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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何禾没有将自己刚开始就找班主任想要换座位被拒绝的事说出来。
毫无意义。
只能敬而远之。
课间体育课代表徐昂站在座位上宣布下个星期开运动会,一群埋头在书本中的人开始躁动不安。
徐昂扬了扬手中的登记表,对着乱糟糟班里的众人说:“想要报项目的来我这登记,上面规定每个项目都要有人去。”许多想要报名的人一拥而上,从小体育不好的何禾收回视线背单词。
教室里乱糟糟的一团,班主任但寓于挺着肚子一摇一摆地走进来时下意思的皱起眉头。
谁低声说了句班主任来了,围成一团的人一个个乖溜溜的回到座位上,一时之间只剩下低声的嗡嗡声。
“……”装得一手好模样,又不是猫捉老鼠。
心里默默诽腑,但寓于走上讲台,对下面的同学说:“学校要求每个年级部表演一个团体操,我们年纪部还是延续高二的,所以我们班要参加。”
众人:“……”
“现在下去操场集合。”但寓于摆了摆手。
想起那一红一绿的花扇子,跟广场舞大妈似的,有人哀嚎有人为了不上课开心。
操场上很快挤满人,一栋楼一部的人也在另一边,一部的男生手中拿着飞扬的红旗,舞动得虎虎生威、英姿飒爽。
风被鼓动破开空气的红旗惹得一群女孩子心生仰慕的望过去。
“诺,对面的人多酷,就我们拿着小破扇子。”柯卓刷的一下甩开扇子,风流倜傥公子拿着一把大绿扇子说不出的滑稽,“嘁,娘里娘气的真他妈难受。”赶紧儿收着,装模作样都嫌丢人。
低头看着手中的两把扇子,邓阶嘴角抽了抽。
致远班都不用参加这些集体活动,人数不够才会拉来凑数,但是一个年级部有一千多人从来不担心人数不够,去年还是一个站在台上的看客,结果今年就成了参与者。
柯卓用扇子挡住脸,凑近邓阶小声说:“你真决定要参加?”
邓阶瞥了他一眼,说:“听安排,别搞特殊。”
“啐。”
右手水红色扇子,左手绿色扇子,活动期间半面扇全部打开,举过头顶时高低倾斜而下犹如花海,动作也是上方的红绿交换而上,半圆形的阵型加上翻滚的波浪,站在站台上看是真的好看。
广场舞大妈的扇子整体来说,还是蛮让人震撼的。
观众视觉。
邓阶站在队伍的后排,面无表情举着两把过头的扇子抖动得需要如同“蝴蝶的颤动”一般优美,指导老师是这么说的。
人数太多需要裁员是肯定的,每个班人数最起码要一样多队形才好看,重新编队也有几个多余的人。
不久后邓阶柯卓站在外围冷眼看着其他的人排队形。
“班长,你怎么也出来了?”柯卓震惊的看着同样走出来的徐子文,徐子文一向是那种三好学生从来不会主动退出集体活动,不怀好意的碰了碰他的肩膀,“是不是也觉得娘里娘气的,原来班长你也是这种人。”这话可是调侃得毫不客气。
在一旁站定的徐子文目光盯着队伍,扶了扶滑下的眼睛说,“我要当播音员,不能参加。”
柯卓:“……”
笑容僵在脸上,调侃个屁啊。
邓阶双手插在裤袋上目光盯着站在最前排跳得无比认真的小禾苗,运动过后红扑扑的脸上写满了认真,一双眼睛晶晶亮得如同午夜的星辰,手中的扇子扇的弧度不错,下蹲的姿势也可以。
暂时代替班主任的徐子文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人,问:“你们两怎么也不参加。”
“我他妈从小就四肢不勤,运动不协调,就不掺和着拖后腿了。”
脸皮厚得一痞,不久前还在球场上和人家对决,邓阶不动声色的扯开身子离他远点儿。
脚趾头想都知道是瞎说,邓阶倒是半响没说话,徐子文重新盯着自己班的队伍,傍晚的水泥地被晒得余热阵阵,不一会儿许多人的脸上都挂上了汗珠,隔壁的一部拿着大旗挥得虎虎生威,气势十足,听说这次的活动还要评奖。
一部二部一直都是竞争关系。
学习竞争、纪律竞争、环境竞争。
虎虎生威的红旗对上散乱的扇子舞,瞧着赢的可能性着实不大。
晚自习拿着扇子回到班上的何禾觉得自己身上都是汗味,扇子是塑料骨架容易折断,小心的将两把扇子收好放进桌洞里,体育委员徐昂拿着一张纸走到何禾旁边,敲了两下何禾桌面上摞得不矮的书。
何禾抬起头看着他,“有事?”
