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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缓缓吹着树叶,夜,笼罩整片树林,虫鸣变得稀落,穿过叶缝的几缕月辉不够明亮,隐约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忽的出现在林中,又忽的消失,像是从未存在过,只有弥漫的血色证明那白影的真实。
……
晨曦的光,还未穿透林中的雾气,几个大汉在林中提着带血迹的刀,神色有些紧张的走着。
“该死,那东西跑哪里去了?”
“找不到的话……又要被老爷骂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他妈的能跑!”
“嘘,那里有个人,好像是个小孩,把刀收起来,去问问好了。”
“诶,等等,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小孩?不会是那东西成精,变的吧?”
“你是男人么?乱七八糟的书看多了吧?走,那就是个普通的小孩。”
不远处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身穿一袭白衣,背着一把合适她的尺寸大小的琴,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边走边玩。
“喂,那个小孩!站住!”
女孩的眸微眯了一下,转过身,却是茫然的模样。
其中一个大汉走上前脸上挂着笑容,问:“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嗯……”女孩捏着下巴,像个小大人,想了想,“看到几个大叔算么?”
“几个大叔?”大汉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难道那东西被其他人劫去?“在哪?”
“在这里。”
大汉一惊,四下张望,除了同伴,却不见他人,接着就被同伴打了脑袋。“你个笨蛋,她在说我们!”
大汉瞬间明白,一脸恼怒,“我们不算东西!”
“哦——”女孩拉长了声调,一副懂了的样子。
“滚开,笨死你算了!我来问。”其中,那个刚才还在怕女孩是不是“那东西变的”的布衣男人把大汉推开,问女孩:“小姑娘,哪里人啊?这大清早的,怎么不在家待着,来这林子,就不怕野兽叼了去?”
“这里人。听说,这林子起雾的早晨,可以听到女人唱歌,与哭泣声,我想呐,是不是与我一同死去的姐姐,就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女孩认真回答。
布衣表情一下僵在了脸上,一起死去?这女孩又是白衣……
“哈哈,小姑娘,你继续找姐姐,叔叔们就不打扰了,走了哈。”
“叔叔不陪我找么?姐姐一个人应该很寂寞,也很饿吧……”
“不了不了,”布衣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叔叔们还有事,你忙你的。”
“真的不留下来么?”
“不了不了。”
“那好吧,叔叔们再见。”
“再见再见。”布衣拉着伙伴就跑。
女孩看着大汉们慌张离开的背影,笑了,这堆人是有多蠢才会信这种鬼话?心情一下又好了呢,练琴去了。
女孩完全没有在意那群大汉问的“那东西”,蹦蹦跳跳来到一个山洞口。这个山洞是女孩无意间发现的,洞口不算太大,十分隐蔽,洞里十分宽敞,洞顶上只有一半岩石,还有一半阳光从那里射入,使洞不像一般的山洞阴冷黑暗。这里还有一潭泉水,清澈见底。洞中,女孩让自家仆人整理了一下,还弄了一个石凳石桌,找了各种理由,女孩的父亲才同意女孩来这练琴。
刚打算进入,女孩的眉头一皱,手摸向了腰间的匕首,眼睛盯着洞口暗红色的血迹。
啧,那几个大汉问的“那东西”不会进去了吧?
女孩拿着匕首,小心翼翼走进洞内。
却看到一只小白虎浑身是血的蜷在洞正中央,感觉到有人的入侵,一下站了起来,却因伤口太多,巨大的疼痛让它有些站不稳,那黑瞳中是绝望,但依旧紧守着最后的高傲,一副准备攻击的样子。
女孩清澈的眸子,倒影着小白虎伤痕累累的模样,先是震惊,接着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女孩向小白虎走去,小白虎发出警告的低吼。
“我没有恶意的。我可以帮你疗伤……”女孩把匕首一扔,依旧向小白虎靠近着。
小白虎更加警惕地看着女孩,伤口有些血依旧冒着血,连走都不行了……
女孩已经靠着小白虎很近了手伸向小白虎,小白虎虎眸凶狠,一口咬住了女孩的手。女孩却没有挣扎,也没有伤害小白虎,只是眉头皱了下,然后勉强挤出笑容说:“我只想救你。”
这次小白虎好像听懂了,慢慢松开了女孩的手,踉踉跄跄走了两步,趴下了,虎眸中也没有太多的光彩了,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着它还活着。女孩含着泪笑了,忍着疼,用手摸摸小白虎的头,“乖,我去给你弄点止血的药。”
由于是林中,所以有时会遇到一些受伤的小动物,而女孩最喜欢动物了,置之不理又不可能,就略微学了一点包扎,在洞中存了一些止血的药。
或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痛到不想动了,小白虎就静静地趴着,任由女孩摆弄,涂药包扎。
“这林子里居然有白虎,感觉不太可能啊……那几位大叔应该也是找你的吧?”女孩不管白虎是否能听懂,自顾自说着,“但是你不可以待在这里,这个洞找起来不算太麻烦。对了,我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
听到取名字时,小白虎的耳朵一下立了起来,原本无神的眸中也有了一点神采,看女孩的眼睛似乎有了期待的情绪。
“叫小黑怎么样?小黑很好听的。”
小白虎的耳朵一下搭耸下来,白了一眼不分颜色的女孩,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好有灵性,居然听得懂。女孩笑嘻嘻摸摸小白虎的头,“乖啦,真的很好听的。”
小白虎完全不想搭理这女孩,没有任何反应等着女孩包扎。
待女孩弄好了一切,小白虎竟然睡着了。女孩有些惊讶,它居然这么相信她,随即又笑了笑。
原本一袭白衣的女孩,弄得身上到处是血,手臂开始被小白虎咬伤的地方也红了一大片,白色被红色点缀,有了异样的美感。
女孩挽起袖子,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伤口虽有点深,但口子不大,对手臂的活动影响也不算太大。等会还是去看看郎中吧……还好出门一定会带钱……
女孩轻轻摇醒小白虎,“先别睡了,这里不太安全,跟我走去更安全的地方——你能走么?”
