加入群聊，才放心回去上课，好像怕一离开话剧社，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似的。
没有别的头绪，他们也只能选择暂时相信无璟，总比没有一点希望强。
一个接一个离开了话剧社，最后就剩束璟、魔王和铭飞、无璟。
似乎在应付别人时，无璟的第二人格攻击性并不算强，只要对方不惹他，他还算得上是个靠谱的人。
不过对待束璟和魔王，他的脑门上明显刻着“不爽你”三个字。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可不会帮你们。”无璟将魔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神满是火-药味。
魔王似乎并不接招，笑眯眯地抱着双手：“我们也没指望你帮啊，谁知道你的办法是真的还是假的。”
“呵，那今晚可别哭着求我。”
“我不会求人，喜欢将对方屈打成招。”
“……”无璟被魔王怼得一股火气上涌，当即握紧拳头，似乎按捺不住想要直接在走廊里动手。
束璟瞥了眼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轻松地说：“你们一个辅导员，一个是医务室老师，要是在这里动手被发现，不知道会不会被辞退赶出学校呢？”
话音刚落，无璟握着的拳头瞬间松开，冷哼一声，拉着铭飞快速离开了这里。
离上课还有点时间，束璟和魔王并肩漫步，顺便多聊几句。
“别在学校做出格的事情，记住自己的身份，白天看起来很安全，但如果离开了学校，也是死路一条。”
“我知道，那家伙还没本事让我上当。”魔王笑着耸了耸肩，刚想抬手搂住束璟的手臂，忽得被她眼神瞪回去，乖乖将手背到了身后。
送她去了教室，魔王重回医务室上班。
医务室里有三个老师，每天两个人轮班，上班的时候一点也不轻松，经常有学生不舒服来看病，大部分时候，魔王都怂恿另外一个NPC上。
白天的时候，只要按照角色本来的节奏按部就班，危机几乎没有。
可一想到夜里要面对事，所有人都一筹莫展。
上课的时候，聊天群几乎没有安静过，全都在追问无璟那边的进度。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太忙，一整个下午，无璟都没有回复过，直到下课后才终于回了条消息。
“其余信物都找到了，晚点话剧社见。”
这群人匆匆去食堂吃了点东西，立刻去话剧社守着，就等无璟出现。
没想到他姗姗来迟，快19点才出现。
“喏，东西存放的地方都在这里了，”无璟挨着把几张纸递给他们，“白天这些地方都有人管理，不方便出面，所以，你们最好夜里去。这些地方大部分没有监控，自己小心一点，别搞出动静。”
“夜里去？可夜里那些东西会出现啊！”黛拉拿着纸张翻来覆去地看，心里又慌又怕。
“鬼魂大规模出没的时间相对较晚，你们还有好几个小时去找，难道这都赶不及？如果是这样，倒不如躺在寝室等死好了。”自认为已经给了他们最大的帮助，无璟不想回答多余的问题，他们应该自己去处理。
黛拉被呛得无话可说，默默将纸上写的东西和地址又看了遍，小心叠好，收在了衣兜里。
“没有了？”见无璟双手空空，束璟看了眼魔王同样空空的手，眼神瞬间浮出一丝攻击性。
她知道无璟针对他们，但没想到居然真要做的这么绝。
“哦，不好意思，就那么几个，能找到的我都找了，全给你们了。”无璟耸了耸肩，一副已经尽力的无奈模样。
察觉到束璟不太高兴，魔王抬手压住她握成拳的手，笑道：“这样啊，那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也是为了帮大家嘛。”
一旁的束璟没有再在无璟身上下功夫，扭头看向魔王，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如果他没有信物，会不会出事？
魔王的眼眸里始终挂着轻松的笑意，哪怕心里没有底，还是让束璟感觉到他好像已经有了全盘计划，连无璟都有点不可思议。
求无璟显然不靠谱，可如果去他办公室里找资料，恐怕时间不够，也许赶不及在那群鬼出动前拿到。
就算能拿到，他们还得花时间寻找信物。
