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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焘此人,着实让李信大为恼火了一段时间。
作为一个势力的首领,出尔反尔并不值得诟病,为了集体利益,不管做出什么事情都可以理解,也无可厚非,宇文焘当了赫兰部族长之,不记李信的恩德也就罢了,反而还勾结鲜卑其他部落,袭扰大晋边疆,以至于陈国公叶茂,险些在北疆战死!
当时刚刚拿下京城没有多久的李信,还在稳定局势的阶段,根本没有办法分出余力去应对作乱的鲜卑部,不得不让叶茂苦战了半年,最后才终于让贺菘带领四个折冲府北上。
双方立场不同,如果这么做能够对赫兰部有什么好处,那李信也不会如此气愤,问题是赫兰部当时已经与大晋朝廷结盟,族中也不缺吃食,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扰边,更没有必要去侵扰蓟州一带。
他们就是单纯的因为大晋北边防卫空虚,想要进来看能不能捞一些好处!
正是因为宇文焘的目光短浅,才让李信在那几个月里有一些左支右绌,颇为狼狈。
面对李信的质问,宇文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又实在没有办法解释,最后这位年轻的族长只能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
“李……李大将军。”
他语气之中满是哀求。
“饶我性命……”
不是所有鲜卑人都有宇文昭那种格局见识,事实上宇文焘这个人,极其浅薄无知,眼界城府更是几乎没有,当初他全然是凭借一些粗莽之气,用李信交给他的天雷,炸死了自己的叔父宇文揭,才成功坐上了赫兰部族长的位置。
论本事,他不仅远逊宇文昭,甚至比其他的叔父宇文揭,都差上许多。
此时,赫兰部基本已经不复存在,赫兰部的男性死伤大半,剩下的也被其他部族分了去,族中的妇孺就哼不用多说了,早已经成为了其他部族的资源,当初那个极盛一时的赫兰部,已经烟消云散。
而宇文焘这个赫兰部的族长,自然也被打落尘埃,又成了当初那个养马的狼狈少年,甚至还要略有不如。
如今,这位宇文族长心里想的并不是什么国仇家恨,而是想着如何活命……
这是人之常情,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淡然自若,视死如归,事实上绝大多数人在面对死亡这种大恐怖的时候,表现并不会比宇文焘好到哪里去。
李信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宇文焘,冷笑道:“你到现在还想活命?我实话告诉你,从你带领鲜卑部扰边的时候,我在京城念叨了你好几个月,你以为我让贺菘把你从千里之外带回京城里来是为了什么?”
李信手中的青雉剑,寒光闪闪。
“就是为了亲手杀你!”
宇文焘被吓得浑身发抖,他抬头看着李信,颤声道:“大……大将军,我只是一时糊涂,我没有想过要入侵南晋,我只是让他们在边境抢了些东西……”
这就是宇文焘与宇文昭最大的不同。
宇文昭终其一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打进关内,恢复当年北周的国土,重新在江北大地立国,而同样是鲜卑族长的宇文焘,眼中就只有边境的那一点蝇头小利而已。
虽然前者对于朝廷来说危害更大,但是毕竟也是一个有志向的人,对比起来说,宇文焘这种目光短浅的小人,更容易让人憎恶。
他抬头看着李信,声音颤抖:“大都督,您……占了关外的土地,也不好打理,你们晋人……住不习惯那里,里边没有了赫兰部没有了鲜卑人,将来那里还会有其他种族在那里。”
“即便大晋朝廷在北边设都护府,也只是监督,不可能管辖那么一大片地方。”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信,谦卑到了极点。
“我……我愿意帮着大将军,稳定北疆,大将军只要给我一个小官做,我就可以替大将军去北疆管理那些牧民,让他们不敢生事。”
“假使你从那个马场出去之后,仍然认得我这个恩人,好生履约,你现在对我开口说出这番话,我多半会欣然答应,但是现在,你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李信手中的长剑缓缓抬起来。
宇文焘满脸都是汗水,他对着李信不住哀求。
“大将军。我还有一个妹子在京城,我……我把她许给大将军,大将军留我一条性命罢……”
他因为过度恐惧,这会儿不仅说话有些磕巴,整个人都在隔着颤抖。
宇文焘的妹妹宇文静,当时在见识了李信的火器之后,便想着来大晋看一看,事后她成功的到了大晋国都,然后就留在了京城生活。
到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两年时间了。
李信冷笑不止:“鲜卑人的脸皮之厚,我今日算是见识了,且不说你妹子在京城已经许了人,就算她没有许人,也不是你宇文族长说送就送的货物。”
话说到这里,李信也懒得再跟这种人废话,他手中青雉剑平平一挥,锋利的剑锋毫无阻碍的划过了宇文焘的脖颈,一颗头颅从脖子上滚落。
杀了人之后,李信心中怒气平息了不少,他擦干净剑锋上的血迹,还剑入鞘,扭头走出帐篷。
帐篷外面,贺菘正在等着,闻到了李信身上沾染的血腥气之后,他笑着问道:“大都督就这么把这人给杀了?”
“我想杀他许久了。”
李信面色平静,对贺菘露出一个笑容:“里面就劳烦贺将军收拾一下,再有就是,贺将军北上立功不小,明日我会奏报朝廷,与贺将军还有禁军右营请功。”
贺菘对着李信抱拳道:“大都督,末将不要什么功劳,只有一件事情恳求大都督。”
李信本来正在往前走,闻言停了下来,扭头看着贺菘,开口道:“贺将军请说。”
“末将……不想在禁军任事了。”
贺菘低声道:“末将这般年纪,得封侯爵已经心满意足,况且此时末将的年纪也已经大了,很难再替朝廷出力,就想着让出禁军的差事,给后生们一些机会。”
李信诧异的看了贺菘一眼,然后皱眉道:“贺将军跟了我这么多年,应当知道我的性子,李信不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人,禁军的差事贺将军愿意做就继续坐下去,没有人会去动你。”
李信在太康朝执掌禁军右营的时候,贺菘就一直是他的部下,两个人已经共事许久。
贺菘深深低头:“确实是年纪大了,请大都督开恩。”
李信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禁军的差事暂且给贺将军留着,贺将军你先在家里歇一歇,歇半年也好,一年也罢,等歇够了贺将军再回禁军任事不迟。”
“如果到时候贺将军仍然要离任,我也不会强留了。”
贺菘长舒了一口气。
“末将,多谢大都督恩德!”
李信叹了口气,负手离开了献俘的大营。
这座大营里,他想杀的只有宇文焘一个人,剩下的这些赫兰部高层,他没有兴趣理会,也懒得理会。
李信在大营外面翻身上马,一百多个亲卫紧紧的护在他四周随行,很快,一行人就回到了京城里,在永乐坊门口住马。
李信刚刚下马,就看到陈十六一路小跑过来,然后递给了李信一份军报。
陈十六大口喘着气,咽了口口水之后,彭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大……大都督,沐大将军的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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