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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向强要参军入伍,整个郡主府一时间愁云惨淡。
“天杀的混小子啊!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了这么大,你她娘的,说要去参军就要去上战场了!我们老云家,这是要绝后了啊!”
多少年了,宋氏都没在地上打滚撒泼,再做起来,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陌生的,还是非常熟稔。
云向强一脸无奈,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少年,由于经年学武,身形健壮,倒像是个十八九岁的个头。若不是脸上的稚气未脱,还真让人觉得是个大人了。
“娘,这么多仆人都看着呢啊,你好歹一个当家主母,怎么这么丢人?”云向强讪讪地吐槽着。
宋氏穿着锦衣华服,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手里头的茧子都跟着褪去了,可是浑身的那股子蛮劲儿还在,她抬起手来,一巴掌挥向云向强,嘴里怒声道:“放屁!老娘丢人?老娘马上都要绝后了,还怕什么丢人?!”
胡搅蛮缠的劲儿一上来,仍旧是生龙活虎的宋氏。
她气得眼冒金星,嘴巴里却是个死活不饶人的,恨声道:“你姐让你学习武艺,乃是为了让你傍身,最终还是要科举的,你可倒好,现在居然要去上战场,当个使蛮力的莽夫……”
“娘,你这话可就偏颇了,那么多儿郎,人家能上得,我怎得就上不得?何况,我已经无心于考场,也不想再去参加科考。你也真行,将士精忠报国,怎么就莽夫了……眼皮子浅得很……”
云向强知道自己理亏,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反而成了没音儿,可宋氏的耳朵好着呢,立刻提溜着云向强的耳朵,怒吼一声:“你是不是找抽?反正,反正你去找你姐,要是她让你去,你就去!”
这么多年,宋氏已经养成了极好的习惯,什么事情,都得问问云轻彤的意思,若是云轻彤同意了,宋氏的心里头才托底。
“去就去!反正我要当将军!”云向强撇撇嘴,趁着宋氏没动手,一溜烟儿地跑了。
长姐云轻彤如今身份地位不同,她们家中已经有了长子楚墨,长女楚莳,还有个小崽子楚翱。
生育了三个孩子,云轻彤又是郡主,又是宰相夫人,前些年,因为她的调香之能太过凌厉,皇上特令云轻彤办学,广招门徒学习香料,势要将香料一途发扬光大。
实则,这几年玄国内忧外患,贪官污吏、外族侵袭。云向强知道,其实长姐教授徒弟们学习香料,一则是为了广大香料的手艺,二来,也是担心万一战事起,香料的用途,就广了。
这也是为什么,云向强突然想要去从军的原因。
空有一身本事,自然是要报效国家的,否则也对不起长姐多年为他撑下的一片天。
云向强一边想着,一边就到了宫门口。
他没有腰牌,却能着人传话,毕竟也是宫里的老面孔了。
谁知,就在传话的功夫,云向强就看到长姐的身影,她正准备出宫呢。
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常服,一双灵动的眉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如昔。最让云向强觉得神奇的是,长姐似乎都没有老过,分明已经是年过三十了,却还是如同少女一般,身形窈窕。
清丽的水眸浮现出几分笑意,灵动的眸子闪烁了片刻,便走到了云向强的身侧,微笑着说道:“怎么,今日有空来看我?”
被长姐的笑容晃了晃眼,云向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姐,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云轻彤弯了弯眉眼,点头说道:“好啊,那就一边走一边说吧。”
二人缓缓地在皇宫城外,沿着城墙说话。
“姐,我想去参军。”云向强低声喃喃了一句。
云轻彤仿佛没听清似得,复又问了一遍,云向强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再度说了一遍。
对面,清丽的长姐弯了弯眉眼,歪头笑着道:“这才对么,男儿家,想要什么自然是得大声喊出来的。怯懦的样子,可不是一个要上沙场的男儿做的。”
云向强用力点头,随即猛然一怔,“姐,姐你是答应了?”
他激动地忘记了,一把握住了云轻彤的手,说道:“姐,你不是在唬我吧?我娘都不同意!”
云轻彤轻叹一声,跟小时候抚摸云向强时一般,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你应该不是今天才这么想的,对吗?”
就小家伙刚才那副模样,分明是已经想了很久,才会这般决定的。
云轻彤能拦得住么?
“你虽然心之所向,但有几句话,我也得嘱咐你。”说话间,她警惕地四处看了看,随即满意地眯了眯眼。
这个动作,云向强很熟悉,长姐是在看,静汐和静安是不是在附近。
她能闻到。
“姐,你说,只要你们不拦着我去从军,说啥我都听!”
云向强激动的小模样,着实有些可爱。
“一则,你若是想从军,必须得从最底层做起,虽然我是郡主,你姐夫是宰相,但你若是想要成就名利,只能靠拼命。”云轻彤的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而在云向强成长的日子里,长姐曾经无数次地用这样的神色看过他,教导过他。
云向强立刻点头,说道:“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去了那里,我也绝对不说跟你们的关系,一刀一枪,都凭自己。”
云轻彤点点头,沉声说道:“二则,你要记住,韬光养晦,在其位、谋其政,切不可逞能。”
云向强一听,心里有些讪讪,他做事有事凭借一腔热血,不计后果,确实是容易出岔子。
他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道:“姐,你太操心了,我都记下了。”
“第三,一定要注意安全,你是有家的儿郎,爹娘还指望着你。若是你出事了,就是对我们的不负责。保家卫国,为男儿职责,珍惜性命,乃为人子之责。”
云轻彤说完,眼底心里,都是不舍。
云向强红了眼眶,几乎就在这个瞬间,云向强险些要说,他不去了。
可是,张张嘴,那句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因为,他是真的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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