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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越溪轻缓的语气把她强势外表下的脆弱悉数表达，纤细且疼痛。
宫聿怀神色发凉，“恕我直言，在你们这段关系里，我听到的只有你的付出，至于林殁，在她心里，你似乎并没有被排的多靠前。”
穆越溪笑了下，低声细语，“你不懂，我的付出的确多，可她的回报也不吝啬。
早出，她会为我开一扇门，晚归，她会为我留一盏灯；成功的时候，她比谁都欢喜，疲惫的时候，她比谁都心疼；我让她学习的，她不会拒绝，我让她远离的，她不会触碰。
她的眼里有一个完完整整的我，仅仅一个我。
她对我的好是一份不掺杂质的喜欢和细枝末节的体贴。”
“老宫，你仔细想想我成长的环境，优渥但不细致，我在那里没得到并且极力渴望的恰好就是林殁给的。
它不需要多隆重，但必定与我契合。”
穆越溪一说完，把破坏气氛当饭吃的岑星立刻插了一句，“你是怎么长大的？我一直以为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靠吸收天地灵气就能长大，所以你刚才说到家庭健全的时候我就想问个问题，你难道是人养大的？”
穆越溪没好气地白了岑星一眼，后者立刻闭嘴。
宫聿怀眸光闪动，“原来你要的是细枝末节的感动。”
“什么？”宫聿怀的声音很小，穆越溪一时没听清，身体自然前倾后问道。
宫聿怀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哦。”穆越溪靠回去，闷闷地说：“我知道你们看不上林殁的性子，也没打算让你们喜欢。她只是我一个人的小仙女，越气得牙痒越喜欢。”
“都什么毛病。”宫聿怀不敢苟同。
穆越溪没辩解，用脚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跺着地面。
岑星见状，走过去搂着穆越溪的肩膀正经了一回，“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回来就好。”
“嗯，人回来了，也还喜欢我。”
“多好的，这段感情里自始至终就只有你们两个人，事情说清楚了就雨过天晴了。”岑星感慨，“你看我跟你二嫂，中间隔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是他从小喜欢到大的，多少次我都打算放弃，可一想到这个人的好，就不舍得他像个傻子一样在别人那里受委屈。为了他，我连死都想过。”
“二哥！”穆越溪惊讶，“你，你......”
岑星放开穆越溪，掩饰地抓抓头发，“都过去了，我们现在挺好的。我跟你说这个只是希望你珍惜眼前人，一不小心错过了，没人给你后悔的机会，时间，它永远是在向前走的。”
“我知道，等弄清楚几件事，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半步。我用四年时间把瘦得和鬼似的她养的比动画片里的女主角还可爱，一分两年，她又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我不相信一个真心要分手的人会让自己过得这么不好。”
“额？”岑星狐疑，“你们还有什么事？”
“私事。”
“什么私事？”
“不能告诉你的私事。”
“滚远点！”
“哦......”
