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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下

作品: 穿书后,反派成了我的心尖宠 |作者:漱己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2-19 0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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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鸩欢欣雀跃地道:“宝宝与我击掌了, 宝宝答应我了,他会快些长大的。”

谢晏宁抿唇笑道:“或许宝宝仅是贪图吃食。”

陆怀鸩据理力争:“有些吃食宝宝若不长大便吃不得, 所以他必定答应我了。”

谢晏宁不与陆怀鸩争辩:“是, 宝宝答应你了。”

“但是怀鸩……”他话锋一转,“你不觉得宝宝还是长得慢些好么?埙儿他们四兄妹瞧来五六岁的年纪, 实际上,堪堪满月。从呱呱落地至牙牙学语,再至蹒跚学步, 看着宝宝一点一点地长大,如此才有乐趣吧?宝宝如若与埙儿他们长得一般快,我们养育宝宝的乐趣不是少了大半么?”

闻言, 陆怀鸩深以为然, 遂轻轻地拍了拍谢晏宁的肚子:“宝宝,你要长得慢些。”

“你一会儿让宝宝长得快些, 一会儿让宝宝长得慢些, 宝宝该被你弄糊涂了。”谢晏宁覆上陆怀鸩的手背,柔声道, “宝宝, 你想长得快些便快些, 想长得慢些便慢些, 爹爹与父亲永远支持你。”

陆怀鸩立即应和道:“爹爹与父亲永远支持你。”

待桂花落尽,秋意渐浓, 谢晏宁的肚子又大了一圈, 他变得行动不便, 愈加容易疲倦。

他经常会想起他的母亲,母亲怀着他的时候,亦是如同他一般又期待又忐忑吧?

当年所有人都要求母亲流掉他,母亲却毅然决然地将他生了下来。

怀孕之后,他才全然理解了母亲的伟大,感受到了母亲的勇气。

母亲一方面要对抗外界,一方面要对抗他所给予母亲的辛苦,要是并未坚持住,他便不会遇见陆怀鸩,更不会怀上宝宝。

思及此,他竟是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他已许久不曾落泪了,是由于他怀有身孕的缘故,更容易伤感了吧?

要是母亲能亲手抱一抱宝宝该有多好?

他想让母亲知道他很幸福,并没有因为缺少父亲而后悔被母亲带到人世间,母亲根本不需要自责。

但他已然不可能让母亲知道了,母亲不在了,永远永远地不在了。

陆怀鸩正在寝宫外头练剑,猝然瞧见谢晏宁默默地垂泪,立即从窗枢飞身而入,一把将歪于软榻之上的谢晏宁拥入了怀中。

他拼命地为谢晏宁擦拭着泪水,并惊恐地道:“出何事了?”

谢晏宁不答,泪水亦未止住。

陆怀鸩初次见得谢晏宁哭成这副模样,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仅能低下首去,一点一点地将谢晏宁的眼泪收入口中。

谢晏宁被陆怀鸩舔舐着面颊,忽而吻上了陆怀鸩的唇瓣。

他以舌尖撬开陆怀鸩的齿列,即刻尝到了苦涩。

他又勾引着陆怀鸩的舌尖与他交缠,直到耳侧充满了啧啧水声,他终是停止了哭泣。

陆怀鸩由着谢晏宁毫无章法地将他吻了一通,待他被谢晏宁松开,他才问道:“究竟出何事了?”

谢晏宁双目朦胧,微微哽咽着道:“我想起母亲了,母亲为薄幸郎所骗,产下我后,受尽了苦楚,而今母亲早已不在了,我却极想让母亲抱一抱宝宝。”

陆怀鸩不知该如何安慰谢晏宁,张了张口,又阖上了,如此几番后,方才道:“待宝宝出生后,我们带着宝宝去婆婆坟前,祭拜婆婆吧。”

母亲过世后,尸体是由外祖父母收殓的,葬礼亦是由外祖父母办的,因为自己的存在不被认可,谢晏宁甚至连母亲到底葬在哪里都无权知晓。

因而,他从未为母亲扫过墓,每年母亲的忌日、冥寿、清明,他都是在家里做一桌子母亲爱吃的菜,烧一些纸钱,当作祭拜。

陆怀鸩眼见谢晏宁的双目更红了些,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却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难不成婆婆的尸体下落不明?所以并无坟冢?

