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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老蚌怀珠，花开并蒂
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浑身都没有力气。
想要动动手脚，手脚似乎也被束缚住，整个人都动弹不了。
昏昏沉沉，他又睡了过去。
年将四十老蚌怀珠，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尤其是古代女人而言，这绝对是一件长脸的事情。
在古代，女人的价值多半由两部分组成——娘家的背景以及生下的孩子。
摸着肚子里面的孩子，王夫人脸上带着小心翼翼，但紧张的神情掩盖不住她身上母爱的光辉。
今年三十有七，膝下已有一儿一女，好字成双。
儿子才德兼备，女儿生在大年初一，八字批言说是贵不可言。
如今老来得子，更是喜上加喜，她如何能不高兴。
抚摸着才显怀有很明显得肚子，王夫人眼神里面的温柔多看一眼都会让人溺毙其中。
“夫人，老爷…老爷…”丫鬟有些不敢开口。
“去赵姨娘那了。”王夫人已经轻轻抚摸着肚子，眼神里的温柔甚至都未有丝毫减少之意。
丫鬟低头，身体微颤，不敢回答。
“老爷高兴就好，扶我走两圈。
等会找人在偏房收拾一间房来，去请一位女医来，请到府上住上。
老太太请的太医很好，但我看那太医年岁已高，不好每日请他过府。你且别忘了，等会送一份厚礼过去，让太医多担待些。
那女医来了，一切待遇比府中小姐，不得亏待了。”王夫人前前后后四个丫鬟四个老嬷嬷团团围住，她一步一步踩在地上，心稳、脚也稳。
“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婆娘在一旁躬身应到。
王夫人点点头，远目眺望，她仿佛看到远处角落里的一棵树开花。
平日并不曾注意，只是这石榴花本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开花，却偏偏开了。
看见花开，鼻尖似乎隐隐也闻到石榴的香味。
石榴，寓意多福多子，开花结果乃是好兆头。
她笑容更胜，便抬步往那棵开花的石榴树走去。
走进却发现这棵树竟真有几分奇特，她远看红红一片，以为是花开。却发现这棵树居然只结了两朵花，但枝丫见却密密麻麻全是通红莹润的果实。
不仅仅是王夫人觉得惊奇，其他仆从也面带讶异之色。
周瑞家的婆娘，刚想开口恭祝王夫人这胎有吉兆，突然看到那两朵花竟然是同一枝丫上开出的。
心里这么一想，嘴上竟不由自主喊了出来：“花开并蒂！”
众人被周瑞家的这么一喊，也冲着那花仔细看了过去。
王夫人也不禁往前走了两步，那两朵花竟真是并蒂之花。又看着满树鲜艳夺目的石榴，联想自己怀孕，心下更是有些激动起来。
“夫人，夫人，这可是福兆。您这一胎，只怕是双胎。”周瑞家的立即挤开小丫鬟，亲自小心翼翼扶着王夫人。
“双胎！”王夫人听到这词，心却咯噔一响。
她年事过高，怀孕本就不易，她处处小心为得就是要保住这得来不易的孩子。
一个孩子她尚且保得如此辛苦，若是两个…
周瑞家的见王夫人脸上不好看，立即扯起笑脸，“夫人，您不必担心。你瞧瞧这石榴树，可是上天的预示。
石榴本夏季开花秋季结果，昨儿我们路过还一片荒凉，今日定是得知您来，竞相结果。足可见，您这胎必定不凡。
您平日总诚心拜佛，年年添香火钱、施粥救济贫苦人家，这是佛祖对您的嘉奖。”
周瑞家的婆娘这一张巧嘴，着实让其他丫鬟嬷嬷开了眼。
难怪周瑞家的那么得王夫人的看中，就冲这张会哄人开心的嘴，他们都输得不冤。
“果真如此？”王夫人听此话，心中有几分欢喜，眉间松开两分。
“夫人瞧这石榴，哪里就几日能长得这般饱满。三日前，我还陪着夫人路过这树，哪里有这些果实。
不信你召下人询问一二，前儿、昨儿都不曾看见这石榴树开花结果。
且您瞧瞧这石榴，通红、圆润、饱满，若是用丝绸包着，竟跟那宝石一般。老奴随夫人这些年见过不少宝物，可这等石榴是真真没见过。”
周瑞家的知道自己要是把话说得太死，以后要是夫人只怀一孩，到时候找她问责，她可付不起这责任。
便把话题转到那与众不同的石榴上面，引着众人看向满树的石榴。
此时看着这硕大的石榴，她们甚至能闻到丝丝石榴香味，清香甜润，竟让她们有几分馋意。
“派个人，看着这石榴树，别让人摘了。”
王夫人又看了看这树上的石榴，便转身继续走着路。
太医让她不要每日只躺在床上，每日饭后走上片刻，直到肚子生产为止。
王夫人想着‘并蒂花开’，虽有周瑞家的，到底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回屋后，让周瑞再去请一次太医，女医也抓紧请进来。
