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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作品: 侯府春暖 |作者:只只不醉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5-16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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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顾鸿远搂着春暖, 手抚着春暖高高隆起的肚子, 孩子似乎也感觉到父亲的气息, 朝着顾鸿远的掌心踢了一脚, 春暖的肚子鼓起一个包, 正好顶到顾鸿远的掌心。

“这小子又调皮了。”顾鸿远轻笑一声, 俯身在春暖的肚子上亲了一下, 手指点点刚才鼓起来的位置,小声跟肚子里的孩子说着话,“你这几天乖乖的, 不要折腾你娘亲,爹爹出门一趟,过几天就回来。”

语气温柔, 表情温和, 顾鸿远像是在跟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商量。

孩子似乎听到了顾鸿远的话,捏着拳头又捶了一下春暖的肚子, 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轻多了, 像是再回应顾鸿远一样, 表示他答应了。

顾鸿远便又在春暖的肚子上亲了一下, “宝贝乖。”

春暖好笑, 用手戳一下顾鸿远的脑袋, 道:“孩子怎么会听得懂。”

“他能懂。”顾鸿远笃定地道,一副我的儿子最厉害的样子。

好吧,顾鸿远说能听懂就能听懂吧, 春暖也不跟他争辩了。

顾鸿远拉着春暖的手, 深邃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后面几天他要出门,留春暖在家他其实不太放心,她的肚子都那么大了,他真想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在家好好的,我会很快就回来。”顾鸿远道。

春暖也很担心顾鸿远,她记得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皇帝在皇家猎场狩猎的时候受了伤,三皇子趁此机会想要弑君篡位,但是二皇子更先他一步抢得时机。

二皇子先救了受伤的老皇帝,又把三皇子一党一网打尽。三皇子造反失败,被老皇帝圈禁,二皇子救驾有功,老皇帝封其为太子。

三个月后,老皇帝驾崩,二皇子登基称帝,一干跟随他的人都得到提拔,其中就有顾鸿远,被封为内阁首辅,加封太子太师,原来二皇子之所以会抢得时机赢过三皇子,全是顾鸿远在暗地里偷偷给二皇子传信,才让二皇子一举成功。

想到这些,春暖看向顾鸿远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虽然他此刻看起来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其实他心中早就有准备和计划了,她以前只知道他忙,一天到晚早出晚归,有时候一出门就是好几天,其实他一直在忙着大事情吧!

“夫君。”春暖知道顾鸿远会成功,但这个过程依然有风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她不是不害怕的,她紧紧地拉着顾鸿远的手,认真地看着他道:“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我和孩子等着你回来。”

顾鸿远闻言一愣,春暖说的话不只是简单的不舍和担心,她似乎知道了什么。

“你放心,我会好好回来的。”顾鸿远抬手摸摸春暖的脸,有她和孩子在,他怎么也要回来的。

“我相信你。”春暖靠进他的怀中,抱着他结实的腰身,像小猫儿一样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顾鸿远爱怜地摸摸她的头,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春暖埋首在他的胸前,犹豫了好半响,还是决定提醒他一句,“小心三皇子。”

顾鸿远扶住她的肩头,眼盯着她,目光幽深复杂,“你知道了什么?”

“没有。”春暖摇头否认,她不敢跟他说太多,免得他起疑,“我只是觉得三皇子不像个好人。”

三皇子不只是不像好人,他是本来就不是好人。

顾鸿远看一眼春暖,再看一眼,她说什么,他便相信,只是等到去了皇家猎场,他再多加留意三皇子便是。

第二日顾鸿远就走了,跟着皇帝狩猎的大队人马往皇家猎场去,前头皇帝的御驾已经出了城门,后面跟随的大臣家眷还在自家门口候着,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完全走出京城城门。

整个京城走了一多半的大臣权贵,剩下一小部分不能走的,春暖每日还是如同往日一样,处理一下侯府的中馈,自从宫嬷嬷走了之后,顾鸿远担心春暖怀着孕太劳累,又给她安排了齐嬷嬷来帮忙,齐嬷嬷也是个很能干的人,府中的事情都处理妥当,春暖也轻松许多。

处理完中馈,春暖再到园子里逛逛,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四肢有纤细,挺着个大肚子,差一点儿看不到脚尖,安平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边,生怕她会不小心摔倒。