其他人拿到无璟提供的线索都很开心，没必要管其余的事，顾好自己就够了。
哪怕知道魔王没有得到有关信物的资料，大家还是说说笑笑，避而不谈。
“大家抓紧时间吧！”无璟拍了拍手，他彻底代替了铭飞在这群人里的领导地位，“赶在鬼影出动前，先把信物找到。”
“没错，我们快行动起来。”白玉立刻站起身，迫不及待往外走。
没一会，房间里的人都走空了，就剩束璟、魔王和无璟。
无璟一副故意做出的惋惜状，看着魔王问：“你怎么办呢？要不要我再想想办法？”
“好呀！”魔王睁大眼睛，答应地很干脆。
无璟本来是故意揶揄，他以为魔王肯定会咽不下这口气，拒绝自己虚伪的好意。
谁知道魔王不按常理出牌，这么一应，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后悔了？”束璟的眼睛飞快地打量了下周围，“如果没打算帮忙，就别假装好心。”
“我可以给你资料，就怕你不信。”假装无所谓地咬了下牙关，无璟的笑容很嚣张。
周围倒是没人，但视频一旦放出，无数的观众都会看到。
“呵呵，行啊，你先给出来，信不信是我们自己的事。”束璟摊开手，将无璟逼得快要演不下去。
出尔反尔，假好心被揭穿，确实很容易败坏好感。
无璟本来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束璟和魔王都不按剧本来，还真拉得下脸接受他的“好意”，甚至大有将他逼得不得不交出去的趋势。
深深吸了口气，无璟被迫继续“好心”：“我再去办公室里找找，要是找到了告诉你们。”
“我们和你一起去，人多力量大。”魔王微笑着，那副欠扁的样子，让无璟非常不爽。
他咬着牙关，声音几乎是挤出去的：“我要回宿舍拿钥匙，你们先过去等我。”
“好啊，你可千万别不来啊，言而不信简直是小人所谓，让人不齿。”
“那你快去，到时候不见不散，要是等不到你，我们去宿舍找你。”
魔王和束璟站在一起，一个面带微笑，一个表情轻松。
但两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不掩饰的威胁和警告。
无璟不是怕他们，是怕自己的人气下跌。
之前他在视频里害束璟，因为魔王和她的CP热度，让这对“情侣档”人气很高，相对的，不少人指着无璟大骂，说他差点害得有情人分开，实在是狼心狗肺，行为恶劣，在评论区被骂成了最热角色。
如果是无璟的第一人格还好，他看在束璟的面子上也会帮忙；可如果遇到第二人格，他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不过，无璟二号也学聪明了，就算想算计他们也不能摆在明面上，这样对自己积累人气没有好处。
上次和这次他都特别小心地留意机会，如果没有合适的时机，他宁愿和束璟、魔王相安无事。
眼见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对付他们，信物的资料只有自己有，他说没有了就没有，他说不够就是不够，也不算摆明要对付魔王。
无璟很想打自己的嘴巴，他刚才就不该得意忘形，多嘴问要不要帮魔王。
换做其他人，极有可能为了一口气，死都不愿意接受好意。
谁知道魔王还顺着杆子往上爬，原本想要“打蛇”的无璟，还被“咬”了一口。
勉强算是约定好，无璟离开了话剧社，假装朝宿舍走去。
魔王和束璟没有马上去办公室那边，而是先去了医务室。
昨晚，束璟割断过女鬼的头发，她不确定实物的武器能不能伤害那群鬼，但去医务室找点东西当武器也不是不行。
他们也都清楚，无璟是绝对不会那么快去办公室的，与其在那里干等浪费时间，倒不如做点准备。
晚上八点半，魔王和束璟将医务室能当作武器、又便于携带的东西搜了个彻底，刚关了办公室的灯往外走，后面的围栏传来一声惨叫。
医务室在学校的角落，有单独的大门，门外挂着值班电话，晚上有特殊情况便于及时联系。
一到了下班时间，老师都会锁好大门，回宿舍去休息。
这个地方平时也很少人来，除了来看病的学生老师。
魔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向束璟，发现她也盯着自己，可见不是幻觉！
