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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陆筱筱从没感受过的悦耳。
她心里一松,闭上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坠落。
日暮时分,夕阳西沉,路上已不见行人,但德宝的哭喊声仍是引了不少人闻声出门探看。
童遇阳一把揪住想要开口叫嚷的“贺四”,朝陆筱筱道:“跟我过来!”
语气不善,却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陆筱筱抱起德宝,一路小跑跟着童遇阳走回草丛深处。
四周有树,遮住了外头行人的视线。
贺四一被放开,就大嚷起来:“童二,你来得正好!你家这不守妇道的贱人,她、她勾引我!你看,她自己解了衣带,可不怪我!”
童遇阳回眸,怒气沉沉地望了陆筱筱一眼。
陆筱筱心里一紧,妈蛋,这混蛋不会宁可信外人也不信她吧?
正打算着是不是让德宝帮自己分辨两句,却见童遇阳突然出拳,一拳头打得那贺四口鼻血流如注。
“贺四你当我童遇阳瞎?半个时辰前我在山上远远就瞧见你鬼鬼祟祟跟她后面。你以为我大哥死了,童家没人了?你这种货色也敢打我家人的主意,你忘了村长儿子是怎么变傻的吧?”
说着,又一拳挥了去。
边打,边说,“德宝,学着点。男子汉大丈夫,拳头要硬。童家没有软骨头,人家欺负到头上来,就是拼死搏斗,也不能认输认怂!”
德宝欢快地吸着鼻涕,“哎!二叔,我知道啦!”
一通铁拳,打得贺四连连求饶。
陆筱筱眼看要出人命,连忙上前,揪了揪他的衣摆,“行了,别再打了。”
童遇阳啐了一口,斜眼瞪向她,“怎么,心疼?”
天知道刚才瞧见她跟贺四拉拉扯扯解衣带的时候,他有多想出手杀了她!
陆筱筱一口气被堵在胸口,半晌没说出第二句话。
她咬唇,在他身上狠狠一拍,“随你!出了人命,你自己填命给人,我管不着!”
回眸,拉住德宝,“德宝,我们走!别学那些没脑子的莽夫,生起气来,不管不顾地乱吠!”
德宝一步三回头,“娘,德宝没瞧够,二叔可真威风,那个坏蛋都爬不起来了。……哎哟,二叔没注意,那坏蛋爬起来跑了!……娘,二叔过来了!”
陆筱筱不理会,拉着德宝只顾走。
身后那人疾步如风,箭般冲上前来,拦在她身前。
陆筱筱闷头向前,“好狗不挡道!”
童遇阳直立不动,重重地“哼”一声。
她以为他想管吗?
陆筱筱眼前一花,不知身前五大三粗的汉子为何想不开,突然就打起了赤膊。
愕然抬眼,注意到他手里捏成一团的短衫。
再向上,他的脸背着日暮最后一缕光线,暗沉沉的瞧不清楚。头侧偏着,似乎懒得看她。感觉到她的视线,他冷冰冰地扬了扬下巴。
陆筱筱愣了愣,然后垂头。
脸忽地一下红了一片。
她被扯坏了前襟扣子,在这保守落后的时代,这副模样若被外人瞧见,足够一个女人羞愤自尽了。
就算她不在意,面前这人明显却是十分在意的。
她并不想与他一直交恶下去。
良好的人际关系,是通往幸福的第一步。
陆筱筱迟疑伸手,尚未触及那件短衫,对方就抬手一抛,将衣裳丢了过来。
这衣裳……
真够脏的啊!
还有浓浓的汗味……
陆筱筱犹豫,说什么也不愿往自己身上穿。
男人没给她太多关注,身子一弯,把德宝扛上肩头,擦过她身侧,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先别回去。跟我上山避避!”
陆筱筱愣愣地跟着他走。
几番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才勉强将那件短衫系在自己衣裳外头,系紧了领口。
男人每走几步,就停下来站一会儿,等她迈着碎步跟上,又再埋头向前。
一路上,两人谁也不理谁。
只有德宝不停地叽叽喳喳,问些山里的事。
眼看天就全黑了。陆筱筱不明白为何他要带她上山,而不是回家去。不过她赌着气,也不肯问。
山路很难走,越来越黑的天色影响视线,根本瞧不清脚下的路。
童遇阳将德宝放下来,温声道:“你在这里等二叔,刚才二叔打中一头獐子,急着去救你,没来得及绑好,二叔去瞧瞧还在不在。”
德宝不依,百般缠着要同去。
童遇阳向陆筱筱看去。
后者抬头看天,哟,月色真好!山风凉爽,真舒服。
童遇阳回过头来,“德宝,你听话,林中有狼。你娘脚慢,容易被狼追上,你得替二叔保护她。德宝是我们童家的长子嫡孙,是男子汉,对不对?”
德宝点头如捣蒜,大声道:“是!德宝是男子汉。刚才德宝被坏蛋弄伤了脚都没有哭。二叔去拿獐子,德宝保护娘!狼要是敢来,德宝打跑它!”
陆筱筱忍不住笑了一声。德宝真可爱。
童遇阳不再多言,转身攀上了陡峭的山。
德宝不知在哪捡了只木棍,靠近陆筱筱,声音有点发颤,“娘,二叔说这儿有狼,你听到狼声儿了吗?你怕不怕?”
