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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的痕迹(序)

作品: 大荒纪事 |作者:张鸣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04-28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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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表的时候,籍贯一栏,我都填浙江。其实,浙江只是我父母的故乡。而我,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北大荒人,生于斯,长于斯,大学教育也没离开北大荒。

父亲是国民党王牌新六军的一个军需官,辽沈战役结束,他就成了俘虏,然后就到了东北最早的国营农场九三农场,由俘虏变成了农场干部。而我就生在嫩江边上的九三农场。而后,随着父亲的工作调动,密山农垦局、铁道部农垦局、东北农垦总局,在“**”前夕,我8岁那年,下到了8511农场,一个小小的畜牧场。在那里,我和我的家庭,经历了“**”。我长大成人,由一毛孩子,变成了农工,养猪,做兽医。“**”后,阴差阳错,大学也上的是垦区的大学--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毕业留校,一直待到1994年。

什么叫北大荒?现在叫得有点乱,泛义地讲,好像黑龙江甚至吉林的人,都可以称自己是北大荒人。然而,在我小时候,只有国营农场才是北大荒。那时候,我们待的地儿,真叫荒,原来的黑龙江土著不在那儿待,连后来的逃荒人也不屑一顾。农垦人,不开出荒来,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除了人数不多的满人、鄂伦春人、赫哲人、达斡尔人之外,黑龙江基本上是个移民区,而位于北大荒的垦区,则是移民区的移民区,一色的外来人,还带有浓烈的军队色彩。

移民区没有多少传统,而移民区的移民区,则更是没有传统。连唱二人转、扭大秧歌的都没有。长大之后,我才知道,在黑龙江的农村,打麻将赌博还是挺流行的。然而,在我们那里,顶多打打扑克,我从小就没有见过麻将长什么模样。

一个很粗犷的地方,一个很原始的地方。没有多少礼数,也没有什么讲究。只有在农垦总局,才能找到等级制的痕迹,官大官小,在房子上,就能看出来。然而到了农场,书记场长住的房子,跟小办事员住的房子,都一模一样。

那地方,也有勾心斗角,也有互相倾轧,更有群众运动,然而在“**”前,一直都不很严重。地太荒,人太少,人与人之间都挺亲。我们这种国民党残渣余孽家庭,在“**”前一直都没怎么挨整,跟那地方的氛围,绝对是有关系的。即使在“**”中,像我这样的倔脾气死心眼,没有被整死,多少说明当地人还算厚道。

小时候,我们那儿最令人诟病的地方,就是男女之事多。其实,有原始风貌的地方,男女之事就比较多。从小到大,这样的事儿,总是在身边发生。连队里职工的娱乐活动,也都是男男女女闹一闹。所谓的“封建礼教”,在我们那儿,一点没有市场。只要不说破,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即使在“**”中,好像也是这样。在我的记忆中,那些生活作风不大好的女人,为人都挺好的,心软,善良。

没有男女,就没有社会,也就没有了北大荒。

离开那片土地,已经有几十年了,剩下的,都是些片段的痕迹,回忆是不合适了,只好用小说来再现了,一爪一痕,也许张冠李戴,但在我的记忆中,都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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