两人点了点头，握着刚搜出来的武器，慢慢朝着那边挪去。
虽说遇到异样要少作死，可现在情况特殊，也许异样代表的是机会，不一定是死亡。
单靠无璟，希望很渺茫，这个人不是真心帮他们的。
后面的围栏边，有人发出吃痛的声音，低而缓，好像夜里哭泣的女鬼。
但现在才晚上八点左右，鬼影不太可能那么快出现，应该不是什么凶险的情况。
一前一后走到声音来处，地上有个人影蜷缩着，正痛苦地哼哼。
束璟摸出手机打开照明，发现一个女孩子躺着没动，地上有不少血。
“快，快叫人帮忙。”魔王让束璟去叫人，自己留下检查。
女孩躺在地上痛哭，高声求助的绝望模样，让人不忍心去看，魔王在寒风里陪着她，除了说些话来安慰她，给她希望，并不能减轻她身上的痛苦。
耳朵被嘶吼刺得发疼，心口也不由自主有点发闷。
怕他一个人在这里有麻烦，束璟用最快的速度跑去叫了人，带着保安回来时，魔王还安然地蹲在那里。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一阵手忙脚乱，马上叫了救护车，等到目送人被送上车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怎么了？”束璟刚才几乎没时间观察，只知道她好像受了伤，身上的血一直没有停过，看起来很可怕。
“刚才你离开后，为了保持她的清醒，我一直在和她说话，”很轻的一声叹气后，魔王难得眉头紧皱，似乎心情不太好，“她说她怀孕了，很害怕，肚子越来越大，又不敢告诉别人，也没钱去医院，想到医务室来找找有没有东西可以流掉孩子。结果翻围栏的时候勾住了衣服，从上面摔了下来。三米多高，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魔王平时嘻嘻哈哈，但实际上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他总是将快乐轻松的一面展示在束璟跟前，这不代表他没心没肺。
抓住他的手心，束璟的语气里带着温柔的安慰：“别多想了，那只是个NPC，不是活人，这可能是个机会。”
“机会？”她的话，瞬间将魔王点醒，两人绕过正在清理的保安，打着手机在附近寻找。
“哎？这是你的吗？”保安清扫的动作停下，捡起来一条带着血的发绳。
隔着一段距离，束璟就认出那不是她的东西，眼睛却随之一亮。
她假装看了看，才出手接过：“谢谢，是我的，谢谢。”
如无意外，这个发绳应该是刚才那个女孩子留下的。
“这个东西，会成为信物？”等到保安清理干净，锁好医务室的门，魔王和束璟走在漆黑的校园里，不自觉又想到刚才发生的事。
找到发绳后，束璟用卫生纸擦干了上面的水，血迹没有特意洗掉。
抓过魔王的手，她仔细将发绳绑在他的手上，反复叮嘱：“我怀疑，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次得到信物的机会，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之前遇到郑晓月，你今晚遇到那个女孩，或许是系统给我们的一次‘机会’。”
“那她今晚会死？”魔王盯着那条黑色的发绳，声音有点沙哑。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这样。”
沉浸在NPC的悲惨遭遇中，对玩家来说不是好事。
魔王沉默了一会，很快调整好心态，声音也变得轻松许多：“那还去见无璟吗？”
“去啊，看看他要玩什么花样。如果不玩花样，多得到一个信物，也不是坏事。”
群里时不时有人说话，是一些找到信物的演员正在里面发消息，交流情况，无璟一直没有出现过。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束璟也必须赶在十一点之前回去宿舍，两人决定去办公室那边看看，如果无璟十点四十都不出现，他们就直接回去。
无璟所在的办公室在一号大楼的三楼，此时亮着一盏明亮的灯光，里面似乎真的有人。
没想到他还依约回来了。
走到楼上，在玻璃窗外，束璟就看到无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漫无目的地玩着一只笔。
