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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要走，也不能这样快，首先王氏那一关就过不去。
“你才起来，两天水米未沾牙，又急着往哪儿去？我已叫人去请你舅舅了，不让他来给你看一看，我不放心。”
她睡了两天不醒，王氏也跟着熬了两天未怎么合过眼，这会儿看起来比她更加憔悴，还要四处替她张罗，可她这会儿实在不想在家里待，“我有事呢。”
王氏却问了，“你什么事这么要紧？连口饭都不吃就急着要走？”
惊春说不出，只能选择沉默。
王氏看着她这模样又心软，往后退了一步，“好好好，不叫你舅舅来成了吧？这粥马上就热好了，你总得尝一尝再走吧？”
惊春看一眼姜随，见他没反对，这才应了，“好，我等一等。”
她在堂中坐下，王氏看她衣衫单薄，又叫丫鬟拿了一件外衫来给她披上，“你啊，这么大个人了，竟连自己也管不好。”
恰好这时候赵惊凡端了粥菜来，宝儿见状忙挪了一张小桌子过来，王氏亦上前去帮忙。
惊春的心思却全不在此处，倒是瞧见过路的丫头手持铜镜，就问人家：“你这镜子能不能借我看一看？”
那丫鬟自是受宠若惊，忙不迭把镜子递给她。
铜镜自带把手，她握住手里往上一晃，镜面就照出了她现在的容颜。
“娘你看，”猛地一抬头，见到这么一副景象的赵惊凡微微笑了，“妹妹还是个小孩子呢，跟宁宁一样喜欢照镜子。”
王氏道：“什么叫是个小孩子！女人都爱照镜子。”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因惊春自回来后就不乐意看见镜子，今天竟然转了性。
好在惊春看了一会儿后，就把镜子还给了丫鬟，拿起筷子开始吃粥。
王氏见她吃的急，忍不住叫她慢一点，又问赵惊凡，“你粥不热透就端来你妹妹吃？”
赵惊凡委屈道：“不是温的才好下嘴吗？”
王氏翻了个白眼，简直不想理这傻儿子。
惊春着急出去，三下五除二就把粥吃完了，往前推一推桌子站起来要走。
王氏问她：“你是不是不高兴？”
惊春道：“没有，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看你样子很不对，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惊春摇一摇头，“没有不舒服，娘，我这会儿是真有急事要出去。早点走就早点回来，你要是这样拉着我，我可不知要拖多久了。”
王氏又问：“那你就一个人去？”
惊春一抬下巴，“叔叔跟我一块儿去。”
王氏显然不放心，“那带上你哥哥成么？”
惊春招呼哥哥过来，“那就一起去。”
姜随出门讲究排场，别个先不说，下人倒点了三四十个，在院门外围着一辆奢华马车三三两两的站着，一眼望过去别有一番气势。
惊春一出门就怔了怔，“怎么都拆了？”
原本她家是在一条窄巷里，像这么大的马车根本驶不进来。可如今对面的屋子却变成了废墟，一条宽阔许多的道路清理出来，这车子也就停到她家门口来了。
她觉得奇怪，免不了问上一句。
赵惊凡道：“你这位叔叔出手真阔绰，这两天把这一带都买了下来。这两天你不是怎么也睡不醒吗？他就干脆吩咐把对面拆了——说之前怕吵到你，你这会儿你醒不来正好。”
这话说的，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可意思都歪到天边去了。
姜随自要辩解几句，“这是大夫的意思。他说你只是睡着了，借助外力或可将你叫醒。”
惊春道：“原来如此。”
等上了车，惊春找了个角落里靠着。
赵惊凡跟着坐过来，问：“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惊春道：“没有不舒服。哥哥你记得我俩小时候去灯会吗？有个外乡人说他曾经大病一场，看见自己飘离了肉身，父母妻子都围在床前哭泣，他心中一软，竟又落回到身体里去，从此就好了。”
赵惊凡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只一面回想一面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是不是那个戏台子下面遇见的？当时周围还有旁人在，都说是他家里人哭动了鬼差，把他放回来了呢。”
姜随却似大受触动，一双眼睛望了过来。
惊春道：“或许吧，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没准等死一回就知道了。”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九转琉璃灯的起死回生之能，未必是妄言，只是这死是一定要死，可活就不见得是活到自己身上去。
她在梦里头分明看着容容的脸，可容容的眼睛却看着赵雍手里的刀——但是她也看见了那把刀，不是从容容的眼睛里，而是切切实实的，仿佛亲眼盯着赵雍在杀人一样。
因为她就是容容。
这也许是谢茉的招魂阵不起效的缘故，因那身体里本来就是有魂魄的，只是她没法接受自己已死，又重新变作一个小孩子的事实，才会感觉自己飘浮了出来。
可那仅仅是她以为罢了，并非真正离了肉身，不然她那时分明都把房间看遍，怎么就没发觉床顶上藏了一本书呢？
因为她——或者说容容根本就不知道那上头有书，所以她自然就看不见。
当然这仅仅是她的猜测，不见得是事实，也许她穷尽这一生，也找不出她死而复生的秘密。
可如果她是容容，那姜坠又是谁？
亦或者她应该换个问法：容容怎么会变成姜坠？
想要最快得到答案，直接问姜随就可以，偏这会儿他们又在去见怀王的路上，她并不想多生事端。
至少在尘埃落定前不想。
赵惊凡闻言就笑，“你还年轻呢，怎么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嘴边上？娘听见了要骂的。”
惊春道：“我这是要去找周子明，你想好怎么杀他了没有？”
赵惊凡依然有些犹豫，“你真的要杀他么？”
“那韩小珍怎么办？白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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