顾鸿远不在,春暖照旧过日子,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在担心,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她在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夜里春暖也睡得不安稳,一是月份大了,孩子在肚子里动来动去,平躺睡压得她难受,只能侧躺着睡,一晚上一个姿势,第二天早上起来,只觉得腰酸背痛。

二是顾鸿远走了三天,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她安慰自己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只需要在家等着,顾鸿远跟上辈子一样一定会没事的,不过想归想,总是放不下心,没忍住,先写了一封信让安心找人送去皇家猎场给顾鸿远。

身在皇家猎场的顾鸿远也在想着春暖,幸好有春暖之前的提醒,他手有上有皇帝给的一队暗卫,专门负责替皇帝办一些特殊的事情,他便专门命人留意三皇子的一举一动,还真是查到一些预料之外的东西。

顾鸿远是在隔天的下午收到春暖的信,阿贵把信送到他手上,他迫不及待地拆开看,信上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几句话,询问他在皇家猎场可安好,她和孩子在家都很好,等着他平安回去。

简短的几句话,顾鸿远却读出了春暖对他深切的关心,他忙叫阿贵准备笔墨,给春暖写回信报平安,他一切很好。

信写好,顾鸿远立马就让人送回去。

然而第二天,信还在路上,春暖还没有收到信,皇家猎场就发生意外了。

皇帝在带着侍卫到猎场里打猎的时候,竟然碰到了一头熊瞎子,那熊瞎子受了伤,正在暴躁疯狂的时候,见到皇帝一行人,自然是疯了一般扑上去要杀了他们。

熊瞎子伤了不少人,侍卫护着皇帝逃跑,皇帝在被熊瞎子追的时候意外坠马,伤得不轻,虽然最后熊瞎子被赶来的侍卫杀死了,但皇帝却受了重伤,口吐鲜血,卧床不起,狩猎也只能作罢。

整个皇家猎场都被皇帝奉命封锁起来严查,只准进不准出,顾鸿远也接到皇帝的命令,暗中探查是谁弄来的那头熊,皇家猎场不应该出现这么凶猛的动物。

三天,顾鸿远查了三天,他本来以为是三皇子干的,但是查来查去,最后的结果竟然与三皇子无关,反而跟大皇子有关,原来是大皇子买通了人放了一头受伤的熊瞎子进猎场。

结果报上去,皇帝知道后大怒,险些又要吐血,下命把大皇子关了起来。

三皇子营帐,三皇子端坐在案几后面,手上捧着一只白色的酒杯,里面装着清亮醇香的白酒,醇厚的酒香飘入鼻中,他得意地笑了。

一石二鸟,既让皇帝受了伤,又除掉了大皇子,徐幕僚给他出的主意真厉害。

第二天,皇帝下令回京。

来的时候皇帝精神抖擞,还跟几个皇子一起骑马潇洒,回去的时候却只能躺在马车上,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疼得不得了,日夜难眠,连翻身就不能。

回程走得很慢,一日的路程硬是走了两天才到。

皇帝回宫之后就住进乾元殿,太医院十几个太医围着皇帝问诊研究药方进行医治,朝堂上的事务暂时由内阁大臣和二皇子三皇子一并处理。

武勇侯府,春暖得知今日皇帝回京之后就一直在等着顾鸿远回家,她有许多的话想要跟他说,她很想他。

皇帝在皇家猎场受伤的事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这辈子果然还是跟上辈子一样,春暖心想。

“世子回来了。”

屋外传来动静,春暖连忙捧着肚子从榻上起身,她穿上鞋子往外走,还没走出两步,就看到顾鸿远高大挺拔的身影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春暖,小心一点儿。”顾鸿远急忙往前快走几步扶住春暖,扶着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春暖望着顾鸿远,见他眼底有青色,这几日他一定很累很辛苦。

“回来就好。”春暖伸手摸摸顾鸿远的脸,满眼都是心疼。

顾鸿远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她的纤细的手指,关心地问:“孩子乖不乖,你在家好不好?”

