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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初一,十五

作品: 永福门 |作者:糖拌饭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10-08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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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雪不大,也就屋瓦上下了薄薄的一层,地面上一片湿泞,天气便显得格外湿冷。

董婆于三日后下葬,她走的很安详,也很平静。

虞宝珠终是在董婆下葬后的第二天回的宁波,走前,关于陈元甫在虞陶商贸的情况没多问没多讲。

而关于夏至同陈元甫的事体,正如虞景明所想,虞宝珠是乐意的,临走前还特意虞景明面前提过,夏至人品好,他家元甫若能娶到夏至也是福气,另外也让虞景明多担待。

虞景明是晓得宝珠姑姑的意思,一般大户人家,家里的下人跟主人家亲戚交往是忌讳的,不过,现在到底是新时代,只要两情相愿,没什么苟且,家里有翁姑奶奶把关,虞景明到也没什么太多讲究,而夏至又是有些不同的,她是因为虞景祺才留在虞宅的,跟一般的下人到底有些不一样。从心里讲,对于夏至和元甫表哥的事体,虞景明一样乐见其成。

最终夏至跟陈元甫的事体在虞宝珠走前订了下来。

而接下来时局也是日日新,先是孙先生就任临时总统,之后民国建立,街面上除了多了些鞭炮声似乎也并无什么不同,但又似乎处处都透着不同,每个人脸上的精气神儿有些不一样了。

永福门这边也欢喜的放了一阵子鞭炮,麻河北,赵明,老罗几个还把虞记仓库里的狮子拿了出来,一干人敲锣打鼓的舞起狮子,一时间好不热闹,然而热闹的锣鼓声还未远去,陶先生被刺杀于广慈医院的消息暴出,便给这刚刚成立的民国添了一抹血色,让人心惴惴。

之后清帝退位,紧接着孙先生又辞去临时总统一职,袁北洋当选为临时大总统,于三月三十日在北京就职,南北统一。

这一串的博弈,内里的纷杂百姓不懂,只走马观花的,看的稀奇的很。而看得明白,心里到底有些萧瑟,一国大总统的位置成了博弈的筹码,到底让人有些意兴阑珊。

但不管如何,这都是大的变革,大的进步,妇人家十月怀胎产子,还要承受撕心裂肺的痛楚,这么大一个国家要想新生,又岂能没有阵痛?凤凰涅盘,要浴火才能重生。

转眼便是初夏,上海这几日都是阴雨,永福门这边就更显得阴暗潮湿,家里物什都有一股子霉味,梅雨时节还未至,这天气就已经有些黏腻的烦人,让人的心不由多了一丝浮燥。

“卖报,卖报,城北械斗,三人受伤,警察厅出动了上百军警,老城墙拆除工程被迫停工。”

午时刚过,就有卖报的小童从永福门穿梭而过,手里挥着报纸叫卖。

永福门今天热闹的很,今天是戴家戴谦和邓家的邓香香成亲的日子,戴邓两家也是下了血本,在永福门开了流水席面,七八张枣木四方桌,就摆在巷子当中,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哟,城北的壕沟租户这是闹起来了呀?”几个吃着喜酒的闲汉忙要了一张报纸看了起来,这回事体闹的不小,竟是比当初老潢他们闹的还大。

“这样讲,老城墙又拆不成了?”有人咋舌的问,这老城墙的拆除真是一波三拆。

“这谁晓得呀,看着吧,如今的事体,走马观花,一天一个样。”老罗咧着嘴坐在老王头的茶档,边喝着茶边讲。

众人也咧嘴,如今可不就是这样嘛。

红梅这会儿就坐在虞景明的办公室里,手里同样拿着报纸,上面也是城北械斗的事体。

“这事体背后是荣兴在支持,这回械斗的人里面就有荣兴商团的人,而荣兴此举就是要搅乱整个局面,然后剑指城西,翁冒请人打听来的消息,法租界那边想把租界护展到老城墙这一带,拿到护城河的筑路权,到时路两边再建商铺,将会是一处非常繁华的商业带。只是路两边的商业带必然要侵占永福门的街区,我听讲,荣兴的计划书里面,就有对永福门折迁这一项,而这应该就是荣兴打的算盘,借着折迁,吞下永福门。”红梅讲。翁冒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跑,如今革命当政,沪军都督府里自有不少相熟的人,一些隐密的消息着实打听出不少。

