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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花连白哭得一抽一抽地好不伤心，他拿纸吸了一下鼻涕, 眼睛已经肿得快眯成一条缝了, “都怪我太笨太莽撞了……我真没用！什么也做不好……”
苏恭：“……”
苏恭问什么，花连白来来回回回他的都是那几句, 他抽了抽嘴角，也不再指望从他嘴里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不过看在花连白哭得这么可怜的份上，苏恭很好心地叫医生给他拿了一些治腰伤的和给眼睛消肿的药过来，然后让花连白回房自己擦了药早点休息。
花连白拿着东西, 听话地站起来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走了几步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停住，忸怩地转过身，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袋子, 埋着头用一只脚轻轻地非常娇羞地踢了踢地面, 说：“苏先生！今天的事, 谢谢你！晚安～～～”
苏恭还未来得及吐槽他那声荡漾的晚安，就被他脚上的鞋子吸引了注意。
“你这鞋子哪儿来的？”
“啊？”花连白顺着苏恭的视线落到自己脚上的鞋子上, 花花绿绿地他觉得非常漂亮的一双鞋，“连歌给我买的，怎么了？”说着他瘪了瘪嘴似乎又想要哭，“连歌对我那么好, 我今天还害他摔倒, 我真没用。”
眼见花连白又要开始“念经”了, 苏恭眼皮一跳，赶紧制止他：“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鞋子还挺好看的。快去休息吧！”
“哦！”
看着花连白进了屋，苏恭站在原地思索了一瞬，勾着唇角慢悠悠地朝花连歌的卧室走了去……
屋里很安静，没有开灯，但并不是黑漆漆的一片，因为窗帘是拉开的，外面皎洁的月光照得屋内清亮。
花连歌就坐在靠窗户的床边，用手托着下巴，轻仰着头，略带忧郁地看着窗外。
要是换作花连白在这种情况下来做这动作，定会让苏恭觉得恐怖又矫情，但这人是面容精致，气质别样柔和的花连歌，就只会让他觉得做出这动作的人很美，就像月下的精灵。
不过很可惜，美得像精灵的人他见得不少，所以苏恭对于花连歌不知是有意无意展现出来的这种美的兴趣不高。
他伸手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整个屋子顿时被灯光照亮了。
“苏先生！”花连歌似乎才注意到他，转过头来冲他甜甜一笑，语气一如既往地欢快。
苏恭迈着大长腿两三步走过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盯着花连歌那纯真无邪的面容轻笑着说：“有些事情我实在想不通，所以即使这么晚了还是想过来问问你。”
花连歌笑容灿烂，仰头用带着点崇拜的目光望着苏恭，声音如柔和的春风，“什么事？苏先生～”
苏恭挑了挑眉，直截了当地问，“策划自己摔一跤，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花连歌眼神闪了一下，笑容不变，“苏先生是怀疑，今天我被哥哥撞倒，是我一手设计的？”
“难道不是吗？”苏恭盯着他的眼睛轻笑，“你送给他的鞋子很漂亮，可是也很容易在某些地方摔跤对吗？”
“不过我实在想不通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苏恭回想起当时所有人对花连白的态度，向前走了一步不疾不徐地说道，“难道是想让大家讨厌他吗？可是，他明明已经那么愚蠢，那么招人厌恶了。”
花连歌眼睛弯弯，即使被苏恭猜中了真相，脸上也不见半点惊慌，浅浅的梨窝反而漾出一抹越发灿烂的笑意，“愚蠢？招人厌恶？原来哥哥在苏先生的眼里终于变成这样了吗？”
花连白欢快的语调就像好心情时哼歌哼出来的一样。
他的脸上带着纯白无邪的笑容！
你那时说最喜欢哥哥的自信，礼貌，单纯，和善良，我便一一把他身上那些令你喜欢的地方剔除掉，为他安上所有你讨厌的东西。
如今他终于终于变成你厌恶的人啦～
“苏先生，你现在很讨厌哥哥对不对？”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干净柔和，精致漂亮的脸庞如纯白的花瓣，即使言语与他往日的形象不符，那展现出来的模样也是苏恭所不讨厌的。
苏恭觉得有些古怪，并不回他的话，而是弯下腰用手捏着他的下巴并抬起，然后缓缓凑近他的脸，紧紧盯着他那双无论怎么看都表现得澄澈明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好像很了解我？”
明明相处不久，偏偏一举一动都仿佛是照着他的喜好来的。
肌肤的碰触使花连歌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他急促地呼吸着，呼吸里带着湿与热打在苏恭的手上。花连歌望着苏恭，精致漂亮的双眼里投着光与影，神情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因为，苏先生您，是我做梦，都想得到的人啊！”
