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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彤把香料的事情解决完了之后,终于腾出手来看账册。
这一看,就看到了子时。
今日皇上召见楚逸谦议事,一下子说得迟了,又滞留在宫中,让宫人为楚逸谦开门,这一来二去的,便迟了一阵子。
进了卧房,发现云轻彤还在看账册,有些吃惊地道:“小彤,还不安置了歇息?”
“啊,快看完了,再等一下。”云轻彤只是搭话,头都没抬,手里头还在计算着什么,楚逸谦还记得,这是云轻彤最喜欢用的表格形式,能够很快地让她计算出账目的对错。
当初在韵坊的时候,云轻彤的这个手法就厉害得紧。
楚逸谦见状,无奈地道:“那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快了,大约再折腾半个时辰就行。”云轻彤说了个概数,低着头继续算账。
他看了一眼专心的姑娘,眼底都是无奈,本想上前帮忙,可是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么多的账册,又有些不耐烦。
“我娘让她今日看完么?”楚逸谦一边将外裳给了静流,一边问一旁的静汐。
静汐双手抱臂,站在云轻彤身侧,听到自家公子问话,低声说道:“并非,夫人只说了让少夫人管家而已。”
是云轻彤自己要看到这会儿的,估计是想明日就整顿一下家中的庶务。
楚逸谦心下恍然,也就不再多问,只叹息一声,表达自己心中的无奈之情。
清丽的水眸专注地盯着手里头的账册,翻页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让人一看就知晓,她很擅长做这种事情。
楚逸谦索性也不睡,陪在云轻彤身边,默默地看着她算账,偶尔拿出自己的书翻开几页,瞧一瞧。
半个时辰左右,云轻彤终于收工了,她呼出一口气,笑眯眯地道:“好了,弄完了。”说着,就把账册一合,手里的东西随便一折丢掉,竟然浑然不在意自己写了多少。
楚逸谦抿唇微笑,上前为云轻彤按按肩膀:“辛苦了,要住持中馈,少不得会有很多琐事需要过眼,娘亲怕是管束了这么多年,也是烦了。”
云轻彤轻笑一声,“是啊,恐怕我后面也会觉得烦,到时候不想管了怎么办?”
“好办,传给儿媳妇啊!”楚逸谦笑眯眯地甩锅,那双眼睛如同狐狸一般狡黠。
云轻彤轻哼一声,没跟这厮计较。
二人安置歇下,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云轻彤就准备好了账册,将东西放在一旁,安顿着忠叔和那位刘嬷嬷过来回话。
云轻彤问过几个问题之后,刘嬷嬷和忠叔就跪在了地上请罪。
一旁的静汐见状,眼皮子忍不住跟着跳了跳。
静汐是一介武人,自然不知道云轻彤探问的其中这些问题,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然而,有些东西,她心里头还是多少明白一些的。定然是因为问到了要害上,这些人才会如此紧张。
云轻彤微微一笑,“两位都是府中的老人了,我也不想为难二位,只要今日的事情,我说的那些账目都有人承担,补了亏空,该做什么,以后大家也好商量。”
水至清则无鱼,但是这府中的第一刀,还是要整顿到位才行。
忠叔和刘嬷嬷万没想到,这过了一夜的功夫,云轻彤就把账册里的事情全部都摸了个明白。
忠叔和刘嬷嬷将知道的,只能一五一十地答了。
云轻彤知晓个中内情之后,便点了点头。
什么人可以动,什么人暂时不动,什么人最后再动,她心中都已经有数了。
“好,半个时辰之后,你们将所有的管事、管事嬷嬷都召集起来,我有些话要问她们。现在,我要去给母亲回话。”
云轻彤废话不多说,冲着二人点头,便起身了。
忠叔和刘嬷嬷互相对视一眼,心里头更加害怕,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们两个人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抵达夫人的院落,舒嬷嬷见到云轻彤的时候,还忍不住诧异了下,少夫人来得好快!
“夫人,少夫人在门外求见。”舒嬷嬷赶紧回来通禀。
叶氏一听,激动地浑身都来了劲儿头。
不知道是不是死丫头搞不定手里头的账册,今日是回来交权的?
叶氏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哼,我就知道,这个死丫头搞不定的!”说完,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发鬓,确定风华无二,这才款款地走了出去。
“见过母亲。”云轻彤恭敬地躬身,水眸染上几分无奈,却并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免得被母亲嘲笑一二。
叶氏轻咳一声,坐在了座位上,也许是知道了云轻彤这次是来交权,说话的态度都跟着变得好了不少:“怎么了,小彤,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请教,还是要交权?
“今日前来,乃是需要母亲做主的。”云轻彤还没等叶氏说完,就立刻打断了她。
叶氏心里头更加笃定了,云轻彤肯定是遇上了难啃的骨头,所以要让自己做主呢。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叶氏淡淡地道。
“儿媳昨日连夜看过了账册,发现了几处有问题的地方,今日一大早,便寻了忠叔和刘嬷嬷来确认情况……”
云轻彤将几个嬷嬷贪污了多少银子,几个管事的吃了回扣,还有几个管事的中饱私囊,打着府里的旗号跟什么人打交道,全都说得明明白白。
有些是叶氏知道,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些是叶氏压根不知道的,可是听云轻彤这般一说,也能联想出一二,觉得事情似乎确实不大对头的。
其中几个,不泛是叶氏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这其中,宋大娘子,柳管事的,还有赵当家的,都是母亲的心腹,但是她们的行事也最为放肆,儿媳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寻母亲拿个主意,这些人,处置还是不处置?该如何处置?”
叶氏听得脸色铁青,这些个混账东西啊!
她还没给云轻彤穿小鞋呢,倒是先被自己的人给摆了一道!
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叶氏也无可奈何,恨得直咬牙的同时,也只能将这一份苦果给咽了下去。
她恨声道:“好好好,这些个混账东西,好得很!你去处理!绝不要姑息!”
云轻彤立刻站起来,随即又有些迟疑地道:“母亲,这几位都是跟你有过汗马功劳的,若是处置得太过,恐怕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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