虞景明点点头,面色是有些沉的。

荣伟堂一直盯着永福门,而法租界一向借着筑路护充租界地盘,二者一合,倒是又让荣伟堂对永福门起了想法。

只不过,法租界也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所以荣兴才施了手段,借着壕沟租户搅乱老城墙这局面,城北一乱,城南城西的壕沟租户就会跟着,而如今,法租界的公路已经修到了护城河不远,到时自可借着怕动荡危及法租界为由先行占领护城河,然后再借着建立商铺为由插手永福门,永福门这边,两条街面,看着复杂,但业主只有虞记一个,其它都是租户,到时只要把租户安置好,虞记这边只怕是孤掌难鸣,这都是荣伟堂的如意算盘。

“现在就看李总长顶不顶得住城北壕沟租户这一波功势。”红梅又有些担心的讲。

虞景明抿着唇走到窗边,对于李总长,她是有信心的,但主是要政府现在不安定,这就是变数。

窗外,卞维文腋下夹着两本册子,从园门洞过来,穿过巷子,走到虞记大院的水龙头边,就碰上从虞记出来的李老掌柜,然后两人就拢着袖子站在那里说话。讲的自然也是这老城墙到底拆不拆得了的事体。

“拆肯定是要拆的,不讲李总长为了这事体花了多少心血,就讲如今沪军都督府当政,这刚推出的新政,又明摆着是有利百姓和经济的,若是不能执行下去,那以后沪军都督府还如何施政,但怕就怕在政局变幻,这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道理。”卞维文讲。

这位跟虞景明又想到一块儿去了,虞景明站在窗边,便勾了勾唇,浅浅的笑,眉目弯弯。

红梅看到虞景明的神色,有些好奇,便也朝窗外张望了一下,便看到了卞维文,便笑了讲,是卞先生呀。虞景明便也笑笑。

红梅便有一种感觉,以前她觉得李公子配大小姐,如今似乎卞先生更配大小姐,两人眉目间的那股子疏朗太契和了。

这时又一阵鞭炮声传来,然后就听麻油婆尖着声音打招呼:“哟,荣经理来了呀,快席上坐。”

荣伟堂进永福门了,手里提着礼物,递给迎面过来的麻油婆。

“哟,荣经理客气,快坐,上酒。”麻油婆两眼笑的眯成一条线,又朝着戴家招呼:“戴谦,荣经理过来了,快来敬酒。”

一身新郎装的戴谦就端着酒过来敬了荣伟堂一杯,荣伟堂吃了酒,又吃了两口菜,就站起身来讲:“告辞,我先去一下虞宅。”

看着荣伟堂进了虞宅,戴娘子才端了一盘菜过来,放在桌上,又冲着麻油婆呶呶嘴:“这是你家下帖子的呀……”因着戴寿松的事体,戴娘子也是怪荣家落井下石的,因此这回戴谦成亲,便没给荣伟堂下帖子。

“没,你家没下,我家邓六虽然在荣兴当差,但也是小喽喽一个,也不好给荣经理下帖子呀,不过邓六没脸没皮的,昨天在西门口碰到荣伟堂,就提了一嘴,请他有空来吃杯喜酒,没想荣经理倒真是赏脸,还备了礼……”麻油婆一脸得意。

“只怕也是顺带,没看荣经理是要去虞家吗,正碰上戴谦和邓香香的事体,不好当不见的吧……”边上钱六婶讲。

麻油婆脸皮就有些悻悻。

麻三妹正坐在桌上吃席面,这时也探个头过来讲:“哟,荣伟堂一个人来虞家呀,怎么没叫上虞淑华一起过来,这是要跟虞家摊牌呀?我听讲董婆死后,虞淑华一直住在虞园,还病了好大一场,荣家没有一个人过问,虞二奶奶气的没少编排荣家,却也没奈何。”