“等一下。”杜云青拿着小本本，举手发言，“照你这个描述，小仙女对你应该是千依百顺，言听计从，甚至有点感激和崇拜，那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种总让你肝疼的别扭样？”
穆越溪挺胸抬头，“我养的，用四年时间把她养成了我期许的样子。”
从18岁到22岁，穆越溪是林殁身边的唯一，穆越溪说什么她听什么，如此，穆越溪才有机会重塑了一个林殁，只属于她的林殁，别人或许不喜，她乐在其中。
在穆越溪心里，小仙女就该由着自己的喜怒为所欲为，就该在她的世界里无法无天，她没经历过的叛逆，娇纵都必须在她这里实现，她该有一个公主最完整的人生体验。
穆越溪难掩骄傲的语气让几人恶寒，岑星一个没控制住，给姜陈骁的微信上发了两个字，“变态！”
姜陈骁，“你找死？”
岑星急忙扔掉手机，清清嗓子说：“看的出来了，性格养成很......新颖。”
“怎么说？”杜云青收起小本本问。
“不论是跟她说话，还是吵架，分分钟被带进沟里爬不出来，还有可能被一口闷气堵死。”穆越溪和张玲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也是一种精神。”
“对了。”岑星想起个问题，“就小仙女那不适合群居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拿到‘道德模范’的？我记得你们学校评这种虚名的荣誉还挺严格的。”
穆越溪恨铁不成钢地叹气，“辅导员组长不想给她国家奖学金，就拿了个可有可无的‘道德模范’糊弄人的。”
岑星气愤，“太过分了！小仙女就没有反抗？！”
“反抗？她那时候已经比我会赚钱了成吗？人家一个有钱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国家奖学金那区区几千块？况且，她的吃喝有我管，即使钱都寄给了家里，她也不需要为生计发愁。
于是乎……人家着手公益事业了，心甘情愿的把奖学金让给更需要的同学，可惜我熬夜给她准备国奖的答辩材料了。”
“五一......苦了你了。”岑星真心实意了一回，穆越溪并不领情。
“我觉得她的决定非常好。”穆越溪笑的猥琐，“拿到证书的第二天，她就主动给我摸了。”
岑星，“五一，你做人的下限呢？”
杜云青，“留在胎盘里了。”
“其实，我想听的是你和狗的故事。”后面这段一直保持沉默的宫聿怀突然开口。
“啊？”穆越溪打哈哈，“我没提到狗吗？你听错了吧。”
几人不语，直勾勾地盯着穆越溪。
穆越溪见躲不过去，模棱两可地说：“可能是那只狗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沉重，我选择性忘记了。哎，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有多惨，因为一只狗都不敢喜欢别人了。”
“不敢喜欢还是不想喜欢？”宫聿怀直白的目光和平缓的语气问的穆越溪想死。
穆越溪拨了下头发，反问，“有区别？”
“你说呢？”
“哈哈哈！”穆越溪突然神经病似的大笑，“老宫，你想不想看我们的劳动成果啊？想不想要丰厚的半年奖啊？”
宫聿怀眸子一缩，明显把穆越溪的逃避当成了抽风。
“放心放心。”穆越溪边拍宫聿怀的肩膀，边朝他眨眼，“早给你准备好了，走，现在就带你去看。”
“不急，先把问题回答清楚再说项目的事。”
穆越溪一秒变脸，“宫聿怀，别给脸不要脸啊，马上给我滚下去！早看完早滚！”
突然炸毛的穆越溪吓了岑星和杜云青一跳，两人一个从显示器的倒影里观望，一个假装写代码视线乱飘，而身为主人公之一的宫聿怀依然稳重。
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扣好西装扣子，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温柔。
“不见我时候，让我赶紧滚回来，见面了，又让我早看完早滚，你对我的感情还真是复杂。”宫聿怀在脸色臭臭的穆越溪头上拍了一下。
穆越溪愤怒地挥开他，眼里火星四溅，“这就是手握重金的资本家的优势，没了这层皮看我还会不会给你好脸色。”
宫聿怀轻笑，黑亮的眼睛里有柔软的光，“你什么时候给我过好脸色？”
“等你做出人事的时候！下！”
说完，穆越溪果断转身，完全不给宫聿怀继续说话的机会。
宫聿怀微微一笑，提步跟上。
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的时候，岑星和杜云青一左一右滑到中间交汇，隔着穆越溪的椅子交流心得。
“阿杜，你有没有闻到奸情的味道？”岑星压低声音问。
杜云青脑袋沉重，“太浓烈了。”
岑星龇牙，笑里带着阴险，“该是穆五一为她曾经残暴的统治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杜云青拿起穆越溪桌上的座机，问道，“需不需要给你准备棺材和墓地？”
岑星冷笑，“需要，但不是给我，这一次，我要穆五一跪下喊我一声爹！”
杜云青放下电话，默默滑了回去。
“哎？你这反应几个意思？不相信我能成事？”岑星与杜云青的后脑勺遥遥相望，“哥现在就去闹事，擦亮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岑星蹭一下站起来，椅子支撑不住直直朝后倒去，好巧不巧......砸到了姜陈骁准备送给客户的瓷器。
刺耳的哗啦声撕裂了安静的空气。
杜云青回头，看着弯下腰，两手伸出但什么也没接到的岑星，“二哥，一路好走。”
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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