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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
抛开家里根本不缺钱,爸爸一不赌博,二不炒股,三不从商,那里会贪污?就算需要钱,那外婆所留下的遗产,也够他们几辈子吃喝不愁!
所以,这是诬陷,有人想害她!!
站在门口,宁伊人脑中第一闪出来的人影,竟然又是那个早已经在三年前,死在大火中的女人!!
猛地,她深吸了几口气,怎么又是她?
真是阴魂不散,这三年以来,每当盛夏,总会莫名奇妙的想到她,人死了都不知道安生!!
跺了跺脚,宁伊人转身坐进车里。
此时此刻,唯一能全心全意帮她的人,也就是只有陆晓寒了。
车子一路急驰,很快停在皇家一号门口。
因为熟客,所以即使不在营业时间,即使整个大厅飘荡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但她还是可以畅通无阻的上楼。
顶上三层,基本全部都是陆晓寒的区域。
平时人就很少,这会好像更静。
远远都能听到什么声音,随着走近,最后宁伊人确定,那声音的来源是会议里,是陆晓寒正在用咆哮的声音说,“财务主管呢,都他-妈的吃s了,平时牛皮吹得跟什么似的,关键时候这理由那理由的推辞,方案呢!倒是给我说话啊!!”
“我…我们……”
“我?还我们?你以为明天早上,在港城还有皇家一号的存在?现在立刻马上,把各处所有的账本全部烧了,硬盘全毁,还有--”
围桌而坐的长椅中,陆晓寒黑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衣,纽扣半开,领带被扯下来,仍在一旁的办公桌上,再开口声音压低了许多:
“就用假账,能换多少,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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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宁伊人皱眉,难道爸爸真的是贪污受贿?还和陆晓寒有关?
在确定会议室没人后,她敲门走进去,“晓寒哥哥,怎么了,打电话也不接,发生了什么事?”
狭长办公桌前,陆晓寒两胳膊挂着桌面,脑袋颓废的耷拉着,在听到宁伊人的话后,原本紧拧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伊人!”
其实,他很想说,有话可以直接,做什么伪装成一副很关心他的样子?天知道,为了这份别有用心的关心,他都付出了什么?
忽然,很累。
身体也因此,一下子跌坐在旋转椅里。
“你怎么来了?”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宁伊人坐,陆晓寒捏了捏眉心,“有事?”
“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呵,可以!”
有苦涩,有崩溃,最后有还一丝可笑,在陆晓寒眼里闪过。
犹记得,三年前,有个女人曾这样理直气壮的站在他面前,嘲讽的说:陆晓寒,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了她而入监狱,我等着那一天,到那个时候,我倒很想知道,没有你保护的她,会怎样,或许我心情好的时候,会让她圆,要是心情不好,那肯定就是扁!!
而如今,看来真要被她说中了!
只是就算被说中,那又怎样,他庆幸自己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把她送上西天:呵呵,简单,看到了没有,就算我有可能入狱,而你也奈何不了她!
“伊人!”这大概是陆晓寒今生最为沉重的一声呼喊,此时那端坐在跟前,半沐浴在阳光里的女人,娇好的身子一半明媚,一半神秘。
眼神更是带满了故事,不得不说,婚后三年,她越来越成熟优雅,变得让他更为迷恋。
“去找他吧!”沉默了一会,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力,“你也知道,这三年温泽和陆氏几乎水火不容,你要为天赐和你自己的未来着想!”
曾经他以为,这一生会护她到老,现在才发现,可能没机会了。
如果这三年温隽泽没有和他对着干,或许陆氏也不知道走到现在的地步,而他和她这种不正常的关系,是不是了也能走到老?