徐昂将纸扑在何禾面前,指着空的两栏说:“何禾,我们班女子四百米接力和女子三千还缺人,你能不能补下缺。”
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纸张,每个项目都有人数要求,其他的项目报的人也不多,有些名字甚至出现了四五次。
“不能找其他人么,我体育不怎么好。”何禾望着徐昂揣揣不安。
徐昂一米八的个,挺瘦的人也黑,留着板寸头。
他有点为难,“我找了其他的人,没人愿意。”
“女生人少,你能不能上一下,随便跑跑就好。”徐昂求了句。
邓阶回来时就瞧见那个小小一团的同桌在女子项目上填名字,坐下前斜眼瞟了眼,女子三千马拉松和女子四百米接力,瞅了一眼她的小身板,小身板瞧着像是豆芽菜,脸没二两肉,血色不足,怎么瞧都不是能报名的人。
“呵……关他屁事。”从桌洞里掏出课本,放在桌上。
徐昂心满意足的拿着登记表离开后,何禾盯着面前的试卷,想:从明天开始好好锻炼一下,不要太丢脸就成。
星期天下午,准备回家的何禾被何璐拽着胳膊,“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走。”何禾停下脚步等着正在收拾东西的人
水杯、钥匙、校牌、语文试卷、数学试卷……何璐一件件的往书包里捡,脑子迅速转动着嘴上却在问:“你最近天天傍晚在操场跑步?”
“嗯,我报了三千。”
“我天,你不要命了吧。”手停住何璐难以置信的看着何禾,面色大变,“那你每天傍晚跑多少米?”
细长的睫毛眨了眨,何禾捏着书包带轻声说:“8圈。”
“我——”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嘴。
这么小一个人还有勇气做这种事,何璐觉得自己之前可能都小瞧了她,无可奈何道:“行吧行吧,以后我陪你一起去。”
摇摇手,何禾不想这么麻烦人,傍晚操场上不会有事。
“累不?”
乖巧的点点头后摇摇头,何禾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之前有点累,现在能跑完了,还锻炼了身体挺好的。”
“行吧,等运动会我去给你加油,陪跑。”
何禾笑着点点头,轻轻靠过去抱了她一下。
运动会时允许马拉松陪跑,当然不会是全程,只是中途陪跑一段加会儿油再陪跑一段。
何璐在校门口的绝味鸭脖前买鸭脖和卤菜,视线放在那浅棕色的鸭脖,还有一旁卤好的毛豆、海带、藕片……上,色香味俱全很勾引人,何禾最终在何璐的劝说下买了不少带回去,要了四副一次性手套。
路口挥手告别。
何禾从拉面馆正门走进去,妹妹何苗撑着下巴坐在角落里看电视,店里没有人,走到后厨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的牛肉汤的香气,门口却没有那个常见的蹲着抽烟的身影。
转身将鸭脖放在何苗面前,何禾问:“爸呢?”
两眼放光的转移视线盯着面前的鸭脖,何禾拍掉她的爪子,叮嘱“用手套”,何苗不满的嘟囔两句,拿起手套抓起鸭脖就往嘴里丢,含糊不清的回答,“在后面呢。”眼睛再次仰头盯着电视。
瞧着就觉得脖子疼。
“给爸妈留点,别吃完了哈。”何禾背着包去后房。
后房与铺面是分开的,铺面是开店用的而后房是单独租着一家人住。
走到门口伸出手何禾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许西暇你别太过分,我娘可是把我养大的。”男人的声音暗沉而低哑。
随后是女子尖锐的声音,“何大红,我怎么过分了哈,当初何禾断奶让她照顾一下都不行,最后还是送去我娘家才断的,你怎么不说你娘从来不知道体贴体贴我这大儿媳。”
手僵在原处,何禾听见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你娘好,我可没看出来,对别人家人都比对我这媳妇好,那水花婶子她们打工回来她送菜送肉,明明是一起回来的你看她送了我什么,要不是水花婶子说起,我就是个笑话。”
何禾闻到了烟的味道,有点呛鼻。
“反正一年就给那么多钱,多了没有。”女人的声音毫不示弱。
男人的声音弱了下去,“我弟他们都说不够。”
尖厉的声音立马响起,“不够,你还想怎么样,也不看看自从你开这个破面馆家里贴了多少钱进去,何禾明年就要上大学,钱——张嘴就是钱你怎么不想想啊。”
“何禾一个星期生活费我都压着给一百块钱,你瞧瞧谁家的孩子是这么过的。”
“我——”
女人最后带着哭腔,还有争吵后的疲惫。
鼻尖刺鼻的烟味越发的浓郁,默默的收回手何禾回到前面的店铺和妹妹何苗坐在一起。
电视里放的还是宫斗剧《甄嬛传》,娘娘的表演很精彩,一个漂亮单纯的女子在深宫中一步步变得面目前非,初三毕业的时候何禾一口气将所有的从头看到了尾,她喜欢温文尔雅又深情十七王爷。
妈妈对阿婆一直心存不满何禾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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