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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随着那道身影的逼近，尤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面前的男生高了她一个头，笔直地站在前台外，垂眸看着她。
半响，他动了动嘴唇，懒洋洋吐出两个字：“还书。”
闻言，周良皓和身旁的穆楠对视一眼，伸手搭上徐烈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
“不愧是咱们一中的年级第一啊！放假还这么认真。穆楠，学着点，别每次都拖班级的后腿。”
“靠，周良皓，你他妈一天不损我会死啊。”穆楠狠狠踢了他一脚。
“会。”
“……”
徐烈对此见怪不怪，脸色沉静地拂开肩膀上那条手臂，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和借书卡。
中午柴小童硬要把这本书塞到他书包里，让他打完球顺便来书店还了。
他原本打算拒绝，但一看她脸色不好，还是答应了。
他这个表妹啊，脾气怪得很。
尤初从他手里把东西接过来，看到那本书的名字时，嘴角抽了一下。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男生也看这样的书？
她心里念叨着，快速地打开电脑里的系统。
徐烈瞥见了她的小表情，向前微微倾身，目光掠过女孩白嫩如葱的手指，落在小说书名上……
下一秒——
“靠！”他没忍住低骂了声。
什么鬼小说，早知道中午就该翻开书包看一眼。
周良皓本来还没注意，听到暗骂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乐了。
“卧槽，徐烈你还看这种书啊？”
他故意把“这种书”三个字咬得很重，身旁穆楠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书……好看吗？烈哥。”
徐烈没理，脸色阴沉，抓起桌子上的书包扔在肩上，有点烦躁：“喂，登记好了没？赶时间。”
“快了，请稍等一下。”
女孩没抬头，从男生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店里面开了空调，她就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衬得皮肤更加白净，齐肩的短发，鼻梁高挺。
她转过来时，徐烈撞进了她清亮的眼眸里。
同时，也看见了她右眼下那一颗泪痣。
“登记好了，这是你的卡。”尤初伸手把借书卡递过去。
徐烈轻咳一声，移开目光，快速抽走那张卡，拿起外套转身离开。
他腿很长，步子走得又快又急，没一会就把周良皓和穆楠甩在身后。
“喂，徐烈，你还去不去网吧了？”出了门，周良皓在他身后喊。
徐烈把外套往身上一套，拉链也不拉，抬腿跨上了自行车。
“不去，回家。”
——
寒假最后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初九那天，是宋城一中开学的日子。
肖铭越起了个大早，整理好后坐在餐桌旁看报纸。谢婉铃问他干什么，他说要送尤初去学校。
尤初从房间里出来时，正好听到了这话。她抿着唇，步子迟缓了几秒。
虽然明知肖叔叔对她们母女俩很好，但她心里总是生出一丝抗拒。
洗漱完毕，当尤初坐在餐桌上吃饭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肖叔叔，我等会自己可以去学校，不用麻烦您。”
话落，谢婉铃抬头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尤初拿着筷子在碗里戳了又戳。
她知道母亲的意思。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肖景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转瞬即逝。
他低下头继续吃饭，漠不关心。
肖铭越沉默了几秒，缓缓地说：“行吧。”随后看向肖景时，“景时，你待会带着小初，送她到教室门口。”
尤初手一顿，抬头看见母亲的眼神时，把话咽了回去。
唉，还不如坐车去。
肖景时没反驳，淡淡应了声，声音没什么情绪。
但尤初能听出来，他是很不情愿的。
吃完早饭，尤初在校服外套了件黑色外套，拿起书包，跟在肖景时后面出了门。
七点半，小区里安静得很。太阳刚升起不久，清晨的空气里还有些凉意。
尤初从包里把围巾戴上，再抬头时，前面的男生已经走了很远。