叮铃铃,一道突然响起的电话,打破了所有。
如果说,接电话之前的陆晓寒还是面带憔悴和烦躁,那么接完之后就是一片死寂,那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看得宁伊人好陌生。
莫名的,她就有名不好的预感。
却是念头刚出,还没等出了什么事,这时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跟着有十几名头戴大盖帽的警察冲进来,那架势,那装备竟然看着像武警。
“晓寒哥哥,你…他们…”
她张了张嘴,那唇依旧的鲜艳,就算到了现在,生死一念间,陆晓寒还是为之疯狂,右腿刚抬起来,就听其中一位武警说:“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
带着死亡气息的红点,就在陆晓寒胸口来回的闪动,但他唯一想的便是亲吻这个此生唯一、付出所有去爱的女人的唇。
可是还没等附身吻上去,宁伊人忽然‘啊’的一声尖叫,本来是想抓起包包离开,但就在转身的一瞬,陆晓寒情急之下,也跟着不顾一切的伸手,想要在最后的时刻再抱一抱她。
毕竟,一旦带走,或许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几百亿的科技金,最轻都是无期。
但武警们不知道他的想法,只以为他抱宁伊人是想挟持人质,砰的一声,硝烟过,子弹擦着宁伊人脸颊,嗖的一声射入陆晓寒胸膛。
倒下去的时候,他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中弹了。
很快,随着救护车和警车的来回穿梭,宁伊人完全就像傻了一样,一切的一切来得太突然,从爸爸被带走,到陆晓寒出事,前后加起来半小时不到!
怎么办?
看着渐渐驶远的救护车,她像是才惊醒一样,瞬间发动车子,几乎是一路颤抖着两手,来到温泽集团楼下,“阿泽,阿泽!!”
她仓惶,也乱了方寸,更在打开车门想拨打电话给温隽泽的时候,被突然响起来的铃声,吓得整个人没差点趴在车前。
“喂,你是谁?”
她情绪高度紧张,只因为警察在离开前曾说过,会随时联系,喘着气,在好一会没听到对方声音后,宁伊人有些奔溃了,“你谁,说话!!”
“小,小姐,不好了,别墅被封了,我们都被赶出来了!!”
“什么!!”站在阳光下,宁伊人感觉自己后背,一下子冒出了冷汗,正一点点的向着四肢蔓延,看着如日中天的温泽大楼,她说得一字一句,“知道了,蔡管家,这些年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今天我求你务必帮我再做一件事!!”
“您说!”
“你现在去……”温泽和陆氏水火不容,所以温隽泽,难道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这个商会会长兼董事长,会没有一点办法吗?
吸了口气,她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一步两步,每迈一步,眼前都会闪过回国所有发生的画面,有他,有他们,还有那个贱人和陆晓寒,想到这个名字,宁伊人心口又疼了疼,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推门走进去,“我找董事长!”
前台说,“对不起,有预约吗?”
那一刻,宁伊人真是哭笑不得,“我是温太太,温隽泽名正言顺的妻子,我要见他,难道还需要预约?高城呢,叫他下来!!”
口气还是那么强悍,前台不敢得罪,很快联系了高城。
但谁都没想到,高城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董事长吩咐,谁都可以见,唯独温太太,不见!抱歉,我也只是传话的,宁小姐请海涵!”
“你说什么?”宁伊人怒了,又是三年过去,孩子都两岁半,在这些人的眼里,她还仅仅是宁家小姐,仅此而已,胸口那堆积的怒火,一下子爆发。
但是高城根本就没给她机会,说完之后,就疾步走进电梯。
那匆匆的身影,恨得宁伊人想杀人,跺脚,低吼,“高城,你给我站住,你听到了没有!!”
越喊,人家越不站。
不但如此,还有保安过来,强行将她推出去。
那一步一推的耻辱,是她这辈子都不曾遇到过的,呼了口气,她就像见不到人誓不罢休一样,就守在门口等,就不信他还不下班?
这个午后到傍晚,估计是宁伊人最为狼狈的一天,终于到了晚上,就在她接到医院来的电话,心里因为陆晓寒被抢救过来,但还处于危险期的消息而分神时,那边温隽泽居然出来了。
等到她看见,人家早已经坐上车!!
“温隽泽!!”她大吼了一声,气得把手机直接对着车屁-股投过去,那砸中的声音,像是敲在她心上,生生的疼,好在下一分钟,车子当真停下来了。
那一刻,她欣喜万分,“阿泽!!”
顾不了开车,她理着头发迎着刺眼的路灯就跑过去,可万万没想到,眼看还有十多米就追上时,车子居然突然发动了,那样子好像要加速。
“温隽泽!!”逆着两侧的路灯,她使劲招了招手,明白天黑就算再招手也没用,于是呼了口气,想都不想的就追。
却不知道,那一声声的呐喊,并没让温隽泽有所动容。
仰靠在后排,他依闭目养神着,“减慢车速,但不能让她追上!!”