一听麻三妹这话,麻油婆脸色又活泛了起来,一脸看好戏的接话讲:“荣家的态度明摆着了,现在万事玫瑰肚子里的孩子最大,再加上之前,封嫁妆之事,虞家狠狠的扫了荣家的面子,荣家如今干脆就借此拿捏了起来,要么,虞淑华接受跟玫瑰两头大的现实,搬回荣宅,继续维持表面。而虞淑华若是依然接受不了跟玫瑰两头大的局面,虞淑华就干脆住在虞园里,荣家不管,这是冷处理。虞家若实在气不过,那就只有和离。”麻油婆说着,也是一脸好奇,不晓得荣伟堂这回突然来虞家是要摊牌呢,还要是和好。

“和离?真要和离,那虞二奶奶可就吃大亏了。”这时,一边的戴娘子又接了话。

“怎么讲?”麻三妹好奇的问。

“你们晓得虞家是封了虞淑华的嫁妆,可别忘了,虞淑华最大的一份嫁妆是虞园,你们不晓得,我可是晓得的,荣兴拍下码头仓库的钱,有一部份就是拿虞园抵押贷款的,虞淑华可是有荣兴的股份的,真要和离了,虞园只能算虞淑华自己对荣兴的投资,所以,这虞园虞家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回来的,再退一万步讲,以后的事体谁晓得,荣兴要是有了亏损,那虞园搞不好就直接被银行没收查封,以资抵债了,那这虞园就是肉包打狗了,真要这种情况,你们讲虞家吃不吃亏。”戴娘子有些幸灾乐祸的讲。

“呀,我倒真把虞园给忘了。”麻油婆拍着巴掌。

麻三妹也撇撇嘴:“虞景明一生算计别人,这回虞家只怕也要叫荣家算计了。说起来也可笑,封嫁妆,虞家好大的阵仗,却不想自家七寸叫人拿捏着,到最后反把自己架了起来,和离,要吃大亏,不和离,脸面实在不好看。”

麻三妹也是一脸好笑的讲。

“可不是。”麻油婆在一边应和,看戏。

麻三妹这时又觑不觑水池边的卞维文,她这话本是说给卞维文听的,就是想看看卞维文有什么反应。说到底她就想看虞景明的好戏。

卞维文却好似未闻,又跟李老掌柜闲聊了几句,然后将腋下的册子放在一边的水池台上,弯下腰洗手,洗好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拿白棉帕擦了探才跟许老掌柜讲:“老掌柜,我先行一步,我去看看景明。”

许老掌柜便摆摆手,又看了麻三妹等人几眼,他这样的岁数了,反倒少了一些顾忌,直言讲:“办酒席的办酒席,招呼客人的招呼客人,哪那么多的闲话。”许老掌柜说着,又冲着麻三妹讲:“麻三妹,当初是我荐了你进虞记的,虽然最后结局不好人意,但你能走到今天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也不容易,那今日有些话我也讲一讲,那过去的事体,能放下就放下,莫要再掂在心上,反把自己弄的枝枝节节,纠纠葛葛的,那样,要叫人小看的。”

许老掌柜说完,便也背着手穿过圆门洞回后街。

麻三妹抿着嘴,脸色不好看,一边戴娘子哼了声,她家戴寿松当初跟许储共事,有些恩怨,这会儿自然没好气的讲:“麻师傅莫要多想,许老头是倚老卖老,这世间,哪个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说两句怎么了,怎么叫人小看了,更何况也是事实。”

“可不就是嘛。”一边平娘子也说,对于麻三妹这个媳妇,平娘子还是满意的。

麻三妹依然未吱声。

“这麻三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虞记二楼,红梅冷声讲,又皱了眉头:“荣伟堂这时候来找虞二奶奶是为什么?”按理再怎么讲,两家闹的这样不好看,荣伟堂要来虞家这边,怎么也要先约上虞淑华。