她小跑几步，追上去。
公交站台离小区不远，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肖景时戴着耳机，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表情一直很寡淡。
等了一会车还没来，他扯下耳机，微微偏过头：“喂。”
尤初微愣，转过视线与他对视：“怎么了？”
“记着路线，明天自己走。”
“哦。”
尤初扯了扯围巾，把半张脸都埋在里面。
她记得肖叔叔说过，高二年级的早读比高一要提前十五分钟，也就是说以后他们俩个不用一起出门。
想到这，心情稍微轻松了些。
公交车缓缓而来，肖景时没有停顿，大步走了过去，尤初连忙跟上。
车上空位不多，两人分开来坐。
尤初坐在靠近窗户的位子上，窗外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她忽然想起了在青河镇读书的日子。
想起了那里的白云、泥土路和一望无际的田野。
从小区到宋城一中只有十站路，不到半小时，公交车停在学校拐角处的站台边。
“宋城第一中学”尤初默念着学校的名字，下了车。
校园里，学生们都在往教室的方向走，三三两两，偶尔有笑声传来。
一中的校服是天蓝色和白色相间，鲜活的色彩，让人看着既舒服又充满动力。
学校跟肖叔叔描述得差不多，规模宏大，干净又敞亮。
反正她来宋城，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肖景时带尤初去了高一教师组办公室，准备离开时看见她深深吸了口气，脚步忽而顿住。
还以为她不紧张呢，看来都是装的啊。
他呵呵笑了两声，尤初偏头看他。
“谢谢。”她说。
肖景时一怔，笑容敛去，嘲讽的话不知怎么有些说不出口了。
“不用。”他的声音依旧很冷。
说完，没再停留，转身就走了。
——
上课铃响，李芸带着尤初走进高一七班的教室。
一个寒假没见，大家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教室里闹哄哄的。还有人串座，从第一排跑到最后一排聊天。
直到看到前门走进来两个人，那人才急匆匆溜了回去。
李芸咳嗽两声，把手里的课本放在讲台上，教室里才彻底安静下来。
“各位同学，我们班新来了一位转学生，大家欢迎一下。”
话音落下，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没一会又传来细微的议论声。
李芸回头看向尤初：“尤初，做下自我介绍吧。”
尤初点头，向前走了一步，她的脸因为紧张和害羞泛着淡淡的红。
很快，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尤初。
“我叫尤初，青河六中转来的，希望能跟大家成为好朋友。”
“青河六中？那是什么地方？”
“没听说过，靠关系进来的吧。”
“……”
议论的声音有些大，尤初在讲台上听得一清二楚，脸色微微沉了几分。
教室里最后一排，穆楠推了推正在看书的徐烈，拿笔指着讲台：“诶诶诶，那不是前天我们在书店碰到的那个女孩吗？”
书店？女孩？
记忆被勾起，徐烈慢悠悠抬起头，然后目光就定住了。
是她……
“安静点。”李芸拿黑板擦敲了敲桌子，“尤初，你就坐在巫程程旁边吧，暂时就这一个空位。”
尤初不知道老师说的是谁，伸着脖子在教室里看了一圈，最后才看到她说的空位。
在最左边倒数第二排，靠近窗户的位子。
“谢谢老师。”
她说完，从讲台前边绕过去，往教室后面走。
底下同学投来的目光让尤初有些不适，她低垂着眼，步子不由得加快了些。
走到座位跟前，旁边的女生站起来，冲她打了个招呼：“嗨，我叫巫程程。”
女孩的声音很清脆，明晃晃的笑容让她忐忑的心一瞬间稳了下来。
“你好——”
尤初牵起嘴角，目光无意间扫过后座时，微怔了下。
窗外，有浅浅的阳光照进来，铺洒在男生身上。
他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转动着手上的笔。蓝白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格外亮眼，中间的拉链只拉到一半，露出了里面白色的t恤衫，一双漆黑的眼眸被细碎的光芒衬得干净柔和。
此刻，那双眼正盯着尤初，隐约噙着一抹笑。
身后，李芸发话，让大家翻开书本。
尤初移开视线，推开椅子，坐了进去。脑海里却响起了那天在书店，几个男生的谈话。
原来他们说的一中，就是宋城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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