笔在他的手背上翻动，灵活旋转，却没有掉下去。
察觉到门外有脚步声，无璟迅速转过头，看见是魔王和束璟后，脸上的不耐烦开始加剧。
“你们搞什么？这么半天才来？我等了很久了，要是再十分钟不出现，我立刻就走人！”收起笔，无璟不爽地看向他们，将一本陈旧的文件夹扔过去，“你们要的东西在里面。”
“我还以为你会不许我们看，要亲自转告呢。”拿起文件袋，束璟笑得意有所指。
无璟脸色一变，没有发作，或许该说，是被人戳穿想法后的那么一瞬无措。
他确实想过不让他们看资料，但以束璟和魔王的脾气，恐怕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反而会故意营造出一种他坑害这对CP的假象。
成片视频一出，粉丝再带个节奏，恐怕他这个月的排名又会继续往下掉。
哪怕脾气再不好、再看束璟和魔王不爽，无璟还是努力在改变自己，为了人气，为了活着。
一行一行往下看，资料里提及的物品，确实只有12个，排除束璟和魔王，其他人正好够分。
正要将资料收起，束璟多心看了眼角落的时间：“时间是这3个月以内？”
“……对啊。”无璟回答地很轻，不难感觉到他有点心虚。
“以前的那些呢？”束璟将资料收好，递给他时，顺便用眼神施加压力。
“这我暂时还没找到，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有用啊！”
“为什么没用？”
“时间那么久了，也许去投胎、怨气也消了，恐怕就是个普通东西。”
不知道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束璟忽得勾了下嘴角，那表情让人不由自主浑身发寒，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她卸掉脑袋。
“如果真是这样，每天入夜后的鬼影又是从哪里来的？”
“……”无璟无言以对。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在外面也不安全，时间一到学校里全都是鬼影。”已经有一个信物在手的魔王，从没寄希望于无璟。
这家伙要是真心想帮他们，太阳恐怕都从西边出来了。
“说的没错，走吧走吧，赶紧回去。”难得语气乖顺，无璟这副模样，让束璟有点想笑。
未免让气氛尴尬，她还是绷着张脸，在魔王和无璟的陪同下先回了寝室。
魔王和无璟都住教师宿舍，一个二楼，一个四楼，之前应该没有碰过面，所以不知道对方就住在这里。
“你有办法躲过今晚？”无璟像是憋了很久，终于在教师宿舍楼下开了口。
一直没说话的魔王现在怎么都笑不出来，面色凝重，沉沉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不知道？”重复了一遍，无璟更是一头雾水，“什么叫不知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其实，我是想赌一把的，”抬起头，魔王的表情不以为意，好像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也没有信物，但是……也许能躲过吧，至少我只有一个室友，或许……不会那么倒霉？”
“呵，你也真是天真！”无璟冷笑一声，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你以为两人宿舍就安全了吗？要真是这样，我还花什么精力去找信物，我特么每天躲宿舍不就好了？一入夜，这学校到处都有鬼魂，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真……这么可怕？”像是受到严重惊吓，魔王脸色极差，瞪着眼睛好半天没说话，最后抖抖索索在原地徘徊，“那怎么办？我岂不是死定了？要不，我今晚去和你睡？”
“滚，我才不要和你睡，你等死吧你。”扔下一句话，无璟风一样的跑没了。
等到他走远，魔王才慢悠悠晃进自己宿舍，贴着门“噗嗤”一声笑了。