“一切都很好。”春暖笑着道,只要在顾鸿远身边就很好。

顾鸿远伸手把她拥入怀中,低头吻一吻她的额头。

安心和安平见状,赶紧低着头退出去,并且把房门也给关上了。

屋子里,只剩下顾鸿远和春暖两人,顾鸿远扶着春暖的肩头,认真仔细地看着她,郑重地道:“春暖,你说得没错,三皇子真的有问题。”

……

春暖的肚子越来越大,看起来都吓人,感觉孩子随时都会要出生,挺着肚子走路都看不到脚尖,双腿肿得跟棒槌一样,顾鸿远每天都会替她按摩。

但是顾鸿远很忙,每天早出晚归,能陪在春暖身边的时间很少,皇帝的伤一直不好,更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皇帝命内阁大臣和二皇子三皇子一起处理朝堂政事,三皇子嚣张霸道,又有严阁老等人的偏袒,整个朝堂基本成了三皇子一个人的一言堂,朝廷局势非常紧张。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鸿远每日回来得越来越晚,有时候春暖睡了一觉醒来,顾鸿远都还没有回来。

春暖也不是不担心,但她肚子里怀着孩子,也帮不上顾鸿远什么忙,再则她相信,顾鸿远一定会像上辈子一样顺顺利利,是以稍微安心一点,只等着一切事情尘埃落地。

等待的日子并不那么好受,就像是明知道有危险会发现,而且那危险就在那里,可还是要去等着,没办法避开,只能去迎接挑战,没到真的结束的那一刻,什么都说不准。

这日顾鸿远很晚才回来,走进屋里,看到春暖在床上睡觉,挺着大肚子侧躺着,肚子圆鼓鼓,似乎还动了一下,那是孩子知道爹爹回来了,高兴地在肚子里打滚儿。

顾鸿远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春暖的大肚子,缓缓伸手抚在肚子上,轻轻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

“回来了。”尽管顾鸿远的动作很轻,但是春暖怀着身孕睡眠浅,稍有动静就醒了过来。

顾鸿远“嗯”了一声,“把你吵醒了?”

“不是,是我自己醒的。”春暖说着要起身。

顾鸿远扶住她的肩头,“躺着吧。”

春暖道:“睡了一天了,腰酸背痛,我想起来。”

顾鸿远便把她抱起来,就让她靠在他怀里,闻着她身上香香的味道,安心地闭上眼。

他白日在外面忙事情,也会想着家里的春暖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每日都想尽快把事情忙完好回来陪她,只是局势越来越紧张,他有太多的事要做,实在是分身乏术。

“夫君。”春暖唤了他一声。

顾鸿远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在春暖的颈间蹭了蹭,表示他还醒着没有睡着,他在听她说话。

春暖这几日想了许多,她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告诉顾鸿远才好,这样她也能更安心一些。

“夫君,三皇子估计还有五天就会行动,你们要小心。”春暖努力回忆上辈子发生的事,记起上辈子三皇子就是在五日后的半夜带兵逼宫,只是这之前二皇子也早有准备,才没有让三皇子得逞。

顾鸿远倏地睁开眼睛,眼眸深深地盯着春暖,目光复杂深邃,沉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第一次说中三皇子有问题,顾鸿远相信春暖是胡乱猜中的,第二次再说得这么明确,还说出三皇子会在哪一日行事,顾鸿远就没办法再说服自己春暖是猜中的了,她肯定知道什么才会这样说,要知道他和二皇子等人虽然猜到三皇子可能会有所行动,但是具体哪一日他们并不知道,为此他们不得不投入了很多的精力用于防范三皇子,就怕被三皇子杀个措手不及。

可是春暖竟然直接就说出三皇子会在五日后行事,这是连他手中的暗卫都没有查到的消息,要说他不怀疑是假的,可是春暖怀着身孕大着肚子,一天到晚哪儿也不去,大门都不出,她到哪儿去知道的这些?

春暖被顾鸿远锐利的目光盯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自己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了,她怕他不相信她,她真的只是想帮他,但是如果他不相信,他会不会把她当成异端啊?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顾鸿远又问了一遍,他看着春暖,他不相信春暖会跟三皇子有来往,如果有的话,他早就该发现了,但是既然没有,他就相信她,她肯定只是通过其他的途径知道了这件事,顾鸿远都没有发现,他在努力给春暖找着合理的解释。

春暖动了动唇角,对上顾鸿远像是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她不是不怕的,她心跳得飞快。

“我……”春暖抿了抿唇,把她重生的事情说出来,不知道顾鸿远会是什么反应?

