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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明华对她很好，就好像她真的就是她的女儿一般，就在她冷硬许久的心有了一点点融化的迹象的时候，明华死了。
还记得那天的余晖特别的美，橘红的光芒洒满了整个来仪宫，红色的宫墙显得更加的柔和，美到极致。
她捧着一小袋从宫中花匠哪里讨过来的营养土，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准备放在明华房间里的那盆翠竹里。那个似乎病了许久的女子，房间里没有一点生气。
而当她进去以后，萧景瑜以为会再次看见明华靠在软榻上虚弱的对着她笑，结果进去以后，里面安静的似乎能够听见针尖落地的声音，美丽的女子安详的闭着眼睛，，唇色苍白，像是易碎的陶瓷娃娃。
手中突然失去力气，手里捧着的陶土骤然落在地上，散了一地，在擦得锃亮的琉璃砖上显得十分的显眼。
萧景瑜感觉自己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走过去，指间颤抖着探了探鼻息，然后第一次逃避一般缩回了手。
软塌边上的翠竹依然是绿意葱茏，但是身旁的女子却早已消逝。
萧景瑜想的出神，眼角无声无息的划过一滴泪，沿着精致的侧脸，滑落在地。
“华儿，朕已经将长安接了回来，她长大了，越长越像你，尤其一身白衣的时候，眉眼间的神态与你一般无二。”
书房内老皇帝的手摸向画中女子的脸，喃喃的痴迷。
趁着月色，萧景瑜一个飞身进入了很多年都没有踏进过的院子。
虽说盛华皇贵妃已经故去多年，但是这么些年来，还是每日都会有人来进行的打扫，不敢懈怠。
因为没有人可以承受的住来自帝王的怒火。
按照记忆里的熟悉感，某位公主摸索到了主殿前，刚刚踏出去的一步又慢慢收了回来，似乎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无措之感，像是多年惶然而归的游子，来到了熟悉的门前，却始终不敢向回忆踏近一步。
月亮早已升上中空，四周都是朦胧的银色，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虫鸣，萧景瑜转过头，看着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景致，心头突生了一种熟悉的冲动来。
就好像这里从未变过，这个时候只是大家都已经回房休息，只剩下一些值夜的太监宫女在房檐下昏昏欲睡。
而她，照常悄悄溜出去玩了一遍以后又悄悄回来，路过盛华皇贵妃房门前蹑手蹑脚的走过，生怕被逮住听她温柔的呵斥。
萧景瑜环视一圈，嘴角含着笑，就好像她依旧是那个居住在幼龄少女身体里的孤苦灵魂，在遇见了那个第一次给她温暖的人。
目光一一划过庭院，落在角落处已经有些老旧的秋千，她眼神微微一滞，而后带了自嘲，缓缓摇了摇头，像是在脱离那已经快要消失在记忆深处的场景。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少女的眼中又恢复了清明，动作极其缓慢的转过身，像是已经极其老旧的机器，而后轻轻的推开那扇门。
指尖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借着微弱的光，萧景瑜看了看，而后又随意的搓了搓手。
呵，就算是庭院里打扫的在干净又如何？
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帝王不在踏足这里，就连每月来检查视察的太监也变的懈怠起来。
世故人心，便是如此凉薄。
萧景瑜走进去，看着越发熟悉的摆设，就好像是常年闷在水里艰难生存的人终有一日浮出水面。
感受到了久违的，温和的气息。
眼眶有些不受控制的变得酸涩起来，萧景瑜努力的睁大眼睛，一点一点的将即将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意逼了回去。
走到床榻边上，想了想，她还是选择坐了下来。
忆起往昔床边都是那个温柔的女子好闻的气息，如今却早已无法追寻，只余下那一丝微末的记忆以及淡淡的灰尘味。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萧景瑜正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目光却是不经意间掠过安置在床榻边上的那株郁葱的盆栽上。
萧景瑜本想收回目光，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下子正起身子，死死的盯着那盆绿植。
第189章
也不知道是过了好久，她才慢慢起身，端起已经沾染了灰尘的盆栽，走了出去。
等到回到未央宫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天边还有几颗还没来得及回家的星子。
听雨刚伸了一个懒腰出门，就看见自家公主趁着微亮的天色，踏着满身的凉意进门。
正想说话，目光却是被公主手里抱着的那一盆盆栽吸引了视线。
公主不是想来不喜培植这些的么，平日里宫殿里的一些花也是只有兴致好了才会浇浇水，平日里都是花匠来打理。今日怎么抱着这么一个没有丝毫看点的盆栽？
而且看这盆底的花样，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头了。
正想说话，萧景瑜像是没有看见听雨一般，径直走向了里屋。
听雨奇怪，跟着便进了里屋。
只见萧景瑜将盆栽放在八仙桌上，像是想要看出什么名堂一般，死死的盯着。
如果是世子再一次拒绝了公主，公主也只是嘴巴撅得老高，满脸的不服气，而不是像今天这般......严肃。
是的，就是严肃。
听雨第一次在自家公主脸上看见了严肃。
本能的察觉到某些东西的听雨，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道：“公主，你是在看什么？这盆栽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一个植物么，有什么稀奇，值得她家公主这般认真的盯着看。
隔了好一会儿没听见萧景瑜说话，就在听雨就要以为她不会在回答的时候，萧景瑜才淡淡开口。
“听雨，你看这盆盆栽有什么不对劲没有？”
某位公主突然收回目光，歪着头看着听雨。
“这......”闻言，听雨看了又看，才说道：“公主，奴婢看着，这装盆栽的花盆好似旧物，这种样式的的花盆现如今已经很少见了。”
“然后呢？”某位公主又问。
“就是这泥土吧，看着也好久没有浇水的样子，这绿植也不是耐旱的植物，怎地还生长的这般郁郁葱葱？”
听雨说完，表情古怪的看着这盆盆栽，然后又看向表情再次变得凝重的某位公主。
公主脸色这般难看，莫非她是说错什么了？
可是，这不就是事实么。
“听雨，你先出去。”
萧景瑜突然抬起头，朝着听雨说了一些事情。
“......是。”听雨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听话的出门，顺便还带上门。
屋子内，萧景瑜看着那盆盆栽，静静的呆坐了很久。
目光一点点的从郁郁葱葱的树叶移到已经龟裂开的泥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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