看来刚才的演技不错，无璟恐怕真的相信他什么底牌都没有，将希望全都寄托给了运气。
没想到无璟居然这么好唬，刚才说要去和他一起睡时，那嫌弃惊吓的模样，让魔王越想越想笑。
回宿舍洗了把冷水脸，又泡了杯咖啡提神，他特意换了一身暗色的衣服，希望可以融入夜晚。
虽然，这不一定有用，但该做的准备都得做到最足。
熄灯后，校园彻底安静了。
似乎入睡的不是学生和老师，而是这一整座学校。
束璟躺在自己的床上，想到之前的分析，猜测要不了多久，那群鬼又会出现，让她去“上呃”（上课）。
她决定带上手机，和这群鬼室友出去涨涨见识。
在爬上床之前，束璟悄悄拿了一瓶悦悦刚买的咖啡，今晚必须要保持清醒。
靠坐在床上，慢慢喝完了一整瓶咖啡，寝室里的异样开始出现。
一道一道鬼影从床上飘下来，最后集中排开在束璟床外，发出嘶哑难听的声调：“上……呃……”
这位姐妹喉咙受了伤吗？为啥说话的音调这么古怪？
还是说，鬼都是这么说话的？待会要不要也学这种发声方式？
心里的疑问太多，但外面是鬼，她不能问，只能猜。
伸手去枕头下拿美工刀，束璟碰到了一触毛茸茸的东西，好像是一节头发。
白天不见了的头发，晚上又出现了？
还真是奇怪！
将手机放进包里，束璟之前没有脱鞋，直接掀开蚊帐走到了床下。
从未看清过的鬼影终于变得清晰，一张张恐怖骇人的脸在昏暗中让惊悚气氛暴增，站在最中间的女鬼脖子似乎受过伤，血淋淋的，直盯着束璟继续说：“上……呃……”
直到现在，束璟终于懂了，这不是鬼怪的专用发声方式，而是这个女鬼死的时候脖子受了伤，说话才会是这个样子。
“走吧，去上课吧。”束璟平静地应了一声，身上的每一寸肌肉绷紧，心脏跳得很快。
没想到她回应后，那群女鬼居然什么都没做，朝着房门口飘去。
束璟身上发凉，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冷气，极有可能是郑晓月手机带来的保护。
不过最神奇的是，这群鬼不是直接穿墙而过，竟然还先开了门，等到束璟走出去后，才把门关上。
要不是那些脸一看就不是活人，束璟恐怕会以为她们都是去上课的正常学生。
不止她的宿舍，其他宿舍也不断飘出来鬼影，全都朝着楼下聚拢。
光线昏暗，束璟很快就分辨不出谁是谁，踹在另外一侧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拿出来一看，是无璟发来的消息，魔王出事了。
鬼室友们飘在前方，正面色僵硬地看着前方，像一个个机器人似的，没有任何交流。
束璟没有着急过去，先给魔王打了几次电话，一直都无人接听。
在无法求证的情况下，无论无璟说的是不是真的，束璟必须去看看。
她将手机飞快收好，支吾着说：“你们先去教室吧，我等会过来。”
“你知道在哪里上课吗？”另外一个脖子完整的女鬼，还“好心”问了一句。
“在哪里？”
“三教楼三楼，303教室。”
“好，我知道了，谢谢。”道了谢，束璟不想再浪费时间，朝着魔王宿舍的方向一顿飞奔。
一边往前跑，她一边观察地面的情况，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影子。
眼睛早已适应了夜里的黑暗，她可以看清前路，也能清楚分辨出自己没有影子，和周围逆向漂浮的鬼怪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他们大部分用“飘”，束璟用“跑”。
来到老师宿舍楼楼下，二楼的位置有一扇门开着，束璟没有去过魔王的宿舍，只知道他住在二楼。
当即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躲开那些走廊里的鬼老师，终于到了二楼，屋子里很黑，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整个校园都没有灯光，束璟的手掌握紧，不确定如果在这时候把灯打开会不会有影响。
正在犹豫怎么做更好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转过头，无璟趴在走廊拐角处朝她招手：“过来。”
没急着进房间冒险，束璟先退了过去：“怎么回事？魔王怎么了？”
