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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灵殿会议厅。
窗外,被震塌的雄鸡雕塑至今还倒插在广场上那口“奠基之井”里,鸡屁股冲着天,像是一只放在餐盘里等待被享用的烤鸡。连绵的白色帐篷扎在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废墟里,用以暂时收容“无家可归”的师生们。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听证会召开了。这是当前学院面临的最紧要的事情,甚至超过了抢险救灾工作——百年来还是头一次,校董会对校长的信任产生了动摇!虽然接受审判的是楚子航,但谁都知道他是昂热的替身!
现场被布置得好像法庭,神圣而庄严。楚子航站在正中央的方形木栏里,面无表情,向陪审团的成员们微微点头致意。
陪审团由院系主任和终身教授们组成,一水的黑衣,正陆续在主席台正前方就坐。他们老得就像是刚从坟墓里被挖出来,神色凝重,举止各异:有些人抽着大烟斗,有些人大口的嚼着切成段的西芹,还有人双目炯炯有神的吹着泡泡糖……这些老古董,给人的第一印象仿佛是一群白痴,可偏偏就是这群“白痴”撑起了这座学院!甚至可以说,没有他们,也就没有如今的卡塞尔学院!他们是学院的根基,执行部、信息部……乃至是无法无天的装备部,哪个不得仰仗他们的研究成果?不过,把这一帮子本该埋头搞研究的老家伙忽悠来裁定校务,也确实有些胡闹了。
芬格尔以辩护律师的身份出席,正和暂代校务的副校长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而他们正对面,则是人多势众的校董会调查团,由安德鲁领衔,帕西坐在他的下首。不过,有的时候人数多寡并不能左右胜利天平的倾斜……况且,若是算上后援,调查团才是势单力薄的那一方!
安德鲁紧盯着对面的敌人,目露凶光,微胖白皙的脸微微抽动。早一些时候,他向不知哪路大神发过毒誓,势必要报之前的愚弄之仇!
“安德鲁老弟你还好么?我看你脸上的肉在抽搐啊,”副校长偶然间瞥到这边,便隔空招呼道,老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没生病吧?可不能强撑着啊,毕竟身体要紧!”
安德鲁又一次被这个老混蛋给涮了,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击,只能强硬的扭过头去。他曾听闻过中国的一句老话:眼不见,心不烦!
“跟我玩,”副校长鼻子里“哼哼”响,得意而又轻蔑,“年轻人!”
“副校长您老今年贵庚哪?”芬格尔一脸讨好的笑容。
“二十五岁。”副校长脱口而出。
芬格尔顿时傻眼了。他依稀记得,这个又骚又浪的老家伙似乎比昂热校长还要更年长一些……
“那是我永不逝去的黄金年华——永远的二十五岁!”副校长的一本正经仅限于此,在随后挥手跟听众席上的曼施坦因教授打招呼时就原形毕露了,“嘿!我亲爱的儿子!”
曼施坦因教授立马跟安德鲁一样扭过头去,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搭理这个二货父亲。身旁,每逢重大活动几乎形影不离的古德里安教授啧啧赞叹着他俩和睦的父子关系。话说……他到底是哪里看出来这对父子关系和睦的?
被遴选出来的学生代表们在陪审团之后入席。狮心会和学生会几乎包圆了剩下的席位,泾渭分明的占据了会场左侧和右侧。
狮心会很早就达成了力挺社长的一致意见,他们甚至还动用社团的活动经费,连夜赶制了胸口印有“导航社”字样的特质校服,并且全体统一佩戴白色饰巾出场以表示对调查组的抗议。另外,据悉他们还准备了诸如荧光棒、鼓掌棒、横幅和高音喇叭之类的装备,但不幸在入场时被执勤的执行部精英全给收缴了。当然,作为学院的一部分,执行部也是站在校长和楚子航这边的,于是……那些器械就被堆积在狮心会的席位之后,小山一般高。调查团的成员们看到它们,不得不承认自己即将面对这个校园里最大的拥趸社团之一,而这个社团的成员正以主场观看足球赛的心理等着看他们出丑。
狮心会在现场的负责人是副会长兰斯洛特,而另一位副会长、楚子航的绯闻女友苏茜,因家中某位亲属去世,遗憾的没能及时返校。
似乎是故意要和狮心会不对付,另一边的学生会选择了相对的黑色校服,恺撒最得意的蕾丝白裙少女团今天也以黑色蕾丝长裙出场,看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给死对头送葬的意思。这让不明真相的安德鲁不由频频点头赞叹恺撒不愧为加图索家族的好儿子!他一个边缘人物,又哪里知道家族高层的那些龌龊?
领导学生会的自然是恺撒,他被簇拥着坐在己方阵营中间,套着耳机怡然自得的听着音乐,一点都没有要跟殷勤的安德鲁进行眼神交流的意思。而学生会的二号人物,平时挺爱热闹的“红发魔女”陈墨瞳,却是出奇的也没有出现在现场。至于那名不副实的三号人物、目前学生中仅有的S级路明非?这货正贴边蹭角的坐在狮心会的阵营边缘,耷拉着脑袋,表现得很低调——没法不低调,不然怕是得被当成叛徒当场打个生活不能自理!尽管坊间传言这个暑假他受了楚子航很大的关照,但恺撒才是他真正的老大……的老大呀!
虽然学生会和狮心会的两朵金花不在,但也不是没人以美貌镇场——新生中最热门的校花候选人夏弥带领新生联谊会的一群花痴男坐在狮心会一侧,手捧一束含苞待放的香水百合,看起来在胜利时刻还有献花环节。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局面恶化的时候,这束花会被用来充当武器锤爆安德鲁·加图索先生的狗头……时隔多年,学生们已然做好了再次暴动的准备,并且还获得了校方的默许!
“所罗门王”布莱尔·比特纳教授敲了敲木槌,全场肃静。
“我宣布听证会正式开始!”他庄严的说,“校董会调查团和学院管理团队在超A级学生楚子航的血统问题上各执一词,我们不得不举行这场听证会给大家一个公开讨论的机会。”
“在事前提供的资料中,调查组严厉谴责校方的失职,而副校长指这种谴责是……”说到这,他低头朗读文件,脸色怪异,“青蛙坐在井里仰望天空般的胡扯!以上是我转述自副校长的原话,很遗憾这个句子我没有理解得很清楚……亲爱的弗拉梅尔,你能给大家解释一下它的涵义吗?”
“坐井观天,”副校长欣然应允,绘声绘色的讲述道,“这是一个中文成语,意思是说青蛙或者癞蛤蟆之类的东西坐在井底观察天空,以为天空就它看到的那么点大小,引申意为某些人眼界太小、太过自负,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大放厥词。”
“这可真是形象的修辞方式。”比特纳教授一针见血的评价如一把尖刀扎进安德鲁的心脏。
听众席上传来了一片嗤笑声,不仅是狮心会那一侧,还有学生会那边,甚至更有来自陪审团中。我们的调查团团长先生的愤怒,简直能轰飞英灵殿的屋顶!
“肃静!”比特纳教授再次落槌,“那么现在,请双方依次出具证据。你们可以争论,但是最终的决定权在我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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