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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衣冷峻的面庞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看了看洛无名,并未说话,眼中却隐约有着盈盈泪光。
向来如世外谪仙般的师姐何时有过这等神情,洛无名只觉心如刀绞,但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侧的少女见追兵被两人逼退,拉起地上那名少年便朝着二人跪拜。
洛无名伸手一拖,一股劲气拦在那少女身前,将她扶了起来。
“姑娘是哪里人?”
淡淡问了一句,少年抹掉脸上混杂的泥污和泪痕说道:“小女子赵光雅,这是我弟弟赵光哲,我们都是这附近山村村民,近日遭官兵抢掠,村子中的相亲已再无生还之人。”
说了两句,早已泣不成声。
洛无名满脸铁青,不发一言,双手骨节捏的咯咯作响。
另一手轻抚赵光哲,少年并未落泪,双眼中满是坚毅。
与他同来的宁涵,瞿灵儿等人也从远处赶来,见眼前惨剧,呆立一旁默不作声,眼中均流露出悲愤的神情。
西南方传来一阵声响,抬头看去,之间汤圆与朱雀圣君正带着数十名衣衫褴褛的村民朝着这边赶来。
见洛无名忽然现身,几人都露出异样的神色,久违重逢本该欢喜,怎奈眼前这般情景之下,实在令人难以展露笑颜。
不多时,玄武圣君也带着几名村民从另一侧山中钻出,与诸人汇合一处。
墨染衣看了看遍地狼藉,对着朱雀圣君等人说道:“烦劳诸位将暂将这些难民送于千华谷中安顿。”
只说了一句,转身便朝着北边走去。
洛无名两步拦在墨染衣身前问道:“师姐,你这是要去哪?”
“洛阳!”
回答仅仅二字,说的斩钉截铁。
洛无名微微一怔,值此兵荒马乱之际,自然不会任由墨染衣独自离开。
“不知师姐所去洛阳何事,我与你一同前去便是。”
几人在东瀛富士山上隐居数月,终于在鉴真和瞿灵儿的协助下取得白鹤草,炼制成万蛊丹。
洛无名思乡心切,立即便返回大唐。
谁知再度归来时,早已是遍地狼烟,也不知长安这边情况如何,于是便火速赶了回来。
长安陷落,洛无名只得朝着千华谷而来,这才路遇众人。
问了几句,众人默不作声,还是朱雀圣君苦涩地笑了一声说道:“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安禄山集结二十万大军,兵发长安,皇帝老儿昏庸无能,虽有数十万官军,战将无数,却无法抵御叛军,仅一个月潼关失陷,如今就连长安也拱手相让。”
“一个月?!”
洛无名不由有些震惊,安禄山十万狼牙铁骑虽骁勇善战,但有洛阳,潼关两道屏障阻隔,若是一力固守,即便是一年时间,安禄山也未必能有所寸进。
而眼前的事实却是月余光景便已经直逼上安,若是令洛无名难以置信。
与天策府苏烈风早有约定,安禄山若有动作,北疆大营便会立即引兵来援,但一个月的时间天策将士便是插翅也来不及了。
洛无名看了看众人,心中隐隐生出不安,急忙问道:“楚大哥呢?丐帮不是有数万弟子驻守洛阳?怎么会轻易让叛军攻陷?”
以他对楚安痕的了解,如此情形之下,他又岂会袖手旁观。
朱雀圣君脸上一沉说道:“也不知是何缘故,就在安禄山发兵前夕,洛阳所驻守的丐帮弟子竟被一名名叫吴七的护法全部调往北地,如此一来,洛阳门户大开,叛军长驱直入。”
“楚帮主闻言马不停蹄赶往洛阳寻常吴七,谁知这一去再没了任何讯息。”
洛无名闻言大变,神色中罕有地露出焦急。
汤圆急忙安慰道:“或许是遇上了些许麻烦,你放心好了,凭他的身手,这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洛无名稍感欣慰,但随即一个名字又出现在了心头。
“吴七,吴七。”
默念了几遍,他恍然大悟,满脸惊骇。
“吴七若是加上一张虎皮,岂不是虞字?!”
一个大胆甚至有些恐怕的猜测浮出水面,洛无名心头也生出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朱雀玄武均出自三光圣宫,听闻洛无名说出这个“虞”字,自然知晓他的意思,无不露出惊骇的神情。
洛无名已经知晓墨染衣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也知道她为何要只身前往洛阳。
沉默了一阵,洛无名郑重地对墨染衣说道:“师姐,你现在就带着大家赶往千华谷,严防死守,若是形势有变就退入蜀中。楚大哥的事情交给我好了。”
墨染衣脸上一阵复杂神色闪过,并没有说话,内心却是一阵挣扎。
洛无名继续说道:“如今你既是千华谷掌门,做事便不能意气用事,整个门派的兴衰都在你的肩上,若是你去了洛阳,那师傅他们又该如何。”
墨染衣的泪水终于决堤,竟趴在洛无名的身前无声地抽泣起来。
洛无名轻拥着师姐墨染衣,一只手按在她的肩头,轻声安慰道:“你放心吧,若是楚大哥无事,我定将他带回来,若是真有意外,我便取了仇人的首级。”
随后,洛无名又对宁涵、瞿灵儿交代一番,让诸人一同前往千华谷抵御,自己则独自一人朝着长安方向走去。
虽没有再说什么,众人心中同时感到万千思绪,知道这一次洛无名所要面对的和遭遇的乃是前所未有的困局。
汤圆提着棍子,追到洛无名身后,露出二人相识时便有的那副纯真笑容,对着洛无名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洛无名转过身来,看了看汤圆,同样露出那副灿烂的笑容,随后说道:“千华谷未必安宁,只有你坐镇千华谷我才安心。”
像是习惯了听从洛无名的安排,汤圆没有任何反驳,伸出一手用力地抓了抓洛无名的臂膀说道:“那你小心!”
朱雀圣君也追到洛无名身后问道:“你现在打算去哪?”
洛无名没回头,良久后开口说道:“我会去找他,不过在这之前,有些事情我需要搞清楚,先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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