“我不知道，刚才下楼准备出去，发现他的房门大开着，但是一直没有人走出来，倒是飘进去两个鬼。”
在门口观察了约莫一分钟，束璟再也等不住了，要是魔王在里面，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情况吧？否则为什么一直不出来？
她正要起身往里走，被无璟抬手拉住：“你疯了啊？进去万一送死……”
“走开。”拨开无璟阻拦的手，束璟从墙角钻出，正要朝房间的方向走，里面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是魔王的声音！
这家伙疯了吗？还笑得出来？
下一秒，三个鬼从房间里飞快飘出，竟有点大惊失色的感觉。
他们快速绕过走廊，消失在楼下。
笑声一直不停，慢慢朝着门口靠近，一下走出一个面容惊恐骇人的鬼来。
束璟揣在衣兜里的手握紧美工刀，她之前已经试过了，刀可以割掉鬼的头发，也一定可以伤到他。
“小妖精？”走出来的“鬼”一愣，揭下那个恐怖的头套，露出本来的脸，是魔王，“你怎么来这里了？”
看了眼无璟，她将刀收好，走上前：“有人说你出事了，我来看看。”
“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出事？”魔王很开心，似乎对于刚才吓跑了鬼很有成就感，举了举手里面容狰狞的头套，“你看，我昨天下午在寝室找到的好玩意，没想到居然还能吓到那些鬼。”
“他们来干什么？”
“说来找我借钱，我……”魔王将头套扔回房间，关上门，“我哪里有钱借？他们是来借冥币的。”
无璟在一旁直接笑出声，憋得发出猪叫。
现金他现在倒是有一点，冥币哪里去找？学校里根本就没有卖的！
想到刚才的情形，束璟也忍不住有点想笑，可看魔王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她还是忍住了：“你没事就好，自己小心一点，我还要去上课，我得马上走。”
那群鬼室友提前去了教室，要是她不去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
“我也得去办公室上班，”无璟难得态度这么温和，“白天上班，晚上还要上班，靠。”
“那我呢？”指了指自己，魔王有点不确定，“那是群鬼哎，我去医务室干嘛？还能把他们救活不成？”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自己都顾不过来的无璟表示并不想回答。
三人的手机陆续收到群消息，是其他演员发来的。
在拿到信物后，他们都陆续被鬼魂叫起来上课，现在正朝教室的方向走。
“你们在干什么？”不远处，一道低沉诡异的男声飘来。
之所以用“飘来”，那人明明离他们很远，声音却像是由远及近，慢慢来到耳边，那种感觉很渗人。
束璟一愣，立刻恭恭敬敬回答：“有位同学生病，我是来找医务处老师的。”
鬼老师好像没有起疑，又看向无璟：“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去了，马上就去。”无璟敷衍地附和。
“那走吧，我们一起去。”
“……”
男鬼飘过来，眼神疑惑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无璟。
等到他开始移动后，男鬼奇怪的眼神才终于恢复正常。
“我也得走了，你小心一点啊。”拍了拍魔王的手臂，束璟急着要走，被魔王一把拉了回去。
借着惯性，她落在魔王的怀抱里，额头被印了一个温暖的吻。
他轻柔、关心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如果有麻烦记得告诉我，千万别一个人硬撑。”
“我知道，你才是，顾好自己吧。”红着脸拨开魔王，束璟急吼吼朝着三教楼跑去。
找到三楼303号教室，里面乌泱泱已经坐满了一片鬼，其中还有黛拉、新茜和陶桃、暗影。
束璟一出现在教室门口，那群鬼齐刷刷偏过头看着她，那画面简直壮观又惊悚。
若无其事立正，像普通学生一样，束璟规规矩矩在门口冲鬼老师喊道：“报告！”
