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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屋子里安静，而她哥在牢了一切安好，戚遥这才姑且能坐下来歇口气。
既然银子是户部拨的，她想等天亮了官员上值之后，去户部问一问银子的事。
她没有心思宽衣睡觉，就坐在桌旁，手支着额头打盹。
戚遥闭眼歇息不到一个时辰，有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敲了她的门，“大人不好了，陛下要斩戚主事，都统大人请大人速速过去。”
“什么？”戚遥惊目圆睁。
“大人快去吧！”外面的人催促。
戚遥急忙跑去她师娘那儿，她师娘也是一宿没睡，且穿戴整齐，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师娘出去过？”
“陛下刚召了我过去，原本城墙倒塌一事还没查出缘由，陛下发怒归发怒，也没把罪过一下子就扣在你哥头上，陛下本想等查出个所以然再定罪。”叶菁接着说，“方才工部呈上急奏，说他们连夜查了你哥写的修筑纪要，发现修筑城墙的花销与朝廷拨的银子的数目不符。”
“然后呢”戚遥问得急切。
“工部的人说他们怀疑是你哥私吞了朝廷拨下来的银子，而后为了填补漏洞偷工减料，以致城墙不稳，轰然坍塌。”
戚遥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哥她他没有！”
“师娘知道，只是事情原本就棘手，工部的人为了自保再来这一出，把罪过全推到了你哥头上，以致陛下龙颜大怒。陛下原本已等不及案子水落石出，今夜就要斩你哥，被我拦下。”叶菁补话，“不过陛下要你哥在明日正午前证明自己清白，否则依然要斩，这已是陛下最大的宽限。”
戚遥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自正清白？
她哥如今被关在大牢里，看不见，问不到，上哪儿去自证清白？
陛下这话是说给旁人听的。
工部为了自保推脱责任，必定不会透露什么隐情。飞羽司和修城墙的的事半点关联都没有，她在飞羽司也很难查到什么。上外面去查，半日时间也不够……
戚遥在脑子里飞快地捋着这些，倘若工部和飞羽司都不是她如今应当着手之处，那另一个地方她得去试试！
“丫头，”叶菁唤道。
“师娘……”
“发银子的是户部，可如今太傅大人不在城里，事出紧急，户部的官吏何尝不自危，你去问，他们也必定缄口不言。”叶菁说着，递给了戚遥一本册子，“这是天机营拿到的户部官员名册，上面有他们各自的权责和近来打理的事，有一个人，你可以去问问。”
戚遥翻开名册，目光在上面飞快地滑过，停留在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她爹因为老实，又被傅时颐暗地里关照过，所以户部尚书将能挨着银子的差事都交给她爹去办，连这笔修缮城墙的款项也是经她爹的手给发出去的。
这是如今唯一的线索。
戚遥离开飞羽司直奔戚府。
天才蒙蒙亮，戚遥叩门的声响打破了拂晓的沉寂。
出来开门的是个小厮，睡眼惺忪，见到来的人是她，只将门开了条缝隙，生怕放她进了去。
“哟，大小姐，怎么是您。”
“我要见你家老爷！”
家丁笑了笑，“大小姐，这会儿还早呢，您要见老爷，晚些时候再来吧。”
戚遥哪里听得进去这样推脱的话，她用力推了推门，“让我进去！”
家丁扶着门死活不让，“大小姐您别为难小的呀，这天都快亮了，如今外面到处都是关于小姐的风言风语，小姐自己不在意，也别在我们这儿晃悠，让我们也沾上些不干不净的名声。”
“你胡说八道说什么！”戚遥怒道。
小厮被戚遥发怒的模样吓了一跳，趁着戚遥发怒收手的时候，赶紧将门关上，溜之大吉。
戚遥眼睛的门“砰”的合上，声响也似惊进了她的心里。
她又猛地砸了几下，无人再应。
一扇大门就想将她拒之门外？
戚遥后退几步，看了看旁边的院墙，正当她打算飞檐走壁闯进去的时候，府门开了。
瞧瞧天色，差不多卯时，是她爹得出门上值的时候。
她回到门前，见几个小厮从偏门抬了轿子出来安放在台阶下。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墨绿官服的人走出府门，看见她，不由地停下脚步，“遥儿，你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垂下了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知道她为什么来这儿。
戚遥快步走到他面前，心急如焚：“我哥出事了你知道吗？！”
戚崇海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又劝：“小遥，你别急，这件事急不得……”
“还不急？陛下今日午后就要斩我哥！”
戚崇海一怔，眼中也掠过惊惶。
戚遥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他们冤枉他私吞修城墙的钱，以我哥的为人，他怎做得出这样的事，我想查这笔钱款的去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老爷，该去上值了。”家丁在后面劝道，“夫人说了，今儿就是天塌了老爷也别操心。”
“闭嘴！”戚遥怒斥道，看向她爹，恳求道，“你知不知道背后有什么隐情？倘若不知，你带我去户部，告诉我哪些人和这笔银子有关，我去问他们！”
戚崇海思量了一阵，微微转身对戚遥道：“进去说。”
戚遥跟着戚崇海进府，刚走到院子里，冯氏就从厅堂里出来了，边走边讥诮，“哪儿来的乌鸦，一大清早地就在这儿叽叽喳喳，吵得人烦。”
戚遥抬眼看向冯氏，冯氏这得意的模样还跟从前一样。
“怎么，上次过来不是还趾高气扬的吗，今儿就低声下气了？”冯氏紧了紧身上的披的外衣，冷笑，“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靠山倒了，日子不好过吧？”
戚遥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意思？”
冯氏扬唇，“我什么意思，前几日街上不是都传开了吗，你是信王世子养在外头的女人，我原本还纳闷你怎么能进飞羽司，原来是攀上了高枝。如今信王倒了，飞羽司的人还待见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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