虞景明笑笑,她晓得因卞先生,麻三妹对她心里一直有根刺,即便现在麻三妹嫁了平五,只麻三妹内心里对卞维文仍然没有完全放下,于是心中那根刺便更扎人了。

只这东西,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虞景明是没必要放在心上的。

倒是荣伟堂这里,想着,虞景明微眯了眯眼便讲:“只怕,荣伟堂是想说动二婶,接淑华回荣家。”

“荣伟堂想的美,玫瑰如今还挺着个肚子拄在正屋,荣家没有一句话解释,也没有好的安排,就这样想接二小姐回去,还真想拿虞园拿捏人呀。”红梅没好气的讲。

虞景明也微皱着眉头,她晓得荣伟堂终是忍不住要对虞园出手了。

这时,刚有一丝阳光的天又阴了下来,看来今天还有雨。

外面长巷子里,卞维武又带着赵铁柱,麻喜几个自永福门出,这段时间,卞维武一直在停职,不用当差,他每日就带着几个小子,专门经营四马路那个肥田粉店,如今他那个肥田粉店扩大了不少,市面上紧销的泊来品一样不少,生意好的很。

“哟,卞维武还没有复职呀?”麻油婆又好奇的问。

麻三妹这时回过神来,才翘了翘嘴角讲:“听讲他摊上的事体不小,麻烦着呢,不过,有那样一笔黄金,复不复职也无所谓了。”

卞维文这时正走在院中,隐隐约约听到麻三妹这话,便顿了脚步,回头冲着麻三妹说一句:“麻师傅,说些闲话倒也无所谓,但有些捕风捉影的事体就不要乱讲,弄不好,是要害人命的。”卞维文讲完,继续朝前走,穿过走廊,上了二楼,踩着木板楼梯,吱吱的响。

麻三妹咬着唇,脸色不好看,一边就有贺客好奇的问:“哟,什么黄金呀?”

“听讲是上海道府库里的一批黄金,当初随着刘大人失踪也失踪了,后来有人讲那批黄金曾在县正堂田大人手里,只是查了也没有查到,前段时间,那批黄金突然就出现在香港市场上,追本溯源,就有人怀疑这批黄金是经过卞家兄弟手出的上海,毕竟田大人在上海光复当日,哪里也没去,专门来了永福门跟卞先生下棋,这总让人怀疑里面有什么门道,后来,卞先生的主意,江海关安排一批人去香港学习,就是由江海关安排的船,卞维武当时还特别弄了几张船票,讲是送给虞淑丽的,而此后不久,那批府库黄金就出现在香港市场,让人不得不有些怀疑……”戴谦过来敬酒的时候也插了一句话。

听讲是府库黄金,又牵涉到原上海道刘大人以及原县正堂,感觉里面水深,麻油婆便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话。

周围吃流水席面的更是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讲的却是麻三妹。

“麻氏糕点的生意如今真是起来了,听讲虞记和陶记都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市场份额损失不小。”有人道

“有日本人撑腰,听讲麻氏糕点的原料要比市面粮价还要低三成,成本低价格自然就低,这点上,虞记陶记输了麻氏一筹。”另有人接话道。

“听人麻氏还在招人呀?”又有人凑过去问。

“是在招人,不过,我不去,麻氏那边虽然同样的工钱,但工作时间长多了,她那个厂,讲是麻氏,其实是日本人占大头,平日里有监工,进出还要搜查,防工人跟防小偷似的,一般人受不了。”先前的人讲。

“哟,那这谁去糟这罪。”有人讲。

讲是这样讲,但大家都晓得去的人不少,如今这年月,能有口饱饭已是大幸。

一边麻三妹脸色却是更加的阴晴不定,有得必有失。

虞记这边,虞景明仍然站在窗边,红梅听着外面长巷子里的闲言,最近关于府库黄金的事体在上海传的纷纷扬扬的,矛头都直指卞家兄弟,也因此,卞维武停职,江海关那边也有传言,税务司派人下来查卞先生了。

