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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倩在心底里冷笑。
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可她就是抑制不住的生气，很生气。
明明，离婚协议已经到手了。
明明，他已经松口放开她了。
可她就是有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这一路上，她都刻意去忽略萧凌。
如果不是因为人生地不熟天气恶劣再加上路途艰险，她甚至连看都不想看这个该死的男人一眼！
正想着，陆倩突然脚下一滑。
紧接着，就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一下，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去。
惊慌混杂着强烈的失重感。
还有耳边谁的低吼声，夹杂着冰冷凛冽的寒风，听不清。
陆倩心里一沉，脑子里最后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完了。
可也就是在这么一瞬间，身子猛地被人狠狠抱住，那么紧，紧的她几乎都停滞了呼吸。
腰背上是一条有力的手臂。
另外一条手臂则死死护住她的头颈。
然后，是剧烈的一震。
陆倩只觉得脑子心肺都狠狠的一颤，被震的几乎快要溢出血的翻腾。
但也只是这样而已……
她甩了甩头，眼前清晰起来的时候，便是面前男人一张苍白的脸。
而她正趴在他的身上。
陆倩瞳孔瞬间一缩，嘴唇都在打颤，“你……”
他明明应该在上面才对啊？
他不是打算跟自己离婚吗？
他不是把她推给别的男人了吗？
……
很多很多个念头纷杂闪过，搅晃的她脑子有些晕。
可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嘶哑虚弱的声音，“你……没事吧？”
没事？
她能有什么事？
现在有事的明明是他啊！
陆倩只觉得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爬了几次，才从他身上撤开，“萧凌，你，你怎么样？”
这话问得很傻。
看那脸色，看地上的血，就知道，他很不好。
可她就是想问，仿佛只有听到他亲口确认，她一颗躁乱的心才会得到些许安抚一样。
“没事。”萧凌说话有些停顿。
没事……陆倩扯了扯嘴角，他对她永远就只会这样淡漠的说没事。
萧凌没有看她，黑暗中，只能看到几道乱扫而过的模糊光线，从刚才短暂的坠落来看，这里应该一个冰缝，高度大约十几米。
他暗暗动了动身体，只是一下，就痛的倒吸口凉气。
这伤，不轻。
风雪越来越大了，她不能呆在这里。
“把卫星电话拿出来。”他的视线再一次凝在陆倩身上，看她已经站起来，才缓缓舒出口气，好在，她没有大碍。
“我试过了，没信号。”陆倩抿了抿唇，下意识的去看他。
却只撞上一双冰凉沉寂的眸子。
“你先上去。”他冷冷开口。
这种高度？陆倩抬眸看了看，她根本没有攀冰的经验，怎么上？
“按我说的做。“萧凌不耐的瞥她一眼，努力挪了挪身子，脸上却仍是一片淡漠，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痛苦。
这里不安全，随时可能会二次坍塌。
他现在的状况根本没办法再挪动分毫，但她必须离开这里！
“别磨蹭，他们还在上面等着找人。”他将背包丢过去。
本已经到嘴边的关心，在这一刻突然凝固，陆倩怔怔看了片刻，突然凉凉一笑，“你心里，就只关心找人是吗？”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最先想到的，却只是找人？
她真的很想说：好，我这就走！
可眼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步子却挪不动半分。
陆倩苦笑一声，暗骂了一声自己可真贱！“要走一起走。”
萧凌一怔，随即眉头蹙的更紧。他乍然冷笑一声，“怎么，舍不得我？这四年，你不是做梦都想要离开我吗？”
陆倩一哽，只觉得浑身发凉。
是她想离婚，还是他更想离婚？
当初，是谁说的，要一辈子？又是谁说的，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有时候，一句话，就足以伤得人体无完肤，他不知道吗？
呵，对了，他不知道。
他心里只有一个人，除了宫浅，对任何人都可以冷血无情，哪怕是他自己。
就连两个人之间的婚姻，也不是一个命令而已。
“萧凌，我我先不想和你吵架。有什么事，上去再说。”陆倩冷冷盯了他一眼，旋即抬头看去。很显然，这样的高度，还是攀冰对她来说已经是难如登天了，更何况还要再带上一个大男人？
萧凌瞥眼那冰层上的裂缝，心底里微微轻叹一声，话却是比刚才更加冷硬戳心，“陆倩，别自欺欺人了，我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大小姐的命令而已。”
他知道，她最在意什么。
果然，陆倩脸色陡然一白，慢慢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只是这一眼，萧凌整颗心都跟着一并揪紧。
他从不会对她说什么甜言蜜语，也从来不会安慰她。
却偏偏知道什么是她的痛点。
萧凌慢慢的深吸口气，眸色薄凉嘲讽，“既然咱们心里没对方，不如早散早好。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只剩下你签一笔，算起来，咱们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咱们心里没对方？
恐怕是他心里根本没有她吧。
早散早好？
他是不是早就厌烦了她？
“四年，萧凌，四年，这是第二次对我说这么话。第一次，是在那个小巷子里，你听她的话，要跟我结婚。第二次是在这里。”他是有多讨厌多嫌弃她，才会这样的？陆倩眼眶有些发酸，好在，装备很厚实，他看不出她这一瞬间的软弱。“她要回来了，你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她身边是吗？”
他不是没有话，而是她讨厌他不是吗？萧凌嗤笑一声，“陆小姐，别说的好像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吃了四年避孕药，累不累？”
他知道？
陆倩身子微微一僵。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过，看到他眼角眉梢的厌恶和不耐，陆倩就已经意识到，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
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碎。
露出堵也堵不住的窟窿，被风吹的生冷。
陆倩微微垂下头，就那么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萧凌甚至想要别开眼去，不想也不敢与她对视。
“行。”许久之后，她才慢慢开口，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哭腔，“我答应你，离婚。”
萧凌脸色一白，可还是稳住了没有脸上的不动声色，“现在，你可以滚了。咱们各走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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