一句话,高城就懂了。
于是,半隐在夜幕中的宽广马路上,每当宁伊人就要追上的时候,车速又会猛然提起来,一提一追中,她慢慢的吃尽尾气不说,又极其狼狈的噗通一声,就跌倒了。
还是四脚扑地的架势,啃了一嘴的灰,膝盖和手掌还全部擦破了皮,在路灯的照射下,隐隐有血丝流出来,再加上时不时经过的路人,对她指指点点。
宁伊人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完全没发现,前方不远有记者在拍照。
咔咔,又是几声闪光灯,最后镜头直接打在宁伊人脸上,记者追问,“宁小姐,请问你对宁行长受贿,有什么要说的?听说宁家被封了,是真的吗?”
“宁小姐,你在追的车子是温董的吗?想替父亲求情?听说温泽集团之所以和陆氏公开对战,是因为你婚内出轨,你现在想忏悔?”
“有传,三年前宁夫人的死,另有隐情,当年的凶手简秘书也是你雇凶报仇,是真的吗?”
“啊!”一个又一个问题,像尖锐的锥子,刺得宁伊人奔溃,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仿佛从一辆辆急驰的车辆中走过来。
她头发,很长,直垂到地面。
看身体是一步步的走近,但视线往下一看,‘啊’宁伊人又是一声尖叫,捂着耳朵,也顾不得疼,噌的一声站起来,就往记者身上躲。
边躲,嘴上还说,“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记者们仿佛没看到‘白影’,只是对着宁伊人一阵乱拍,直到肩头一紧,她瞬间惊恐了起来,“不是我,不是我,简单,真不是我害你的!!”
“是你,就是你,宁伊人,我死的好怨啊!”白影黑发遮脸,虽然看不清样子,但胳膊一提,那手简直就是骷髅,对准宁伊人的脖子就掐入去:
“拿命来,拿命来!!”
“救命啊,有鬼,鬼啊!!”
“三年了,我死的好冤啊,我等了三年,你依旧不肯说出实情,宁伊人,今天就是魂飞湮灭,我也要拉你进地府,找阎王算一算!!”夏晓一身白衣,拨了拨头上的假发,在看见宁伊人脸色被吓白,快要溃散的时候,一下子露出戴有人皮面具的脸,“还不说!!”
“啊!”宁伊人又是一声尖叫,在看到‘简单’的脸,但眼睛、鼻子和嘴都流着血时,吓得她白眼一翻,噗通一声,再次晕了。
彼时,夏晓真心的想吃人,三年以来,虽然找不到将宁伊人抓起来的证据,但每每这个季节,她都会出来吓一吓她,倒是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了,她还嘴硬。
该死的!
抬头看了看夜空,那星一颗颗的在闪烁。
简单,你等着,就算找不到证据,我也一定不会让她过!!撕下面具,夏晓咬了咬牙,对一旁几名伪装的记者,快速低语了几句。
宁伊人,你的末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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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很晴朗。
晨起的鸟,清凉的风,还有锻炼身体的花甲老人。
一切的一切,对温天豪来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儿子事业正红火,而儿媳也贤惠,孙子又听话,即使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已经满足了。
动了动轮椅,他刚朝绿荫荫的垂柳吐纳了几口气,这时身后跟随的管家,便及时将早报和一杯暖胃的红茶递上来,“老爷……”
“吞吞吐吐的,有事说事!”
“……”管家沉默了会,“少奶奶过来,精神不太好!”
温天豪嗯了一声,这才睁开眼睛,收起太极动作,边翻报纸边说,“怎么——”话还没说完,一眼就瞧见了经济头条宁姓行长贪污受贿,欢迎知情人士举报。
一下子,他就明白了。
“快,回老宅!!”
“……”管家有心想提醒,社会版还有宁伊人的消息,最后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倒是温天豪想了想,又吩咐,“叫少爷回来!!”
“老爷,少爷——忙!”
“叫他回来!!”一声吼,温天豪快要气死,却也在上车的时候,有风卷起报纸,哗啦哗啦的,正好翻到社会头条,特大黑体字,竟是:我姓宁,是豪门少奶奶,也是心如蛇蝎的女人,想知道我清纯的外表下,究竟死了多少人命吗?
看到这里,温天豪双眼一瞪,脸色瞬间大变,吓得管家再也不敢怠慢,催促着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回宅,期间更是马不停蹄的联系温隽泽。
起初,温隽泽真不想回去。
多少年以来,他唯一的家只是公寓,从来都不是老宅,尽管老宅有他名义上的所有亲人,但他的心,早在三年就死了,又怎么可能还知道冷暖?