流言传的汹汹,卞家兄弟日子却依然按部就班,卞维武没了差事,依然带着永福门几个小子,在四马路称二爷,行为于往日并无别样,卞维文也依然在江海关当差,朝九晚五,繁忙却平淡,似乎并未受流言的影响。

“卞先生是沉得住气的人。”红梅讲。

“他应该是看得明白,这样的事体,又不是普通的家长里短,牵涉到那样一批黄金,哪个得了消息不要藏着掖着,怎么可能弄出这样的流言,这显然是有人怀疑上了卞家,但又没有证据,三十六计,有一招叫打草惊蛇,维文和卞老二不动还好,要真有异动,反而就中计了。”虞景明讲。

红梅便点头。

正说着,办公室门就敲响了,红梅起身开门,瞧见卞维文站在门外,便笑着打招呼讲:“卞先生来啦,景明在屋里。”请了卞维文进屋坐下,又让小淘上茶,红梅才转头跟虞景明讲:“大小姐,我去各家分店看看,最近虞记糕点销量有些起色,元甫这半年来很努力,他当时开贸易公司的时候认识的跑商多,这段时间又把关系找了回来,上海的市场份额被麻氏抢了不少,但周边乡镇和临县地区,倒是让元甫跑出了些眉目。”

“好。”虞景明点头,红梅出门,又细心的将门关上。

虞景明同卞维文在茶几边相对而坐,窗外的老银杏正绿叶荫荫。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这人是挺奇怪的,之前没有约定,两人相处倒也自然,这有了约定,双方反而多了些生份。其实不是真的生份,是互相在意了,便反而有些放不开了。

卞维文的视线就落在窗台上,那上面摆了些橙黄的桔子皮,已经晒的干巴。

“黄岩蜜桔很好吃。”虞景明看着卞维文的视线便讲,讲完又有些不好意思笑笑,这桔子她吃进肚子好久了,似乎离今年的蜜桔上市也没几个月了,如此一讲,倒好似又预定了今年的新桔似的。

果然,卞维文便笑笑讲:“那等今年新桔上市,我再给你送。”

虞景明却浅笑着点头:“好。”卞维文便也笑了,笑容一如往常的疏朗,让人觉得很温和,虞景明突然又开口讲:“不好意思,上回在四马路,我语气重了点。”虞景明讲的是上回在四马路,她教训卞维武的事体。

又是几个月前的事体了,突兀的说起,会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但卞维文听来却自然而然,摇遥头笑笑讲:“维武做事不经脑子,有景明提点,我放心些,我虽是做大哥,但因为我俩个性子相差甚远,他不叫我管他,但却是服景明的。”说着这话的时候,卞维文思维便有些飘忽的想,若景明真进了他家门,倒是能管住维武的,想着又觉得有些想远了。

卞维文收了收心神,然后将手上两本册子递给虞景明:“这些是荣兴在各海关口的商贸往来账目,还有码头仓库的收支,想来景明用得着。”

虞景明接过册子,没有翻开看,只是看着卞维文:“维文晓得我要做什么了呀?”

卞维文也看着虞景明,笑笑讲:“景明既然先有封嫁妆一笔,自然就有后招,如今,不管是虞园,城北的事体,还是永福门,荣兴都步步紧逼,荣兴做初一,景明自然要报以十五……”

虞景明便笑了,卞维文也笑笑。

窗外,天更阴了,风也大了不少,吹得墙头的凤尾草往一边倒,然后几滴雨落下,之后,越来越密,永福门的牌楼浸湿了一部份,更显苍桑。

不远处的虞宅,突然就响起虞二奶奶尖锐而气愤的声音:“荣伟堂,你给我讲清楚,什么叫不把淑华接回来,虞园淑华也住不得了,是什么意思?”

虞景明神色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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