顾鸿远盯着她,等了好一会儿等不到春暖的回答,他忽然就有些不想知道了,莫名地生出怯意,他怕从她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话。

“春暖,别说了,睡觉吧,太晚了。”顾鸿远说罢,抱着春暖就要把她放回床上。

春暖看着他低沉的脸,俊朗的脸上满是疲惫,这些天他真的好累,眼底下都是青色,叫人看了心疼。

不知道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春暖忽然一把抓住顾鸿远胸前的衣襟,着急地道:“夫君,你别走,我说。”

顾鸿远停下动作,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告诉他真相。

春暖望着他,眨了眨眼,眼泪从眼角滚落出来,哭着道:“我是重生的,我上辈子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我知道会发生这些事。”

顾鸿远闻言一震,他在心里给春暖想过许多许多的缘由,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真的发生在春暖身上吗?

春暖不敢看顾鸿远的眼睛,垂下眼默默流泪,小声地说着上辈子的事,“上辈子我爹生病,很严重的病,我没有法子,钱媒婆找上我,说侯府愿意出五百两银子买一个冲喜娘子,我想给我爹治病,弟弟读书还要花钱,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答应当冲喜娘子。我嫁给了你大哥,是你接我下的花轿,只是嫁进门没多久,他就死了,侯夫人很伤心,一病不起,要我天天去伺候,只是她也没能熬过去,最后也病死了。后来蒋幼娘嫁给侯爷做了继室,她不待见我,趁着侯爷和你不在府中的时候,找了个恶劣的罪名让人把我抓起来,活活打死了。我死后,蒋幼娘命人把我的尸身丢去乱葬岗,你恰好回来撞见,便拿银子吩咐人给我买了副棺材,找了个好点的地方把我葬了。只是我死是死了,然而灵魂不散,你好心安葬我,免了我暴尸荒野,我的灵魂就一直跟在你身边,亲眼看到你帮着二皇子夺得皇位……”

“春暖,不说了。”顾鸿远出声打断春暖的话,他深深地看着她,心疼的不行,她说的这些事,都是他梦里面梦到的情形,他一直以为都是他的梦,原来不是,这些都是真的,是春暖上辈子经历过的一切。

“夫君,你相信我说的吗?”春暖抬起眼看向他,红红的眼眶,眼巴巴地望着他,就怕他不相信。

顾鸿远手捧着她的脸,想到她受过的那些苦,低头在她的额头行亲吻了一下,坚定又心疼地道:“我相信你。”

泪水从春暖眼眸中滚滚落下,他相信就好。

顾鸿远把她搂入怀中,大手轻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哄着她道:“不哭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会好好的。”

一切都会好好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过了两日。

情势越来越紧张,哪怕太阳照常升起,日落照样来临,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就是空气里也感觉到气氛的压抑。

这日顾鸿远进宫去见了皇帝,乾元殿里浓浓的药味儿,十几个太医日夜守着,但依然没办法缓解皇帝的伤势,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就如同春暖说的那样,皇帝撑不了多久了。

禀告完事情,顾鸿远从乾元殿里出来,抬头看了看天,太阳灿烂,阳光依旧,但是他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已,越平静的背后是越大的波涛骇浪。

“二皇子。”

身侧的宫人向前来给皇帝请安的二皇子行礼,顾鸿远忙收回思绪,正好与前面走过来的二皇子对视一眼,两个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顾鸿远恭敬地向二皇子行礼。

旁边有宫人在,二皇子免了他的礼,但并没有说其他的话,便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往乾元殿看皇帝去了。

“顾大人请。”

二皇子走后,宫人复又领着顾鸿远往外走,顾鸿远面容平静,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顾鸿远回到武勇侯府,看到春暖大着肚子在院子里走动,他快步走上前去,安平让到一旁,他接替安平的位置,继续扶着春暖慢慢走。

孩子在春暖肚子里打拳,力道不小,春暖哎哟了一声,弯下腰去,顾鸿远吓一跳,忙关心道:“有没有怎么样?”

春暖缓过那阵劲儿,笑着道:“孩子太调皮了。”

顾鸿远心疼她怀孕这么难受,“等他出来我揍他。”

“自己的孩子你舍得啊。”春暖嗔了他一眼。

顾鸿远扶着春暖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正色道:“谁叫他让你那么辛苦,只要不听话一样要揍。”

话是这样说,等到孩子真的生出来,顾鸿远就舍不得揍了。

因为知道三皇子会有所行动,而春暖也快要生了,顾鸿远便把侯府的守卫又进行了调整,比以前防范得更加严密,俨然一个铁桶一样,以防万一。

很快到了第五日,白日里顾鸿远在家陪春暖,居然没有外出,春暖看他一脸淡定的样子,只当他胸有成竹,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辈子,顾鸿远一样会成功。