于是,和往常一样,即使在听到老宅管家说,老爷子情况不太好,他还是开完会,又处理完棘手的文件,这才不情不愿的回来。
可刚门,就听‘砰’的一声,抬头的一瞬有黑影砸过来。
许是这些年以来,每每回来都受到这样的招待,所以他才会一次比一次敏捷吧,伟岸的身躯,只是微微一歪,就很是轻松的躲过去。
“啧啧,都这样了,还火气这么大?”
“混账东西,昨天伊人找你,为什么不见?”
“有吗?”温隽泽挑了挑眉,看温天豪右手边本本分分坐在那里的宁伊人,“你什么时候找我了?为什么不打电话,还是你不知道我号码?”
“我……”宁伊人有苦说不出,早在三年前,她的号码在他手机里就是黑名单,除了用陌生号叫偶尔能拨通之外,主号哪里能打进去?
不过,相比救爸爸来说,这些都是小事。
当着老爷子的面,她噗通一声跪在了温隽泽面前,“阿泽,我求求你,看在天赐的份上,能不能救救爸爸,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闻言,温隽泽不说话,只拨弄着跟前的茶。
片刻沉默里,宁伊人只当他没听清,又提高了声音,说了一遍,在还是没得到回应后,满眼泪花的看向温天豪,“爸——”
只一个字,却挂满了泪,那样当真是说多么可怜就有多么可怜。
只是温隽泽不知道为什么,想笑。
笑世事变化,笑这个红尘中,再也找不到葬在心底的那个人。
起身,随便他们怎么算计,爱谁救谁救:宁伊人,你真正的苦日子,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我要让你为她曾经所受过的苦,千万倍的偿还!!
却是刚迈了两步,就听身后传来温天豪的暴怒声,“逆子,你给我站住!!”
“站住了!”温隽泽指了指自己的两脚,用一副懒慵的姿势看客厅正位的父亲,“所以,你有什么事,赶紧的,麻利说清楚,不要浪费我时间!!”
“你!!”听着宁伊人隐隐的哭声,温天豪也知道发火只会让事情更糟糕,几乎是忍着忿忿的怒火,一字一句的说,“伊人爸爸是冤枉的,你身为女婿和熟知法律的律师,再加上是商会会长,完全有能力拉他一把,你现在怎么——”指了指边上仍跪着的宁伊人,“她都求你了!”
“她求,我就得接受?”
“你!!”
“阿泽……”
一句话引起温天豪的愤怒和宁伊人的失声大哭。
吵得温隽泽头痛,又心硬,只踱步向前,“老爷子,您只是身体不好,难道连脑子也有问题?抛开温泽经不过折腾不说,单单就是三年前,你难道忘记了,我早已经不是律师?再者孩子怎么来的,她自己不知道?设计我的时候,想过我愿意吗?
现在居然要我看在孩子的份救一个贪官?
用网民的留言来说,那叫活该,国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就算她伪装的再深,都不会放过,不信就走着瞧!!”
“噗!”温天豪胸腔翻滚,张嘴就是一口鲜红,一时间不管是管家还是宁伊人,吩吩低叫,有叫医生又有顺气擦嘴的,但温天豪固执的摆了摆手,谁都不许近身,只用很是微弱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哀求说,“温隽泽,你——你要还有一点良知,就救救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算我求你,算我这个临死的父亲,求你还不行?”
“呵——”温隽泽不由得笑了,即使温天豪胸前还有血迹,嘴角还有残留没擦干净,他还是笑着说,“又用这招?累不累?逼我娶她的时候,就是这招,现在逼我救一个贪官的时候,又是这招,你说你这么些年了,就不能换换花样?”
“……”温天豪动了动嘴角,还没等开口,这时温隽泽接着又说:
“你说给她一个机会?这个她是谁,是指你选定的温太太?”撇了宁伊人一眼,温隽泽深吸了口气,“那么当年呢,你又给我妈妈机会吗?仅仅是因为我和你血型不符,以为你和妈妈结合不会生出o血的孩子,所以亲子鉴定都可以直省,就认定我妈妈偷-情?
不管她有病在身,暴雨夜无情的把我们赶出门?
呵,这些年要不是梅姨,你觉着就你现在,还能有儿子送终?温天豪,你省省吧,你儿子我,没替当年我冤死的妈妈报仇,你已经算是烧高香了,不要再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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