他苦思着该如何安慰谢晏宁,却闻得谢晏宁道:“怀鸩,吻我。”

他一手捧着谢晏宁的后脑勺,一手扶着谢晏宁的侧腰,然后,温柔地覆下了唇去。

谢晏宁阖上双目,松开唇齿,放任自己沉溺于陆怀鸩的亲吻之中。

十一月中旬,胎儿已九月大了,谢晏宁的肚子圆滚滚的,其上凸起的血管纵横,教陆怀鸩担忧更甚。

但谢晏宁身体的其他部位却仅较怀上身孕前丰腴了少许。

由于临产在即,陆怀鸩生怕谢晏宁摔跤,总是在谢晏宁行走时片刻不离,将其紧紧扶住。

为了顺产,陆怀鸩每日都须得扶着谢晏宁在渡佛书院内散步半个时辰。

陆怀鸩唯恐谢晏宁不知不觉间破了羊水,已有一月余不曾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十一月二十七,冬至。

方过子时,外头便洋洋洒洒地下起了雪子,未多久,已是大雪纷飞。

陆怀鸩突然转醒,为谢晏宁掖好锦被,正要伸手去探,竟是被谢晏宁扣住了手腕子。

谢晏宁睁开双目,盯住了陆怀鸩,冷静地道:“开始阵痛了,羊水恐怕将要破了,你且快去请杨大夫。”

陆怀鸩顿时怔住了,须臾,才着急忙慌地冲出了寝宫。

请来杨大夫后,陆怀鸩又被杨大夫命令着烧热水去了。

杨大夫并无为男子接生的经验,连为女子接生的经验都不多。

但他仍是道:“尊上,你勿要害怕,定会父子平安。”

谢晏宁忍受着愈来愈剧烈的阵痛,苍白着面孔道:“那便劳烦杨大夫了。”

其后,他被杨大夫调整成了易于生产的姿势,又见杨大夫递过一团布来。

他清楚杨大夫的用意,摇首道:“放心,本尊不会咬到舌头的。”

汗水漱漱而下,他之所言全无说服力。

待会儿,陆怀鸩定会方寸大乱,倘若咬着布团,他便不能安慰陆怀鸩了。

然而,当羊水破了后,他被疼痛所制,哪里还有安慰陆怀鸩的余力?

陆怀鸩双目通红,面上的汗水似乎较他还要多些。

他欲要为陆怀鸩将汗水拭去,却无能为力。

陆怀鸩足不点地,不是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去,便是端着一盆又一盆的热水进来。

谢晏宁听见自己痛苦地呻/吟着,呻/吟声将偌大的寝宫挤得满满当当。

“疼……怀鸩……疼……”他努力地吐出了话语来,“怀鸩……陪着我……”

陆怀鸩立刻放下血水,改由拢竹将血水送出去。

他跪于床榻前,牢牢地握住了谢晏宁的手,含着哭腔道:“晏宁,坚持住。”

坚持住……

谢晏宁想着,我当然会坚持住,我要把宝宝带到这个世界来。

可是疼痛却逼得他根本无法应声。

他回握住陆怀鸩的手,不知多少次听得杨大夫道:“用力些。”

他几乎用尽了气力,然而,宝宝却一直顽固地躲在他的肚子里,不肯出来。

他心生一计,从陆怀鸩手中抽出手来,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宝宝……乖……乖……出……出来……吧……”

他又对陆怀鸩道:“亲……亲亲我的……肚……肚子……”

谢晏宁的嗓子嘶哑得不成样子,陆怀鸩艰难地分辨出了谢晏宁所言,依言去亲吻谢晏宁的肚子。

“宝宝。”陆怀鸩发现自己的嗓子亦嘶哑了,“宝宝快些出来吧,爹爹疼得厉害,不要让爹爹再这么疼了。”

宝宝很是听话,配合着谢晏宁,自己将产道撑开了些。

杨大夫高声道:“已能看见胎儿的脑袋了,尊上,再用力些。”

谢晏宁更为用力了些,他已被疼痛折磨得几近麻木,倒是并未再感受到疼痛。

他体内的气力已被他搜刮一空,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得了,幸而,下一瞬,响亮的哭泣声在寝宫内炸了开来。

他费劲地掀开了眼帘,紧接着,一个沾着血污的婴孩映入了他眼中——是他与陆怀鸩的宝宝。

杨大夫给谢晏宁看过婴孩后,便让拢竹将婴孩洗净,并裹上襁褓。

而他自己则忙于用桑皮线为谢晏宁缝合裂口。

谢晏宁全然未觉察到杨大夫正在为他缝合裂口,向着宝宝张开了双臂,双唇微颤:“让我……抱抱……抱抱宝……宝宝……”