到了晚上,顾鸿远端来羊奶给春暖喝了,又伺候她洗漱完,一下一下地给她按摩腿,等到她累了,他又陪她一起躺在床上,直到她安静地睡着进入梦乡,顾鸿远才蹑手蹑脚地起身,换上一身黑色的锦衣出门。

一切就如同春暖说的那样,三皇子果然在半夜的时候带兵逼宫了,只是二皇子早有准备,先跟皇帝商量好,在宫中布置了不少的人手,等到三皇子带着人冲进宫中,直接来了个瓮中捉鳖,二皇子带着人马把三皇子及他的那些手下一个不剩地全不擒获,大获全胜。

当宫中的厮杀声响起来的时候,春暖也从梦里惊醒过来,她感觉到身下用处一股热流,裤子和被褥都湿了。

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春暖见过其他人生孩子,她的肚子一阵一阵的痛,显然是要生了。

“夫君,夫君……”春暖叫了两声,没听到顾鸿远的声音,只能改口叫候在外面的安平。

今夜不太平,安平早就惊醒过来,屋里传来第一声响,安平就披衣冲了进去。

“世子夫人,怎么了?”

“我好像要生了。”

安平一惊,很快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外面冲去,“我去叫人。”

春暖生产的日子将近,顾鸿远早就在侯府安排好需要的人手,安平飞快地跑出去叫人,很快产婆奶娘大夫都到了,丫鬟进进出出,该烧水的烧水,该帮忙的帮忙,哪怕顾鸿远不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没有半点儿不妥。

二房二太太王氏得知春暖要生了,当初顾婷跟春暖交好,春暖也帮过顾婷的忙,二太太王氏对春暖很有好感,想着生孩子是大事,便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到锦墨院守着。

有了二太太王氏坐镇,锦墨院的人更觉得有了主心骨,心里也更有底,只一边认真干事,一边耐心等待着小世子出生。

宫里的厮杀闹了一夜,春暖生孩子也生了一夜。

直到天亮,春暖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原本镇定从容的二太太王氏都有点坐不住了。

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春暖母子千万别有什么事才好。

……

天亮以后,宫里的厮杀声也渐渐消失,二皇子保护了皇帝,皇帝在二皇子的陪同下,坐在由四个宫人抬着的软轿上从乾元殿里走出来,他虚弱地靠在软轿上,面容依旧威严,属于帝王的气势丝毫不减,他眼盯着汉白玉台阶下面被二皇子的人马团团围住的三皇子及其党羽,冷哼了一声。

“来人,将他们全部押入大牢,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三皇子及其党羽见状,面知道大势已去。

“哈哈哈哈,我输了,我输了……”

自古以为成王败寇,三皇子自知他再无翻身之日,狂笑几声,刷地扬起手中的剑便要自刎。

说时迟那时快,顾鸿远正好站得离他不远,如闪电般快速出手,持剑在他的手上划出一道口子,三皇子吃痛,手中的剑掉落地上,旁边立马有侍卫上前,将三皇子整个压住,再不给他自刎的机会。

“带下去!”皇帝对三皇子太过失望,不想再看到这个儿子,厌恶地摆摆手,让人直接把他押了下去。

皇帝很累了,从昨夜支撑到现在已是不易,处理完三皇子后,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几岁,他虚弱地靠在软轿上,吩咐身侧的宫人将他抬回乾元殿,只留下命令让二皇子全权负责处理后续的事宜。

武勇侯府,二太太王氏听到宫里已经安定下来的消息,连忙吩咐可靠的人去寻顾鸿远回来,要知道春暖还在屋里生孩子,叫得一声比一声惨,如果春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向顾鸿远交代。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顾鸿远急匆匆从外面赶回来,一进锦墨院,听到产房里春暖的叫喊声,着急地就要往产房里面冲,还是二太太王氏一把拉住他。

“产房里血腥气重,你别进去。”

顾鸿远眉头紧皱,看着产房的方向,着急地道:“春暖叫得这么凄惨,我怎么能不进去?”

二太太王氏劝说道:“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先耐心等一等,不要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顾鸿远低吼道,眼眸里泛着赤红的光芒,他和春暖经历了那么多才能好好地在一起,他对春暖的在意胜过任何人事。

“夫人,用力啊,用力,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夫君,夫君,我不要生了,我不要生了,啊——好疼!”

