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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烟烟人生十九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大半夜站在一个陌生的厕所，对着一个泛黄的陶瓷马桶思考人生。
且外面站着自己的前男友，还是十几岁时青葱初恋那款。
她不想面对，但不得不面对，自己堵了前男友的马桶......用屎。
徐烟烟试着又冲了一次马桶，水哗得流出来，又慢慢渗下去，可某物体仍旧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万能胶粘住似的。
她在四周来回找，找到个马桶刷子，嫌弃的用两个指头捏起来，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了，她又把刷子放下。
呼出一口气，臣妾实在是做不到啊。
她把厕所的窗户打开，甚至想找个铲子把屎铲起来扯着窗户扔出去。
在又一次冲水失败之后，徐烟烟听到了敲门声。
是啊，她蹲厕所这么久，那兔崽子还不定怎么想呢，别是以为她便秘了吧。
徐烟烟揉了揉额头把厕所的门打开了一道缝，她没见到陈佑的身影，外面只有一个探头探脑的小西。
“小、西！”徐烟烟眉头一挑，眼神都亮了，她勾勾手指，“小西乖，帮姐姐个忙好吗？”
小西点点头。
徐烟烟想，单纯的小孩子果然不知道成人世界的黑暗啊！
“来，别出声，进来帮姐姐冲下厕所好吗？”徐烟烟微笑说道。
小西进了厕所，徐烟烟就把门关严实了。
“这、这、这......”小西捂着鼻子，“好厉害！”
“......谢谢夸奖。”徐烟烟抿抿唇说。
小西看着她，稚嫩的脸上写着我这不是夸奖你。
“冲、冲、冲......”小西指着马桶。
多冲几次？
徐烟烟按冲水扭，来来回回几次之后什么都没冲下去就算了，马桶里的水倒是快淤出来了。
“冲、冲、冲了会堵！”小西在脸都快憋成猪肝了终于才把话说囫囵。
徐烟烟想跟陈佑推心置腹的聊聊了，他这侄子的结巴必须要治了。
这已经严重影响到正常生活！
“小西，你拿刷子捅捅。”徐烟烟出了个馊主意。
小西踌躇片刻，拿起刷子在马桶里胡乱搅和了几下。徐烟烟吓得踮着脚站在墙角，生怕有什么沾到自己身上。
在挣扎了很久之后小西突然“哇”了一声，徐烟烟没抓住他，他已经打开门跑了出去。
“姐、姐、姐姐要杀我哇！”小西哭着喊。
“开门！”陈佑在外面敲了敲门，“你想在里面赖多久？”
徐烟烟装死不出声。
“行啊，那你今天睡里面。”陈佑叫小西，“今天不刷牙了，你直接去睡觉吧。”
徐烟烟：“......”
这个租住的房子很简单，除了铺了地砖墙上刮了个大白，其余连装修都算不上。
不过这里倒是很干净，面盆上有洗漱用具，全都是一大一小。
看来是已经准备在这里安家了。
徐烟烟有时在某种特定悲惨的情况下思维就会发散，就像是一种自我保护。
电脑太热了会自我保护断电，人心里太难受了反倒不会想眼前的事，会想让自己温暖的人或事。
就像之前追债的人堵了家门，她就一个人坐在墙角想大盘鸡、水煮鱼、麻辣牛肉......
