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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璃被朱水淳拥在怀里，整个人都要炸了。
她强忍住一把推开朱水淳地冲动，叫道：“王爷，等、等一下……”情急之下，声音都变了。
繁霜和朱水淳被她突然拔尖的嗓音吓了一跳。
外头的佣人也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朱水淳的眼神变了变，他勾着甄璃的下巴道：“要等什么呢，娘子？”
繁霜跪在地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甄璃见他面色不善，急道：“我大姨妈……不是，我今天不方……”
朱水淳有些疑惑地皱起眉。
卧槽！古代大姨妈怎么说的来着？
原本只想着用这个借口先糊弄过去，却没想好措辞，现在一下都反应不过来。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她急得满脸通红，朱水淳心中疑虑迭起。
“月、月事……”甄璃终于想到一个听起来比较文言的说法，她强自镇定下来，对着朱水淳假笑道：“我，我身上月事未尽……王爷，还、还请去其他姑娘……娘娘……房里歇息……”
她说得不伦不类，繁霜被吓出一身冷汗，不知甄璃为何要来这一出。
朱水淳看了她半晌，道：“是么？”
他说得轻飘飘的，甄璃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沉。
她从一开始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只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做，而没有想过自己能怎么做。
这不是自己的世界。
现在的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规则制度。
她不想和一个人陌生人做夫妻，偏偏这个世界就是陌生人要做夫妻。她想要自由，偏偏这个世界的女性就是没自由。
她要么违背自己内心的顺着，要么不知前途的逆着。
逆着，最坏的结果不过一死。死了说不定就能回去了。可是死了真的能回去吗？如果不能呢？而且她没死过，总是怕的……反正这身体，也不是她的，何必非要保什么清白违背这世界的规则……可是……她做了一件这违心的，是不是还有第二件？第三件？这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异世穿越，她是不是要一直违心的活着？
那和她违心的活在自己的世界又有什么分别？
甄璃看着朱水淳。
朱水淳眼神漠然，带着一点狠厉。
甄璃一咬牙，道：“是！请恕妾身今夜不能伺候！”
她紧张得发抖，额上沁出密密的细汗。
她是怕的。
不是娇羞。是害怕，是抗拒。
为什么？
朱水淳抚摸着甄璃光滑细腻的脸蛋，把鼻尖靠近她的颈项，轻轻嗅了一下，低声道：“真是遗憾……那，我等王妃能伺候的时候。”
他说完放开甄璃，站了起来。
繁霜伏在地上，已是吓得浑身发抖。
朱水淳乘兴而来，却被败了兴头，也觉恼怒。但甄璃奇怪的举止应对所带来的疑虑压住了这份怒意，他一甩袖，负手先出了内间。
伺候的佣人下了一跳，原本想乘着他新婚躲懒去下房里喝酒赌钱，不想他又出来了。
留在外间候着的苏安忙上前将大氅给朱水淳披上，道：“主子，外头雪大了。”
这是劝留的意思。
无论如何，毕竟是新婚之夜，若是宿在别处，也实在不像话。况且新王妃还是太妃娘家人，纵是不喜，也不能拂了太妃的脸面。
朱水淳瞥了他一眼，道：“去海棠春坞。”
海棠春坞是朱水淳宠妾丽姬的住处，苏安只得躬身道：“是。”
外面轿舆都备好了，苏安开了门。
风卷着雪片吹了进来，朱水淳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有小太监上来开了油伞挡住风雪，扶着朱水淳上了轿。
苏安往屋里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甄璃等朱水淳走了，才松了口气瘫在床上。
繁霜慌得上来抱住甄璃的腿，急道：“姑娘这是做什么！”
她自然是知道甄璃说谎的。
甄璃缓过一口气，道：“你不懂。”
繁霜急得也顾不得了，道：“繁霜是不懂！姑娘素来是极温顺的，为何一来就要逆了王爷？无论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你只温柔和气，总不至太欺辱了姑娘。如若一味这么逆着，真的触怒了王爷，又能讨些什么好？姑娘到底是怎么了？”
甄璃看着繁霜，待要和繁霜说实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已不是你们小姐了，我是穿越过来的，你替我保守住秘密，咱们这么过吧。
这话说出来不管繁霜信不信，甄璃也是不敢的。
甄璃虽然年纪不大，到底社会上混过，也知人心难测。
繁霜是从小服侍甄璃的，这个世界阶级森严，甄璃再不能服众，也是小姐。繁霜对甄璃有感情，有忠心，也有天然阶级畏惧。而且她是甄璃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就算甄璃做的事再超出她的想象，她也只能跟着。
但真要是什么都跟她说了，失了这层身份的保障，繁霜和自己是没感情的，到时候危险的就是自己了。
她定了定心神，握住繁霜的手道：“王爷都还没怪罪，你慌什么。”
繁霜一怔。
甄璃道：“王爷是个浪荡惯的，太顺着他他就要欺辱到头上。必先逆着他几次，趁他还摸不着头脑不会怎么样，这气性就先下去了。所谓两阵交锋，先挫其锐气。”
繁霜听得一楞一愣的，觉得这道理似是而非。可是要反驳，她又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半晌只迟疑着道：“姑娘何时明白这些的？”
甄璃装模作样地道：“在家做姑娘，兄弟姐妹都和睦，也不争什么。便是受些气那也有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嫁了人，这王府里只有你我，并小翠、珠儿、红英几个，我自然也要多想些，保你们周全。”
繁霜双眼含泪，又惊又喜，道：“姑娘终是懂得为自己打算了！”
甄璃看着她，又是可怜又是可笑，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拍了拍繁霜的手，道：“别说那些了，你去打水来我们梳洗，累了一天，先歇着是正经。”
繁霜抹了抹眼泪，半愁半喜地出去了。
甄璃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思索着下面该如何应对。
首先她运气还行的是，这南安王，不管是不是好人，起码不是个莽人。要是碰到个不讲理的莽夫，那就什么都不必说了，只好自己去一头碰死。现在肯讲道理，不管是真讲还是假讲，总是有回旋的余地。
其次这南安王看着不像个傻的。虽然吃喝嫖赌的名声在外，正经仕途上来说是个无能之辈，但甄璃看到了他的眼神，那样漠然狠厉的眼神，之后又若无其事的掩盖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傻的？
她是做HR的，虽然还年轻看的人不多，到底也有些经验。
朱水淳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在这王府中到底该努力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活？
甄璃一时只觉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最可恶是搞不清自己到底穿到哪了！她恨恨地想。要是能有个剧透就好了！
“王爷？”
丽姬扳正朱水淳的脸，有些疑惑又有些娇嗔地道：“您怎么了？”
美人在怀，满室春情，朱水淳却突然有点提不起兴致。
他想到甄璃的那双眼睛。
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
有着些微的恐惧，又有着破釜沉舟似的决心。
一个女人，以这种眼神直视着他，真是从没有过的体验。
丽姬恼道：“王爷要是还想着那边，去就是了！今日是王爷大喜的日子，本是不该来我这！”
朱水淳笑了笑，翻身将丽姬压在身下，调笑道：“就是今天这日子，才要来你这。”
丽姬娇媚地笑道：“你哄我呢！”
朱水淳看着她。
这漂亮的笑容是假的。是女人讨好人时作出来的媚笑。
甄璃的笑也假。但是那种为缓和气氛做出来的假笑，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有趣。
朱水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伸手拉起锦被，围住一床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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