屋子里又传出春暖的叫喊声,顾鸿远听在耳中,疼在心中,哪里还等得下去,一把将袖子从二太太王氏手中扯出来,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春暖,我在这儿,我在这儿。”顾鸿远闯进产房里,疾步奔到床前,紧紧握住春暖的手,眼睛里已经泛起泪光。

“夫君,好疼。”春暖疼得脸色发白,满头冷汗,披头散发,哪怕平日里美若天仙,此刻也毫无形象可言,而且还脆弱得不行,她在看到顾鸿远的那一刹那,眼泪就簌簌地落下来。

“我在这儿,我陪着你,永远永远陪着你。”顾鸿远也顾不得她满头满脸的汗水泪水,低头就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看到小两口恩爱的样子,产婆都觉得,她要是不能帮春暖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她今天就罪过大了。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再又坚持了一刻钟之后,产婆终于看到了孩子的头,她一个劲儿鼓励春暖呼气吸气,用力把孩子挤出来。

有顾鸿远在旁边陪着春暖,原本春暖都已经没有力气了,但在听到孩子马上就要出来的时候,又从身体里生出一股力气来,硬是拼着劲儿把孩子生了下来。

哇地一声,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在屋里响起,声音洪亮,整个锦墨院的人都听到了。

终于生下来了。

等在外面的二太太王氏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感谢菩萨保佑,母子平安。

“恭喜世子,贺喜世子,是个男娃。”产婆把孩子的脐带剪掉,又给他擦了擦身上的血污,拿来包裹把孩子包起来,送到顾鸿远的面前让他看。

顾鸿远低着看着送到眼前的孩子,皱皱巴巴的样子,却有着长头发,双眼皮,红红嫩嫩的皮肤,仿佛一戳就会破。

“春暖,我做父亲了,这是我们的孩子。”顾鸿远抱着孩子,欢喜地把孩子抱到春暖面前。

春暖看了看孩子,脸上露出笑,“长得很像你。”

“当然。”顾鸿远得意地道。

这是他的儿子,他和春暖的儿子,当然长得像他!

……

春暖生产顺利,顾鸿远留在家中陪他。

二皇子雷厉风行地处理了三皇子及其党羽,很快又稳定了朝堂的局势,一切都掌握到他的手中。

半个月后,皇帝颁下封二皇子为太子的诏书。

再过一个月,皇帝因伤势过重驾崩,已经成为太子的二皇子命以日代年,在替先皇守孝三日之后登基称帝,改国号景元。

二皇子登基之后,大封有功之臣,先帝在时的首辅当年偏向三皇子,如今二皇子成了新皇,他自知在留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便以年事已高为由,自请告老回乡,新皇挽留了几次,首辅也坚持要请辞,新皇无法,只得准了。过几日,在深思熟虑之后,命顾鸿远为内阁首辅。

新皇只有一个儿子,今年才两岁,也是东宫皇后所出的嫡子。新皇有意好好栽培他,登基之初就封了太子,并在众多有为的大臣中给他选拔太傅、太师、太保。

最后选来选去,新皇最信任的还是顾鸿远,便又封了顾鸿远为太子太傅,负责教导小太子。

每日顾鸿远便要进宫去给小太子讲课,小太子也虚心好学,是顾鸿远最得意的学生。

景元三年,成帝劳累过度,突发恶疾,药石罔效,十日驾崩。

成帝临死之时,留下遗诏,称朕今生最信任之人便是顾鸿远,朕若病逝,传位太子,封顾鸿远为摄政王,辅佐新帝。

几日后,时年五岁的小太子继位,顾鸿远成了摄政王,悉心辅佐小皇帝。

如此一来,顾鸿远比以前更忙了。时常是春暖早上还没醒,顾鸿远就已经离开进宫上朝,晚上春暖都已经睡下,顾鸿远还没有回来。

春暖知道顾鸿远忙,也不与他抱怨,只用心打理好整个摄政王府,不让顾鸿远操心。

只是春暖已经怀孕六个月,肚子没有怀第一个孩子那么大,但还是看起来吓人,精神到底不如以前,顾鸿远便让她不要太累,将事情交给底下的人做。

春去夏来荷花开,这日顾鸿远终于得空在家陪春暖,傍晚暑热消退,顾鸿远陪着春暖到荷花池边散步,春暖忽然感觉到肚子不适,一阵阵发痛,她已经经历过一次,这一次便比上一次淡定许多,她拉着顾鸿远的手道:“我好像要生了。”

