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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风的拳掌越发自如,马如龙与之对招,发现这位少镖主的一身武道进展之快,居然可以称之为‘肉眼可见’。
马如龙觉得欣慰之余,又难免有些奇怪。
林超群是他的恩公,马如龙当然希望恩公之子能够在武道上得以突破。然而,若是林沐风的进步之迅速远超想象时候,则会让人不由得感到恐惧。
少镖主若是得有奇遇还好,可若是被魔人所惑……
第五个夜晚,在林沐风能够挡下十一式马如龙拳掌之后,后者笑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少镖主,你早些休息。”
林沐风脸色有些兴奋,潮红。
“我觉得还很有劲,马师兄,再陪我练上几手吧!”
不过区区几日,林沐风就有些改头换面。武道就像是生槟榔,吃不惯的人怎么也吃不进去,但是一旦吃进去了,恐怕就成瘾成狂。
“欲速不达。”马如龙面色如常,咳嗽一声:“我恰好也有些私事,少镖主自便。”
哦了一声,林沐风难掩失望。他无奈地挠了挠头,向镖局外走去。
反正还可以去阿齐那里继续修行……心中燃起无尽的渴望,林沐风向外飞奔。
身后的马如龙看了一眼林沐风渐行渐远的身影,思考一番,还是决定先跟上再说。
若是少镖主为魔人所惑,我需得为总镖头把住关口……马如龙把气息屏住,飞身出墙,远远跟着林沐风向城外而去。
这几年间,马如龙已经变得颇为老道了。在齐然走了之后,固原那边,马如龙总揽与海外诸势力的海船往来,锻炼得不错。而在齐然一手调教之下,马如龙,钱万千,孙小豪,还有方锐他们这一帮人都变得有些痞里痞气。
换言之,就是行事和齐然一样,也和古板的太岳门人不大一样。
追踪,跟哨,交涉,有的时候偶来来点威逼利诱……马如龙对于这些得心应手,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远远地,马如龙的身子如同阴影中的一团雾气,无声无息,远远望去,难以看清其轮廓和行动。
他的脚落地时候,脚掌是如同猫一样的弓起,依靠脚趾落地之后,将力度释放。
跟随着林沐风,马如龙发现这位少镖主已经出城,向着城南端阳湖而去。马如龙乃是端阳本地人,端阳城周围地势地貌他了然于胸。
=深夜之中,林沐风隐隐看见端阳湖畔有一簇灯火,在这夜幕下格外清晰。
“我来了!”林沐风窜身而起,身子在空中潇洒地转折一下。
齐然已经等在那里,他如今褪去了一身渔夫装束,换上了一身练功服。这种衣物袖口收紧,也没有多余下摆,十分方便于行走出招。
“今日战况如何?”齐然背对林沐风,看着夜晚的端阳湖,他闭着眼睛,似乎在聆听风声。
“我已经能够接下马师兄十一招了!”林沐风认真考虑之后,压下心中的激动,沉声说道:“而且,我如今才明白原来修炼武道是如此快乐的事情,无怪乎我的舅父沉寂其中!”
“你的情况特殊一些,之前你学而不得法,练而不得要,所以才显得特别吃力。”齐然转过身来,微笑说道:“再者说,马如龙让着你呢,否则……算了,我不打击你的势头了,好好抓紧最后两日的时间,将我所说的融汇贯通,追求速成。”
“是。”林沐风狠狠地点点头。
“之前我们说到哪里了?”齐然可以考校一下林沐风,问道。
“动静无始,变化无端,虚虚实实,自然而然。”林沐风老老实实地回答说道:“您说的是我的路数不适合‘由生而熟’,只能强行‘空中造楼’,直接修行忘招见神的意境。”
“不错,你是那种‘直感型’的武者,以招式束缚你,只会让你手足无措。”齐然再次强调说道:“今晚,依旧是你与我对练,仔细体会我交于你的那两式掌法的行气路线,蕴于呼吸,如此一来,你一举一动,虽然只是锻炼拳掌,亦是在修行气功。别人修行是由招式开始,熟练之后,融入武道本能。而你恰恰要反其道行之,‘以气代拳’,将招意行气先领悟于招式之前。”
天下还有这样的学武之路……!林沐风看向了齐然,越发觉得眼前的青年深不可测。
齐然伸出右手,手心向天。
“今天,我们再试一试所谓‘推手’‘云手’,以及从白猿妖族中化出的‘捉日拿月’。这三项虽然不算什么高深武道,却能极好地激发你的武道意识,增强你的底蕴。”
推手,云手,这种功夫在不少讲究以柔克刚的内家拳法中都有提及,配合外家的马步修行,可以极大地帮助武者掌握肉身的奥秘,锤炼筋骨肌肉。
林沐风的武道天赋古怪,在这种比拼肉身反应的‘课程’之中,表现堪称惊艳。
“来,喂招了。还是一样,你来抢攻。”齐然右手一搭,与林沐风的右手相碰。
“嗯,辛苦了。”林沐风面色严肃下来,双腿一前一后,呈现弓步。
就在林沐风要出手之际,齐然忽然站直起来。
“?”林沐风正在摸不着头脑。
“树林后的那位,你出来好了,天气这么冷,直接过来到火把旁暖和暖和,不好吗?”齐然伸出手去,食指拇指把玩着火焰,朗声说道。
“傻小子,你被人跟踪了。”转过头去,齐然笑着对林沐风说道:“不过还好,来人不是敌人。”
我被人跟踪了……?林沐风向后看去。
窸窸窣窣之间,林间走出一人。
“马师兄?”
林沐风看着来人,长大了嘴巴。
“阁下是谁?在下马如龙,如今忝为太岳弟子,趁着‘田假’,回转一次。受恩公林超群总镖头所托,锤炼少镖主的功夫。”
齐然放眼看去,如今的马如龙身材比之三年前还要高出半个头。而且,他身子结实,并不是那种麻杆身材。
太岳固原三力士之首,马如龙,你小子,还敢在你齐然爷爷面前出现……?齐然嘴角不由得翘起,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段时光。
齐然想要搭话时候,忽然耳朵一动。
他右手虚握,将火把熄灭。
“马如龙?很好,你助我今晚保下谭老丈的命来,我就将身份告诉你。”齐然笑道:“嘿嘿,你是太岳门人,也让我看看武道六宗的厉害,如何?”
马如龙皱眉,还不解齐然是何用意。然而六七息之后,他才隐约听见湖面之上传来划水浆声。
此人居然耳目清明如此……?马如龙心中有些骇然,六七息之前,眼前的这个武者就已经觉察有人靠近!
“马师兄,有劳你了。”林沐风请求说道:“谭老丈是我一个忘年交,一年前才搬到这里。他被人追杀,这位是‘阿齐’,是谭老丈的故人。”
‘阿齐’……?马如龙心里嘀咕一下。
又姓齐的……?
不知道为何,马如龙想起了当年被齐然‘统治’的恐怖。
他们固原分舵那帮人,只要听见‘齐’字就觉得浑身哆嗦。
“少镖主若要加入,也是无妨,武道之上,偶尔杀杀人放放火,乃是常态。”齐然对林沐风说道:“现在径直去谭老丈那里吧,我这一次钩咸饵直虽然不假,但是这条鱼却已经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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