“进去。”鬼老师没有为难她，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句。
全教室就剩下一个位置，那一定就是她的座位了。
等到束璟坐定，鬼老师飘到讲台正中，双层黑板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上下移动。
上下黑板换了个位置，白色的板面上浮出一排红字，似乎是今日的课程内容之一：“如何区别活人与鬼魂。”
这个课题让所有演员脸色一白，隔着距离，大家互相看了看对方，又回过视线看黑板，像是怕错过什么。
“我知道！”角落里有鬼举起手。
鬼老师指了指，示意她说话。
“前两天我在游荡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女孩在四教走廊里，我就将她推下去了！”说完，鬼学生发出怪笑，其他鬼怪也开始拍手。
教室里的氛围很奇怪，几个人身处在鬼怪的课堂内，听着怎么猎杀人类的课程，那种寒意和恐惧是从骨子里爬出来的，像无数的蚂蚁在啃食，令人如坐针毡。
“这位同学，你怎么分辨出她是人呢？”
“她有影子，这非常好分辨。”
鬼老师点了下头，示意鬼同学坐下，其他人也是一副“这不算什么我也知道”的表情。
那个鬼同学的话不断在束璟的脑海里回荡。
四教走廊，推下去，女孩，还是两天前发生的事。
束璟唯一想到的，只有郑晓月！
难道郑晓月不是自杀，是被游荡的鬼魂害死的？！
最近几天，摔死的就只有郑晓月，结合那个鬼魂的话，束璟更加相信郑晓月不是自杀，是被游荡的鬼魂发现后，当成了攻击目标。
“那位同学说的没错，影子就是分辨活人的最好方法。”鬼老师说明了分辨的办法后，继续上课，又说了不少害人和吓人的办法，以及身为鬼学生需要注意的事项。
和白天一样，他们如果被记过三次，就会被赶出学校。
不过站在鬼的角度，是怎么被赶出学校，暂时不得而知。
还好他们不会用走路方式来判断人和鬼，从课堂的内容看来，原来也有鬼是走路的，并不是绝对。
上课的时候束璟没敢用手机，周围全都是鬼，指不定会举报她。
一直熬到下课，这群鬼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飘去，他们的目的地似乎都很统一，仿佛有一个固定的程序。
顺着那群鬼影，他们居然来到了食堂。
在人群中，束璟看到了其他班级的同学，还有魔王和无璟。
慢慢从鬼影的缝隙中挤过去，魔王终于到了束璟身边：“今天上课上的怎么样？”
“emm……受益匪浅。”当着这么多鬼，她没好多说。
魔王从这简单的四个字里听出点非同凡响的暗示，轻轻咬了下唇，问：“进去吗？这里是食堂，鬼也要吃饭的？”
“进去看看吧。”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边的无璟，面色凝重地提议。
其他人也被鬼影拥着往食堂里走，在来到那熟悉的打饭窗口时，众人的脑子皆是“嗡”地一响。
那本该摆着香喷喷食物的盘子里，居然全是香烛！
每一个盘子前还有一个张血字，分别有：红烧蜡烛，清蒸蜡烛，凉拌香，爆炒香……
都尼玛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看着那混在油里的香烛，束璟和魔王脑子一疼，完全没有一点胃口。
那那群鬼倒是很开心，端着盘子争先恐后在那边排队，像是早就肚子饿了。
他们看清那些食物后想走，一群人慢慢朝着食堂门口的方向撤退，动作轻而缓，特意避开了进食堂的那群鬼。
可就在束璟和魔王即将把脚踏出食堂时，原本鬼声不息的食堂瞬间安静，乌泱泱一片鬼居然同时转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昏暗的食堂，一群面容狰狞的鬼，或盯着、或瞪着他们，无声又渗人。
一股寒意将所有演员从头浇到了脚，没有一个人敢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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