陆筱筱知道德宝其实心里在怕,将他小小身骨搂住,“有德宝在,娘什么都不怕。德宝是娘的男子汉,会保护娘的对不对?狼知道德宝在娘身边,吓得都不敢出来。”
声声猿啼乌鸣传来,在枝叶沙沙的密林中,听来十分惊悚。
陆筱筱也不由被恐惧笼住,搂住德宝的双手越来越颤得厉害。
德宝早扔了木棍,紧紧地攀住她的脖子。
鼻尖充塞浓浓的汗味,不属于她。
想到这衣裳的主人,高大的身形,永远冷冰冰的脸,沉沉的能压死人的嗓音,竟生出从未有过的企盼。
好想那人快快出现。
好想此刻,他就在身边。
每一秒都如此难熬。每一次喘息,都伴着对无法预知的结局的恐惧。
她究竟要在这个虚幻世界中轮回多久。
她究竟怎样才能回到属于她自己的世界中去。
“刷。”
身侧忽然异动,陆筱筱汗毛竖起,快速地起身跳开。
一只不知什么品种的小动物从她脚边的草丛蹿过,然后失去踪影。
陆筱筱抱着德宝小小的身子,在山下四顾。
耳畔是风,周身皆是静寂。
广袤的天地中间,似乎只剩下她一个。
孤军奋战,苦苦挣扎。
不知脚下走着什么样的路,不知前方等待她的危险是什么。
身后,童遇阳赤、裸上身,健硕的肌肉在月色下泛着光亮,手里攥着一把草绳,无声而迅捷地朝她走来。
陆筱筱回头,满眼是泪。
晶莹的泪珠子像染了月光的珍珠,姣好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怀抱稚子,遗世独立。
童遇阳深沉的眉目越发黯了下去,所有往事兜头袭来,刺骨而锥心。
他垂下头去,摊开手,声音发涩。
“我来抱。”
陆筱筱抹了一把眼角,吸了吸鼻子,扯出一抹有点尴尬的笑,“好。”
他接过德宝,无声地朝前走。不一会儿,已甩出她老远。
陆筱筱小步跑着,气喘吁吁。
太静了,越发尴尬。她刚才被传说中的“狼”吓哭了,还被撞个正着,多丢人呢。
不找点什么话题,她就要尴尬死了。
“喂!”
迟疑着开口,没换来任何应答。
陆筱筱并不死心,问他,“为何带我跟德宝进山林?”直接送他们回家去,他再自己出来找那獐子多好。
“獐子呢?没找着?”
这才注意到,他手里只挂了一堆麻绳,并没什么野生动物。
前头脚步并未停,只听他说,“没打中要害,跑了。”
半晌,又道,“那会儿回去,碰上人,你衣裳……没法解释。”
陆筱筱顿住,抬眼瞧了瞧他赤、裸的脊背,跟自己身上脏兮兮的短衫。
原来,他不是故意要吓她,给她教训?
是为她好,不希望她又被流言所伤?
可是,为什么不言明?她不问的话,就这样一直会误会下去,两人的关系怕是会更僵?
男人就是这样,有什么事都不愿意直说,宁可被误会,自以为这样很酷?
陆筱筱迟疑,“那你,信不信我?我没招惹那个贺四,他跟一群流氓堵我的路,然后他趁没人对我……”
前方疾步而行的男人陡然收住脚步,回过头来,月色下,他面上仿佛蒙了一层寒霜,“所以?警告过你不要出门,非要惹这些乱子出来!”
他愤然回过头去,不再理她。
陆筱筱就委屈地扁嘴,“这怎么能怪我?我本是想找……”
前头那人烦躁地空挥了一拳,背对她道:“我知道!你是想我再坐一回牢!”
童遇阳大步甩开,彻底将僵化的陆筱筱抛下。
她还在傻傻愣在杂草丛深处,而他高大魁梧的身影已经再也瞧不见了。
后来陆筱筱是被一脸不情愿不耐烦的绿芽找回去的。
第二天一早童遇阳再次失了踪。
陆筱筱不敢再轻易出门,用其中一桶山泉把童遇阳的短衫洗了。
中午厚颜请教绿芽才生起了火,一顿饭的功夫,几乎将自己烧死在厨房。
缸里只剩半碗米,招呼绿芽帮忙舂了,然后煮了一锅青菜粥。配着剩下的几块发黑的馍馍,将就将就,又是一顿。
晚上采下院里大半菜叶,混着最后的一点粗面做了菜饼。家里没有油,吩咐德宝去邻人家借了一勺油回来,却被走路贪玩的孩子晃洒了半数。
就这样挨过一晚,童遇阳没有回来。
第二天吃了一天的菜粥。童遇阳还是没有回来。
第三天连水也没有了。
面对艰难的现状,陆筱筱开始后悔。
后悔不该先洗了那件短衫,后悔不该让德宝去借油。后悔不该当初得罪了王大嫂,不然孩子们还能去混个晚饭吃吃,而不是跟着她挨饿。
后悔什么都不知道就贸然拒绝改嫁。
若果这三个孩子都因她而被饿死,她的罪过要如何补救?
第四天,童老太太拄拐起身,摸到她门前,一通乱捶,质问她是不是又克跑了她的二儿子。
陆筱筱一咬牙,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娘,我知道你防备我,怕我带着钱跑了。可如今孩子们饿着肚子,家里一滴水都没有了,你我能熬,鹿宝那么小,他怎能熬得住?您拿几文钱给我,买也好,借也好,我厚颜找邻居们帮帮手。您要是不信我,叫绿芽跟我一块儿去,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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