小白虎摇摇晃晃站起身,十分勉强走了两步。女孩脸上挂起了淡笑,还好它听得懂她说话,“不远,没关系。”
女孩小跑到山洞边一处杂草从生的地方,这是女孩练琴时发现的,这山洞后,是一个山谷,整个山谷大概有三亩地大,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进入,这里还有一池温泉,温泉外圈长满了喜热的植物,茂盛讨喜,宛若仙境。若不是那天女孩弹琴时,从那杂草丛中钻出了一只兔子,女孩也不会发现在这杂草丛后还有到“世外桃源”的入口。
一到这,小白虎又趴下了,一副很累的样子。女孩用温泉水洗净了伤口,又重新包扎。因为有温泉的关系,女孩喜欢准备些衣物在这里,刚好可以换。不然鲜血淋淋的上街,会吓坏路人的。不过想起又来好像很有趣……
与白虎在这里相处了一个月,它伤竟然好的差不多了,恢复快得让女孩惊讶。
女孩发现,这是一只十分挑食的白虎,它重伤时,女孩给它带猪肉来吃,它竟然一脸嫌弃,结果,它只吃牛,羊肉。女孩有点心痛自己的零花钱……不过还好恢复了一些后,它自己就可以在山谷里抓些小动物吃,口味任它挑。
女孩每次练练琴后,就和白虎到山谷里玩。
女孩还发现,这只白虎对于她说的话,大多数都能听懂。看样子,白虎除了她这一个朋友应该还有一个人类朋友,曾教过它一些,而且肯定是有钱人。
金色的阳光从洞顶的口柔和射入,照在那一潭泉水上,粼粼波光。
白虎慵懒的晒着太阳,女孩坐在石椅上专注弹奏着曲子。
白虎的耳朵动了动,耸耸鼻,然后雀跃的向洞口跑去。接着洞口出现了一个腰间盘着剑的男孩,看上去和女孩差不多大。
看到白虎,男孩咧嘴微笑,白虎在男孩身上东蹭蹭,西蹭蹭,像只大猫咪。
女孩停下弹琴,看着白虎的举动,这个家伙应该就是小黑的另一个人类朋友吧……
男孩摸摸白虎,“小黑,你怎么变这么丑了?”
白虎瞬间不爽,白了男孩一眼,又向女孩跑去。女孩略微惊讶的看了男孩一眼,他和她给白虎取的名字都是小黑?难怪最开始白虎会期待她起名,难怪明明是最开始这么叫它,它都有反应。
“你是小黑捡的储备粮?”男孩看着女孩,神情却是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淡漠。
“真是个一开口就惹人讨厌的家伙,”女孩眼睛微眯,嘴角带着笑,“看在你和我都给它取名小黑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刚才的话。不过,我可以把你变成我的储备粮么?”
这个叫不计较?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不计较?她可是有仇必报的人呐。女孩摸着刚跑到她这的白虎,只是刚刚瞟了眼男孩,目光就一直停在白虎身上,居然说小黑丑……它只不过是因为受了很多伤,皮毛变不光滑,有些地方有毛,有些地方没有……“小黑还是很好看哦。”
“呵,口气不小。”男孩面无表情,可看到白虎如此亲近那个女孩时,还是忍不住惊讶。这是小黑除他之外,第一个亲近的人吧?“你说你叫它也叫小黑?”
“怎么不行么?”女孩看都没看男孩,目光都没从白虎身上离开,她知道,她快要和白虎说再见了,有些不舍,但她也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是么?她低声,用只有白虎听得到的声音说:“小黑千万别把我忘了哦。”
“……你是哪里人?”
“山里的女鬼。”
“……你救了小黑,如果你说出你家,我可以给你报酬。”
“呐,不需要,小黑是我朋友,我不是为你救的。”
“……”男孩沉默了一会,看着白虎说,“小黑,走了,我们回家。”
白虎一口咬住女孩的衣服,把她往男孩的方向扯,似乎是想让女孩和他们一起走。
“小黑你是想把她捡回去么——你要和我们一起走么?”
“不好意思,我并不想和你这种讨厌的家伙一起走。”女孩淡淡的看了眼男孩,低下头看着白虎,笑得温柔,“小黑乖,你跟那个家伙回去吧,我不能去,原因太多,解释了你也不会懂。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十分有灵性的白虎有些不舍的放开女孩,向男孩走去,三步一回头的看女孩,女孩依旧温柔笑着宛若冬日暖阳,对着白虎挥了挥手。
“你很有趣。”男孩说完,便走出了洞口,身影被杂草遮住,“小黑,快点。”
“你也不赖。”女孩对着洞口轻声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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