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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从戚遥的眼角滚了出来,正好落在傅时颐的手背上。
她的泪就似落进了他心里,傅时颐也捏紧了心,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不是说了你哥会没事?”
戚遥点了点头。
有傅时颐在,什么风浪她都不怕,她就是难受,觉得这吃人的朝廷真是黑透了!
“傻遥遥,你既知道我不会不管不顾,不在家里等我回来,跑去戚家做什么?”
“我担心陛下在气头上不会放过我哥,我不敢去找你,想赶紧找到点蛛丝马迹让陛下刀下留人……”戚遥坐了起来,看着他说。
她的一双眼睛红红的,泪汪汪的模样任哪个男人看了都得心生怜惜。
傅时颐抱戚遥坐到膝上,替她揩了揩泪痕,轻言:“好了遥遥,不哭了,我们现在就去户部。”
戚遥点点头,“嗯!”
傅时颐带着戚遥来到户部,一路都牵着她的手,不曾放开过半刻,带着她进了户部的议事厅。
官员匆匆忙忙跑来拜见,又被尊神一句怒斥,斥得滚回了各自的公廨去,只有几个同此事有关的人被留了下来。
几个官员自打站在厅堂里起,额头的冷汗就冒个不停。
太傅大人这是不来则以,一来必得是大事。瞧瞧站在这儿的人,他们猜也能猜到大人是为了什么事来的。
大人还牵着一个姑娘,同他们认识的一个人长得颇像,再想想如今倒霉的人是谁,他不难猜到姑娘的身份。
戚崇海从家里紧赶慢赶地赶来。
他才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人,自然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进了议事厅。
“账目在哪儿。”
傅时颐一声吩咐,几个官员忙遣人去拿,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有关北疆的账目都被摆到了傅时颐和戚遥面前。
戚遥当即开始翻看,看得飞快。
傅时颐见她这样,小声同她说:“别着急,你想怎么查都可以。”
戚遥这才慢了下来,不再仓皇地翻账本。
傅时颐和她一起看。他平日里明着掌管兵部,但户部自归顺于他以来,他也从未松懈过,从尚书到侍郎用的都是可靠的人,会发生这样的事,问题不一定出在户部。
戚遥也发现了,这些银子从户部划出去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交接过程清清楚楚,后面负责押送这批银子是城郊的驻军。
意思是,银子是随着城郊驻军往北疆增兵时送过去的。
户部账上的银子加起来和她哥向陛下要的一致,可见银子是在送出去之后才不知所踪。
这儿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下一条线索指向城郊驻军。
傅时颐知道戚遥想去什么地方,又带着她登上了出城的马车。
其实事情远不用这样麻烦,他派人去查比她一处处奔波要轻巧,可他懂她,出事的是戚远,他若不让她自己顺着线索一点点查下去,她在哪儿都坐立难安。
与其让她万分焦急地等,他还不如陪着她四处查问。
回到马车上,戚遥想到傅时颐才从外面赶回来就要奔波,她回过神,看着他说:“兵部是不是很忙,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你心疼我,我就不心疼你?”傅时颐摸了摸她的脸颊,“傻遥遥,事有轻重缓急,眼下最急的是你心急之事。”
戚遥抱住傅时颐,只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救过天下苍生,这辈子老天才会给她一个傅时颐。
他们马不停蹄来到军营。
太傅大人昨夜刚走,今日又来,军营的将领们如履薄冰,早早地候在了堂内。
当初押送银子的士兵大都留在被北疆打仗,只有一个将领因为要调兵,从北疆回到了晟京,过几日又要去北疆。
将领们说,户部拨的银子的确是他们负责押送,可是他们也仅仅是保护银子而已,根本摸不到银子。
银子自打运出户部就装在箱子里,他们连见都不曾见过,看见的由始至终都只有几口箱子。
戚遥的心沉沉的,户部那边没有出过差错,将领这边又说没见过,银子去了哪儿?
她又问:“那么多银子,户部交给你们的时候,你们总该点过数目,有交接的文书吧?”
将领道:“回姑娘的话,就是交接,也是户部和工部的交接。”
“工部?”
“每次运银子去北疆,都有工部的官员随行,他们负责管银子,我们负责保护他们。”
戚遥看向傅时颐,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信王还好好的,工部仍是信王的势力,而且在工部发号施令的人是冯侍郎……
这个人不会盼着她哥好。
傅时颐牵了牵戚遥的手,“今日天色已晚,休息休息,明日再去。”
军营的人给戚遥收拾了一间屋子供她歇息。
知道她现在着急又难过,傅时颐根本不敢撇下戚遥回住处休息,就坐在她的床边,陪着她。
城郊比城里要冷,他用被子把她裹了个严实,怕她着凉。
“你去睡觉吧,我没事,真的。”戚遥看着他说。
傅时颐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说话,也没打算离开。
她哥也喜欢摸她的脑袋,把她当个孩子,戚遥不由地酸了鼻子。
傅时颐瞧见她又闪了泪花,知道她和她哥是血缘至亲,从小相依为命,生死荣辱都绑在了一起,她哥受罪和她受罪并无两样。
“不休息休息,明日怎么继续?”傅时颐哄她道,“好好睡,我在这儿陪你。”
戚遥听话躺下,看着傅时颐。
他替她盖好被子又坐回床边。
她恍然想起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送他来上京,路上同吃同住,他也时常半夜起来给她盖被子。
午夜,傅时颐歇在床对面的坐榻上,他一向睡得浅,醒来见被子又被她踢开了一大半。
他唇角上扬,无奈地摇了摇头,过去替她轻轻盖好。
看见她闭眸沉睡的模样,傅时颐不禁俯下身吻了吻戚遥的眉心。
戚遥醒了,被噩梦给吓醒的,睁开眼看见傅时颐,跳得飞快的心平静了不少。
“副都尉大人又踢被子了。”傅时颐曲指轻刮她鼻尖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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