顾鸿远一听,连忙把春暖打横抱起来,疾步往事先准备好的产房去,一边吩咐下人去请产婆,一边跟春暖道:“春暖不怕,有我在,没事的。”

上一次她发作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这一次他终于不会再错过了。

春暖生产十分顺利,没有上一回那么艰难,总共也就疼了不到四个时辰,孩子就平安生下来,是个女娃娃。

“女娃娃是母亲的小棉袄。”

春暖和顾鸿远都特别宝贝这个女儿。

女娃娃满月的那天,顾鸿远大宴宾客,整个摄政王府宾客云集,好不热闹。

宫里的小皇帝得知顾鸿远的爱女长得十分貌美可爱,闲得无聊便也乔装打扮出了宫,带着贴身太监和暗卫直奔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里,顾鸿远得知小皇帝来了,赶紧出去迎接,小皇帝见了他,沉着脸表示他不想声张,越少人知道他来了越好,他只想看看小女娃娃而已。

顾鸿远无奈,只能带着小皇帝避开前面的宾客,抄小路领他去后院看女儿。

当小皇帝站在婴儿床前,看到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肚兜,露出白胖的胳膊小腿,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白嫩嫩像年画上的福娃似的小女娃,心里某处柔软成一片。

等你长大了,做我的皇后吧!小皇帝心说。

小女娃似乎听到了他的心里话,朝着他咿呀了一声,像是答应了他们的约定。

很多年之后,当小女娃真的成了皇后,皇帝笑着跟她说:“你满月的那天,我就把你定下了,所以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是我的。”

——正文完——

番外一

平日春暖都在锦墨院处理侯府的事务,很少去顾鸿远的外书房,那里是顾鸿远会见朝廷大臣和处理朝政的地方,有专门的侍卫把守,守卫比侯府任何地方都要严密。

这日顾鸿远在外书房和几个大臣商量朝政,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到了该用膳的时候,也不见顾鸿远他们出来。

春暖着人一打听,政事还没商议完,少不得还要一两个时辰。

处理政事要紧,身体也要紧,再忙饭也要吃的,春暖便吩咐厨房准备了一些包子饺子和小菜、肉粥,亲自领着人送过去。

外书房的守卫见春暖领着人过来,便让春暖稍后,侍卫赶忙进去通报。

顾鸿远和几个大臣商议政事三四个时辰,早就已经饿了,听到春暖领着人送吃的过来,底下就有人已经肚子咕咕咕地叫起来,十分应景。

正好顾鸿远也饿了,只是他俊朗的脸上半点儿也不表现出来,淡定从容地对底下的人道:“大家到偏厅用膳,等半个时辰后再议吧。”

众人口中说着谢摄政王及夫人款待的话,纷纷笑着起身往外走。

春暖让安平带着丫鬟把吃食送去偏厅,她转身去看顾鸿远。

顾鸿远还在书房里,正在跟一个侍卫说话,听到外面春暖来了,几句交代完便让侍卫离开。

侍卫脸上带着一个银色面具,出门的时候跟春暖撞个正着。

春暖认得那个面具,倏地睁大双眼,指着侍卫道:“你,你是……”

“属下告退。”不等春暖把话说完,侍卫已经飞快地离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顾鸿远从书房里走出来,春暖连忙拉住他,说道:“我好像认识刚刚那个人。”

“认错了。”顾鸿远一本正经地道。

“我不会认错,我记得他那张面具。”春暖望着顾鸿远,极为认真地道:“那个人戴的面具我见过,他还救过我,我也给他包扎过伤口。”

“认错了。”顾鸿远再次道,声音比前一次更低沉,更毋庸置疑。

“怎么会?”春暖不相信,那银质面具她绝对不会认错。

顾鸿远看她一眼,将她带进书房里去,关上门,双手扶住她的肩头,深邃的目光与她对视,又一次强调道:“春暖,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在我的侍卫里面,戴那种面具的人有很多很多,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代表只是同一个身份。”

春暖眨了眨眼,顾鸿远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戴那种面具的人应该都是顾鸿远的暗卫。

“那我认识的那个人是谁?”春暖忽然很想知道,她已经很就没见过他,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着。

顾鸿远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你猜?”

一个疯狂的想法猛地出现在春暖的脑海里,她定定地看着顾鸿远,惊疑道:“救我的人是你?”