苏恭勾唇轻笑，不过他的动作可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温和，花连歌的下巴在他的手下几乎立刻就起了印子，他低头张嘴在花连歌唇上咬了一口，在花连歌的激动之下又松开了他，咧着嘴角，笑得有些恶劣，“那就继续做梦吧！”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走出了花连歌的房间，房门被他嘭地一声关上，屋内又恢复了寂静。
花连歌扯了扯嘴角，抓着被子的手指用力得泛白。
不知过了多久，花连歌的房门咔嚓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花连歌以为是苏恭去而复返，忙抬头望过去，不过结果很明显要令他失望了，来的人并不是苏恭，而是花连白。
其实花连白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的时候，容貌还是很有欺骗性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生长在空谷的幽兰。
但花连歌却非常讨厌他这副模样。
他脸上的在以为是苏恭的时候不自觉扬起的笑意，渐渐收了回去。
“哥哥。”他的语气冷淡，精致的面容上第一次撕下了温柔又虚伪的面具。
他一点也不担心花连白能看出什么，毕竟～～～他的哥哥那么蠢，即使他此刻眼里带上明明白白嫌弃他也是看不懂的吧！
想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明明是怀着恶意的笑声，却如银铃般悦耳。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花连白神色淡淡，脸上没有丝毫花连歌预期中的蠢意。他直直地盯着花连白的眼睛，一步一步向他走近，喃喃问道，“明明都装了那么久了，为什么？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呢？”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在谈论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样，话里的意思却在花连歌脑子里炸开了一道惊雷。
“你什么意思？”花连白眯了眯眼，想到某种可能，脸色蓦地发青，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嘘……小声点，会吵到苏先生的！”花连白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帮花连歌掖了掖被子，面上一片风轻云淡，“我以为，平白多活一世，你会学得聪明些的，却不想你还是这样。”
“不想着怎么把自己变好，却是想着怎么把我变坏，不想着怎么把自己变得独特一点更吸引苏先生，却是处处照着我上辈子的模样来装扮自己企图以此来得到苏先生的垂怜。”
“即使在以为我入不了苏先生眼的情况下，还是没出息地要吃醋，要嫉妒，要疯狂。”
“伪装了那么久，就因为我和苏先生有那么一点点小亲密的举动，就蠢得忍不住在苏先生面前暴露了一切。”
“花连歌，我有时候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你这个人看着变了，内里却是一如既往地自作聪明，虚伪，冲动，又愚蠢。”
花连白每说一句，花连歌的脸色就白一分，他这十几年来，精心谋划的一切，被花连白以随意的不以为然的口吻说出来，显得他像极了一个跳梁的小丑，令人发笑。
他喉头一哽，嘴里尝到一股铁锈味，又被自己强行咽了下去。
“你也有上辈子的记忆！”花连歌表情难看，咬牙道，“花连白，你也重生了！”不然何以解释花连白会说出那些话。
花连白看着他不作声，变相地默认了花连歌的话。
“所以其实你什么都知道？”盖在花连歌腿上的被子被他的双手扯得变了形，他的脑子转得飞快，“今天的事你也是故意的对不对？”他的眼睛充血似的红了起来，像一头困在笼中妄想伺机而出的野兽。
“是啊……”花连白的语气飘忽，“连鞋子也是我故意给苏先生的提示呢。”
他的表情没有半点胜利者的得意洋洋，却将花连歌气得全身发抖。
过了片刻，花连歌似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骤然冷静了下来，他冷哼一声，讥讽道：“呵……你口口声声指责我虚伪，自私，善妒，那么你呢？你就不虚伪，不自私，不善妒了吗？如果不是因为妒忌，你会这么晚到我房里来说我一通吗？花连白，你觉得你又能比我高贵到哪儿去？”
花连白眸色暗了一下，霍然站起身来，“那又如何？你以为让他觉得我愚蠢，觉得我让人厌恶，他就会从此远离我吗？我告诉你，”花连白神情严肃，弯腰贴在花连歌耳边，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他会一如既往地站在我这边！我会让你亲眼见证，在你我之间，他选择的那个人始终都会是我。哪怕我，愚蠢，一无是处。”
花连白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戴在花连歌的身上，他随意地替花连歌整了整衣襟，“你送的项链我很喜欢，里面的监听器帮了我很多。我曾经对着它说了很多你想听到的话。我想今后不需要了，也该物归原主了。”
说完也不管花连歌的脸色有多难看，花连白好心情地走出了房间。
不过他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一出门，就看见了一旁抱臂倚在墙上的苏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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