陆怀鸩赶忙从拢竹手中接过宝宝,送到了谢晏宁手中,为防谢晏宁抱不动,他的双手亦未松开宝宝。

宝宝不像寻常甫出生的宝宝,漂亮得不可思议,且已能睁开双目了。

宝宝用黑溜溜的眼珠子望住了谢晏宁,咯咯地笑着,又伸手去摸谢晏宁的面颊。

谢晏宁已是强弩之末,堪堪被宝宝碰到面颊,便昏死过去了。

宝宝被吓着了,哇哇大哭,小小的双手揪着谢晏宁一缕潮湿的发丝不愿松手。

陆怀鸩亦被吓着了,急声问杨大夫:“晏宁无事吧?”

杨大夫答道:“尊上无事,夫人且放心,让尊上好好歇息吧。”

为了不打扰谢晏宁,陆怀鸩从谢晏宁怀中将宝宝抱了出来,宝宝哭得更大声了些,小小的脸蛋皱成一团,委屈万分,他只得让宝宝继续趴于谢晏宁怀中,宝宝登时破涕为笑了。

拢竹端了牛乳来,陆怀鸩一手接过牛乳,一手用特制的小调羹舀了牛乳喂宝宝,宝宝乖巧地喝着牛乳,喝足后,打了一个奶嗝,窝于谢晏宁的臂弯中呼呼大睡。

——三月前,谢晏宁命人寻了两头奶牛来,养于渡佛书院。

杨大夫为谢晏宁敷完药便退出去了,而拢竹则候于寝宫门口,等待差遣。

陆怀鸩在谢晏宁与宝宝规律的吐息声中,上了床榻,让谢晏宁枕于他的右手,而左手则小心翼翼地搭于谢晏宁的腰身。

谢晏宁是被疼醒的,一睁开双目,首先瞧见了陆怀鸩的手,随后瞧见了宝宝。

宝宝正好眠着,双手揪着他的发丝。

谢晏宁一有动静,陆怀鸩便被惊醒了。

宝宝睡沉后,陆怀鸩已趁机为谢晏宁擦过身,换过亵衣、亵裤了,故而,谢晏宁看起来并不狼狈,与怀上身孕前,别无二致,但陆怀鸩依然热了眼眶。

凌晨的情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陆怀鸩吻了一下谢晏宁的唇瓣,后又将谢晏宁拥住了。

谢晏宁任由陆怀鸩轻拥着,并汲取着陆怀鸩的气息,他眼尾余光扫到了窗外银装素裹的天与地。

今日是冬至,应当吃汤圆。

他这般想着,抬手伏上陆怀鸩的背脊,道:“怀鸩,我已不疼了。”

陆怀鸩闷声道:“不许骗我。”

谢晏宁轻笑道:“被你发现了,我其实还有点疼。”

陆怀鸩注视着谢晏宁的双目道:“你分明很疼。”

谢晏宁正色道:“确实只是有点疼。”

陆怀鸩心若刀割:“我不信,都裂开了,怎么可能仅仅有点疼?”

“原来裂开了么?”谢晏宁故意道,“原本确实只是有点疼,被你一提醒,霎时疼得厉害。”

“我……”陆怀鸩又愧疚又自责,倏然被谢晏宁吻住了唇瓣。

俩人交换了吐息,交织的两双唇齿艰难地分离后,谢晏宁含笑道:“骗你的,没那么疼。”

陆怀鸩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在谢晏宁唇上轻啄着。

谢晏宁陡然想起一事:“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陆怀鸩被问住了,他满心满眼俱是谢晏宁,竟然不曾关注过这个问题。

谢晏宁见状,失笑道:“你这个当父亲的连宝宝的性别都不知晓么?”

陆怀鸩对宝宝满怀歉意,与谢晏宁一道战战兢兢地解开了宝宝的襁褓。

宝宝被吵醒了,却也不哭不闹,看看谢晏宁,又看看陆怀鸩。

谢晏宁重新为宝宝包上襁褓,才侧首问陆怀鸩:“当真要唤作‘狗剩’?”

陆怀鸩不答反问:“你不是更中意‘铁柱’么?”

话音未及落地,宝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震天,使得渡佛书院诸人皆知院主夫人产子了,至于作为院主夫人的陆怀鸩到底是如何以男子之身怀上身孕的,他们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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