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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 饺饺回长安

作品: 农家有喜:山里捡到俏郎君 |作者:苏苏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8-20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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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越燕恕来到霍城,尽心尽力,治理此地七八年,辖境地方太平。

但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太守到来”,那就是放屁。地方官的能政对人民生活的改善固然可以起到很大作用,但起决定作用的还是人民的劳动,歌功颂德未免有过分之处。

但是巽玉不会说,只是笑着,让人分不清楚是微笑还是嘲笑。

即便是他不去追捧夸赞,还有不少人过去捧臭脚。从各个角度夸奖着越太守的功绩斐然,这其中以陈渺渺最没有底线,说出来的话简直夸张。

巽玉决定晚上回家的时候,不经意的向影子告一状。

他对这花团锦簇的酒笼并不感兴趣,反而想着“黄沙破里人种田”,那其中的一位种田人,就是他的娘子。

筵前的轻松恰悦逐渐转为了气氛热,酒过三巡,歌舞升平。

外头月出城头,星斗满天,实在是个良宵。

席间陪酒的美女个个妖艳,配得上“锦筵”。

巽玉却有些倦意,告了酒醉,提前离场。

他是穆大将军的左膀右臂,颇有功绩,没人会压着他不放。

他骑马,在浓厚的黑夜当中慢悠悠的回了家。

家中点着灯烛,烛光温暖。

饺饺正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封信。

距离除夕走时,已经过去了小两年,一封一封的信里写着她的逐渐成熟,与文采饱满。

就是最近的信略显得惆怅,仍旧是写着她的近况,只是末了多了一首诗:

云物凄清拂曙流,汉家宫阙动高秋。

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

紫艳半开篱菊静,红衣落尽渚莲愁。

鲈鱼正美不归去,空戴南冠学楚囚。

巽玉拿过那一张薄薄的信纸,笑了:“‘鲈鱼正美’,这是用西晋张翰事,表示故园之情和退隐之思;下句用春秋锺仪事,‘戴南冠学楚囚’而曰‘空’,是痛言自己留居长安之无谓与归隐之不宜迟。除夕现在都会作诗了,长安没白去,国子监没白入,你再也不用担心你女儿大字不识一个,将来成了个泼妇,毫无规矩。”

饺饺推了他一把:“行行行,只是我女儿不是你女儿,只有我想她,你不想她。”

巽玉搂住了饺饺,满身的酒气却并不难闻,柔声细语的哄着:“怎么不想?只是孩子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父母不能陪孩子一辈子,对吧?”

“好久没见除夕,也不知道她成了什么样子。”饺饺叹了口气,本以为这小家伙出去走一走就会回家,万万没想到她在长安常住,一个月寄一封信,信里写的都是长安的好。

长安的确好,到处处危楼台榭、朱门院落,路过高门大户的门口时,能听见乐曲美妙,歌声悠扬。

道路上车马众多,来往不绝,任凭游人无限疾驰,竞相寻游美景名胜。

归来的时候临近晚上,四通八达的道路上,如云的美女步履而带起轻微的芳香之尘。

饺饺也是被长安迷过眼睛的。

“我也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子了,她的人生才开始,贪心的恨不得向整个世界都吞下去。”巽玉亲了亲她:“有机会我们去看一看她。”

饺饺眼神闪烁了一下:“我去看她行吗?”

巽玉:“嗯?”

“好啦好啦,是越燕恕回京复职,他说可以带上我。你工作繁忙脱不开身,但是我是自由的人呢。”饺饺趴在他怀里撒娇:“我要是和林思去长安,你肯定不放心,得让影子陪着,但那样就拆散他和陈渺渺夫妻俩。我同越燕恕走,一路上有大量护卫,可以放心的。”

巽玉微笑:“原来是挖了坑在这等我呢。”

饺饺有些心虚:“我真的好想女儿了,其实她最近寄来的信,我看着有些不放心。”

巽玉轻声说:“你想做的事情,我什么时候阻拦过。”

饺饺感动的眼眶有湿润:“你最好了。”

“我当然最好了,你都要走了,我给你做顿饭吧。”

“……”

巽玉进了厨房,不断的捅咕着饭菜,心里默默的想,如果饺饺吃坏了肚子,明天应该就不能走了吧。

不一会儿端上了黑漆漆的饭菜,饺饺欲哭无泪,然而胃很强大,居然都消化了。

果然,巽玉做的东西只会让舌头受罪,肚子还行。

夜里,巽玉辗转反侧,大度的话说出去,就跟那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呀。

他感觉旁边的人已经陷入熟睡,于是爬起来,穿着鞋,敲响了自家儿子的房门。

两个小家伙现在睡觉还学会锁门了,踩着凳子把门打开,瑾瑜揉着眼睛问:“上学了?”