荣安堂老太太从丫鬟哪里得知这事，眼睛微睁，片刻后又慢慢眯起来。
“二太太如今有身孕，叫厨房、凤丫头，有什么不用管我，只紧着二太太。再送几份珍贵药材给太医院胡太医，他精通此道，让他仔细些。”说罢，老太太便睡了过去。
为首的丫鬟听了，便使了个眼神给后面站着的小丫鬟。自己守着老太太，时不时掖掖被子，就坐在一旁寸步不离，埋首绣花。
老太太似有所感，呼吸渐渐平顺悠长。
那丫鬟高兴自己报那信定能讨得赏，脚步又快又轻挑。
王夫人走了些路，乏了，躺在贵妃椅上。垫着细软鸭绒被，盖着白狐毛厚披风浅浅睡着了。
那丫鬟看着周瑞家递过来的几十钱，也不嫌少，说了几句讨喜的话，便回老太太那去了。
王夫人只觉得自己身处在迷雾之中，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烦闷疲倦间，忽见一道金光，一个闪着七彩光芒的石榴树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亲眼看着这颗石榴树在极短的时间开花、结果，那并蒂花越开越大，越开越大，最后从里面蹦出两个婴孩。
王夫人看着两个光裸的婴孩，心中莫名觉得熟悉。
她连忙走进，刚只看了一眼，便眼前一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旁的丫鬟看见连忙过来端水擦汗
王夫人双手放在自己比常人大上几分的肚子，想到刚才的梦，心中比之前倒少了几分焦灼。
古人迷信，这托梦之说最是让人相信，尤其是一个不曾读过书，常年处在后院的女人。
王夫人信是信了，却并未将话传开。
这胎若是成功落下双胞，那梦就算后面再说，也是有人会信。
若是不成功，说再多梦，也只是打自己的脸。
王夫人觉得等孩子生下来，看情况决定再决定说不说这梦中之事。
古人常言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可这荣国府的王夫人七个月的肚子却比人家十个月还要大。
而且，年近四十，居然一胎双胞，许多人都颇觉惊奇。
若这位王夫人诞下龙凤胎，那可真的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而此时街头巷尾谈论的王夫人却脸色苍白、满头是汗得躺在床上，嘴里紧紧咬着一块绢布。
“太太，太医、产婆都在，您这回一定要省着点力气，等到宫门开了在用力。”一旁周瑞家的嘴里喋喋不休得说着。
丫鬟连忙端过来一碗面，王夫人此时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全都压在周瑞家的婆娘身上。
周瑞家的被压得喘不过气，也不敢喊，只能硬扛着。
娟娟小口，一根一根面条慢慢吃下，额头上的汗已经流成河。
四个产婆全都紧张得收在一旁，这王夫人可是快四十岁，一个不好就是母子都卡在鬼门关，到时候她们可不是嘴巴说两句就能脱身。
“太太，宫门开了，开了，太太准备好。”四个产婆围住王太太，开始扯着嗓子指挥起来。
贾政本不想来，但太医说很有可能是两个儿子或者龙凤胎，他还是过来了。
这院子里面，贾府有头有脸的女眷全都到齐了。
老太太坐在主位，一旁的丫鬟小心服侍着。
邢夫人、李纨、贾元春全都在一旁守着。
很快，仆人一盆血水一盆血水往外端，里面也传来呜咽之声。
在等了一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听到听一个婴孩的哭泣之声。
响亮的哭泣声，让所有人疲倦的精神骤然被惊醒。
老太太等人齐齐站起来，站在产房门前。
一盏茶之后，一位产婆将通红的婴孩的抱出产房。
尤其是产婆居然说这婴孩嘴里竟含了一块宝玉，更是让众人为之赞叹。
贾政拿起那块通灵宝玉，很是高兴，望着孩子的眼神都比平时温柔不少。
老太太更是欢喜万分，连连喊着‘宝玉宝玉，然后小名就叫宝玉。’
“还有一个呢？”老太太听到产婆还在里面大呼小叫，立即问道。
“小少爷还要一会，太太最好含一片人参，喝一点汤，好补充几分力气。”稳婆连忙将正事说出来。
“快快，还等什么，叫厨房感觉端过来。”人参汤早就备好了，京中产妇精力不够的时候，总喜欢喝人参汤。
“是。”稳婆其实早就吩咐下去，只不过话还是要说一嘴的。
“老太太，少爷还不能见风，奴婢先抱回去。”稳婆说着便接过贾宝玉，回到产房。
老太太颇有些不舍看着小孙子的身影。
又过了许久，终于听到第二个孩子的哭叫声。
众人在外面等候许久不见人，大家心一惊，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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