但她今天很反常，想起的却是陈佑那张脸。
有人说过陈佑像草，是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那种草。阴冷却夺目，你心里知道求而不得，却也克制不住为他铤而走险。
徐烟烟不知道说出那话的傻姑娘是什么心情，但她知道，陈佑危险。
就不说今天晚上被人追到巷子里这个事，当年陈佑家在他们那的离奇传闻谁不知道。
“徐烟烟。”外面终于响起陈佑无奈的声音，“有个塑料盒子在马桶边你找找。”
“......我看到了。“徐烟烟看到后茫然回应，“怎么？”
“打开撒马桶里。”陈佑说，“那是去污粉。”
说完又补了句：“手上千万别沾水，会伤到手。”
徐烟烟看到盒子上那两个大大的“强效”二字真的是想一头撞墙死了算了。
十分钟后，马桶终于通畅了。
徐烟烟给手上打肥皂，手心手背手腕搓搓搓洗了三遍才罢休。
她一出去就看到靠在墙上叼着烟的陈佑。
“大晚上还拗造型，又没人看你。”徐烟烟把厕所门关严。
“不还有如厕的学姐您嘛。”陈佑叼着烟说话，含含糊糊的。
“我走了。”徐烟烟并不想多呆下去，毕竟现在也快十二点了。
“不说点什么？”陈佑压着嘴角，“学姐，我的马桶用着还舒服吗？”
“我没有！”徐烟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小心掉进去一张纸，就、就堵了！”反正陈佑什么都没看到，徐烟烟打算死不承认。
这也是为陈佑好，要是被他知道，徐烟烟可能会选择把陈佑掐死了灭口。
“你还那样？”陈佑看着徐烟烟湿漉漉的手，“内毛病还没好？”
“我......”徐烟烟知道陈佑指的什么，她神色微变说，“早好了！”
陈佑淡淡呵了一声。
这让徐烟烟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很想抽他，“对对对，我有洁癖，但是现在早好差不多了！”
陈佑突然掐灭手里的烟走了过来，“抱一下试试。”
他手都还没碰到人，徐烟烟一个左勾拳就打在了陈佑下巴上。肩膀用力甩出大臂，大臂带动小臂，这一拳，很猛。
陈佑毫无防备的倒在地上，嘴里立马有了血腥的味道。
“还是不行啊？”他不气，也不急着起来，胳膊肘向后撑在地上，人就那么半仰躺着笑。
笑得徐烟烟想在他脸上踩两脚。
“烟烟。”他突然叫她，没带姓，“恨我啊？”
徐烟烟立刻往里屋看，屋子的门是关着的。
“睡了。”陈佑说，“小西着床就睡，睡着了在耳朵边放鞭炮都不醒。拉我一下。”陈佑伸出手。
徐烟烟看着没动。
“前男友，别跟我装。”徐烟烟扫视四周，想找个凑手的棍子，“就我那一下还不至于给您打残废喽，不嫌凉您一直躺地上。”
陈佑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徐烟烟拿起靠在门口的扫把。
“前女友这么贤惠。”陈佑说，“要扫地？”
“扫你！”徐烟烟原本想择日的，但现在准备撞日了，“就今天吧，我抽完你咱俩两清了。”
“就是个白眼狼。”陈佑拍了拍裤子，他一身黑，沾灰特别显脏，“我都让你对我心爱的马桶为所欲为了，你还想咋地？”
饶是徐烟烟也禁不住脸红了。
她扫帚出去的时候被陈佑一脚轻松踢开。
哎操！徐烟烟想骂人了，这么多年光想着见到这兔崽子要抽他，但忘修练武功了！
势力悬殊到根本不用去尝试，刚那一拳是在陈佑完全没防备的情况下打的，现在挑明了根本没胜算。
徐烟烟的眼睛骨碌碌转了转，才说道：“......让抽吗？”
“你想抽吗？”陈佑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可以说是很想抽了。”徐烟烟点头。
陈佑扬了扬一边唇角。
又笑？！妈惹，徐烟烟想，这兔崽子八成是个智障吧。笑笑笑笑笑！也没见他在别人面前这么爱笑。
她对抽陈佑有执念，这执念也是陈佑埋下的。
那种对爱情懵懂又混乱的年纪，他不止伤了她，也伤了她的好朋友。
徐烟烟无所谓，不就是个陈佑嘛！但她的好朋友却因为陈佑休了学，因为他成绩下降，考了两年成绩都不如意，至今还在高三咬牙复读。
“陈佑。”徐烟烟深吸了一口气，她原本不想讲的，“李薇还在复读。”
陈佑很认真的想了想，眨眼问：“谁？”
“李薇！”
“......那是谁？”
徐烟烟:“......”心想，嗯！陈佑就是智障！
“那一万块钱，李薇从家里偷拿的那一万块钱你总记得吧？”徐烟烟说。
她看到陈佑手指在不上不经意的敲。
“那钱你要是拿了就还给她。”徐烟烟想到陈佑刚才还被人追债，“嗯，你必须还，还债也要有个先来后到。”
陈佑不说话，眯眼盯着徐烟烟看。
这是默认了吧。
里屋的门打开了，小西打着哈欠探出个小脑袋。
“怎么醒了？”陈佑问，走过去拍了下小西的头。
那么一瞬徐烟烟感觉到了温柔。
毕竟是亲人。
“你不还钱我就抽他。”徐烟烟指着小西，“一千块钱一下，我说到做到！”
陈佑低头看小西。
“怕了吧？嗯？说话！”
“嗯。”陈佑说，“别急，让我想想他能扛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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