“大半夜的上什么学?”巽玉把将儿子抱起来,大步流星地踏入屋内关好门。

予怀身上裹着被子,睡眼惺忪的看着两个人。

“瑾瑜啊,你娘要走。”

“去那?”小家伙冷静的问。

“去长安看你姐姐,这一去可能要三四个月乃至半年都不会回来。”巽玉恐吓着说。

瑾瑜很理解的点了点头:“娘好久都没看见姐姐,想姐姐了,那就去一去呗。”

巽玉道:“可是你娘不带上你爹,还有你呀。”

瑾瑜在爹爹的怀里转了一圈,严肃的拍了拍爹爹的肩膀:“爹,姐姐是娘和梁王殿下生的,有她们的命运。姐姐年纪大了,要去争一争属于自己的东西。”

巽玉不动声色的套话:“这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听谁说的?”

“我和予怀商量着想出来的。”

“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这个叫做杀回去了。”予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好困。”

瑾瑜有点困,他决定快点儿结束谈话:“我知道爹舍不得娘,不喜欢娘和梁王再有什么牵扯,但没办法呀,你要认命。姐姐的命根重,娘要去帮她争。你看,我不是梁王的儿子,长的不如姐姐好看,也认命啦。”

巽玉:“……”

这都是一些什么鬼话,为什么他的儿女都在不知不觉当中,长成了这个鬼样子。

巽玉将人放回了床,有些好笑:“臭小子,你就不想跟着你娘过去吗?”

瑾瑜在床上打了个圈,滚进了被子里,闷声说道:“我和姐姐又不是一个爹,去了会给她添麻烦的。”

巽玉无奈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谁跟你说,你跟你姐不是一个爹生的?”

“爹爹,我长大了会算账。”瑾瑜露出了一个脑袋:“你和我娘成亲多久,我姐姐多大?”

巽玉竟觉得无可反驳,还觉得自己大半夜不睡觉,跟儿子在这里说一些废话,很脑残。

他扭身出门。

予怀说:“叔叔没事儿吧?”

瑾瑜答:“就是中年男人吃老陈醋。”

巽玉关紧门,不想再和儿子有任何交流。他想要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可惜天不遂人愿。

西北边塞的风光和长安的大不同,黄昏时分,号角吹起,边塞特有的风声、马啸声、羌笛声和着号角声从四面八方回响起来。

连绵起伏的沙漠里,夕阳西下,青烟升腾,孤零零的一座城城门紧闭,站在城门上的人成了一个小黑点,他不断挥手的动作也看不见,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在爱里分离才是最痛苦的。

马儿溅起沙尘,渐渐远去。

来到边关这么多年,越燕恕依然保持着姿态优雅,举重若轻,他骑着马,和饺饺并肩而行,问:“你怎么了?”

饺饺轻轻的摇了摇头,总不能对人说,这才刚离了霍城,她就想自己丈夫了。

这一路舟车劳顿,却是越走越暖。长安的秋季自然也冷,却比霍城暖和的多。

饺饺感叹:“你也算是熬出头来了。”

越燕恕并没有那么乐观:“只能说刚脱离了疾苦,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饺饺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好像是一个轮回,无论身在何地,最后都会抵达长安,无论走的多远最终都会回去。”

越燕恕道:“因为一代又一代的人在长大,她们会想要奔向那个繁华的地方,我们的故事结束了,而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饺饺笑着道:“你说的对,这次回到长安就赶紧找个高门贵女成亲吧。你都拖到了这个年岁,还没有娶妻生子,李成森孩子都好大了,你再不生孩子,就赶不上我们的儿女亲家了。”

越燕恕慢悠悠的说:“人家见生男女好,不知男女催人老。”

长安如旧,几年的时光没有在这个古都上留下任何痕迹,人来人往犹如密集的蜘蛛网,车马行走,乐声阵阵传出,青石板路平整,街道上男女同行,人人有争执,嬉笑怒骂组成了人间烟火。

仿佛离开时候的场景,就在昨天。

新人换旧人,代代各有才人出。

越燕恕再不是那个在长安城里,名声响彻的状元郎,贵公子。昔日的那些人都成了父辈母辈,越发低调。

年轻人的朝气蓬勃,注定了一代又一代的发展,成为耀眼的新星。

十年种木,一年种谷,都付儿童。整个长安城未来都将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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