顾鸿远但笑不语。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春暖吃惊不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跟她同床共枕过那么多年的人,就是当初救她的那个人。

“可是,可是你背上怎么没有伤痕?”她记得当初那道伤口很深,就算恢复得再好,怎么也该留下一点痕迹,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

顾鸿远轻笑道:“我体质与别人不同,伤口长好以后会很快恢复,不会留疤。”这也与他练习的功法有关,总之就是没有伤痕就是了。

春暖这才想起来,她是从未在顾鸿远的身上看到过什么伤痕,原来是因为这样,难怪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并且她和他还那样肌肤相亲过。

“原来是你。”

“这样不好吗?”

“没有,很好。”

“什么?”

春暖甜甜一笑,踮起脚尖吻了一下顾鸿远的下巴,“我说这样很好,遇见你很好。”

很幸福!

番外二

先皇的弟弟魏王造反了,顾鸿远带兵出征,三月平定叛乱,大获全胜,活捉魏王回京。

顾鸿远回京之后,先进宫去拜见小皇帝和太后,详细禀告了一遍平叛经过和活捉魏王的过程,小皇帝对顾鸿远极为崇拜和赞赏,赏赐他许多东西,又道他平叛辛苦,准他回家休息几日。

只是等到顾鸿远回到摄政王府,却见太后身边的安公公领着四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上前行礼。

安公公笑着道:“摄政王辛苦了,这是太后赏赐给摄政王,给摄政王解解乏,松快松快……”

“安公公。”顾鸿远冷冷地道:“你把人带回去,我不需要。”

“这,这是……”

“如果你不把她们带走,明日见到的就是她们的尸体。”顾鸿远冷漠地说道,浑身上下散发出冰冷的寒气。

安公公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深知顾鸿远说得到做得到,连忙告罪,领着四个美人匆匆离去。

在安公公走后,顾鸿远冷着脸去了锦墨院,他都回来这么久了,春暖不说来接他,还让安公公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带进府里,真是想气死他!

走进锦墨院,顾鸿远察觉到锦墨院里有些奇怪,安静得很可怕,没有听到两个孩子的笑闹声,也不见安心和安平等下人走动。

“来人。”顾鸿远停下脚步扬声唤道。

管事赶紧跑出来,躬身道:“爷,什么事?”

顾鸿远皱了一下眉头,“夫人呢?”

“夫人?”管事一脸茫然,他家爷没有成亲,哪来什么夫人?

顾鸿远见他一脸傻愣样,火气更重,“我说春暖呢?”

“春暖?”管事觉得这个名字似曾耳闻,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努力回想片刻才想起来,试着道:“爷说的是大少奶奶?”

“什么大少奶奶?”顾鸿远怒道,春暖明明是他的娘子,还给他生过两个孩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怎么搞得跟他梦里的情况一样了?

管事吓得额头直冒冷汗,结结巴巴地道:“爷,小的说的都是真的啊,春暖好几年前嫁进侯府给大少爷当冲喜娘子,只是后来她犯了错,让继侯夫人命人打死了啊!她已经死了好些年了……”

“她已经死了好些年了?”

“是啊!”

噗地一声,一口鲜血从顾鸿远口中喷出来,他抬眼望着近在眼前的正屋房门,那里曾是他和春暖住的屋子,有着许多的欢声笑语和回忆。如果春暖已经死去很多年了,那跟他生活在一起的人是谁?春暖的鬼魂吗?

顾鸿远定在原地,再不敢往前一步,他怕推开门之后,看到的是什么都没有的空荡荡的屋子……

“春暖——!”

“夫君,夫君,你做噩梦了。”

春暖被顾鸿远的叫喊声吓醒,见他闭着眼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可怕的梦魇里,着急地连声叫他。

耳边传来春暖焦急的喊声,顾鸿远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逐渐清明,入眼是一脸担忧的春暖,目光关切地看着他。

“春暖……”

顾鸿远红着眼眶,一把将春暖搂入怀中,紧紧地搂住她,入手是真实的触感,温热的体温,清楚地告诉他春暖没有死,她还活着,她和他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他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他紧紧地把她搂在怀中,他的心才重新活过来。

“夫君,你怎么了?”春暖被顾鸿远抱住几乎喘不过气来,试着挣了挣,想从顾鸿远怀中出去,谁知他把她抱得更紧了,像是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里。

“春暖……”顾鸿远嗅着她的体香,低头吻上她的唇,吻得十分热烈疯狂,像是要把她整个吞下去……

当他和她合为一体,他才感觉到真实的满足。

你还活着,在我身边,真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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