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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夫君,我管不着谁管得着?你说!”傅时颐绷着脸,俯下身,凑近了她问。
他长袍松散,戚遥一眼看过去就能瞧见随呼吸起伏的胸膛。她表面镇定,心却跳得飞快,撇过头去不看他。
外面夜色正浓,这屋里的气氛不对劲,戚遥心里的火气都被拘泥给搅散了。
戚遥往里面挪了挪,避开傅时颐,慢慢坐起来,一改先前的硬气,“时候不早了,我先……先回去,有事明天再说。”
她刚要下床,手腕就被傅时颐给牵住。
“急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趁现在慢慢说?”傅时颐坐到床边。
他还牵着她,走是走不掉了,戚遥也慢慢跪坐在床上,喟叹:“没什么,我就是气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对付信王还不告诉我。”
“我若告诉了你,你会如何?”
“自然会劝阻你。”戚遥颦眉,“信王他横竖不是你的对手,来日方长,不铤而走险,你迟早也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傅时颐回过头看向她,轻言了句:“傻遥遥,夜长梦多,何况没有那么多万一。”
戚遥看着傅时颐,事情已经过去,说到这儿就得了,她再计较下去,这只醋罐子指不定又得扯上赵子慕,再反过来生她的气。
她抿抿唇,另问:“那些银子的下落找到了吗?”
“还在找,信王府的账簿上暂且没发现什么可疑账目。”
戚遥沉了口气。这些天他们不光在找是谁动了那笔银子,也在找银子的去向。
数十万两银子并非小数目,运送时会引人注目,要将它们藏得妥当也不容易。
“兄长在牢中如何?”
“挺好的,亏得师娘设法将案子揽了下来,我哥在飞羽司不会吃什么苦头,若是换了别的衙门……”戚遥看着傅时颐,唇边浮出一丝笑容。
换了别的衙门也没事,如今朝堂上一大半的官已重归相府,剩下的官或是因为难以得到傅时颐的信任,或是因为别的没法成为相府幕僚,但他们都得给傅时颐的面子。
只要圣上不下处置的旨意,她哥就还能得周全。只是君心难测,罪名悬在她哥头上一日,她哥的性命就得悬一日。
傅时颐牵起戚遥的手轻握。
戚遥往前挪了挪,坐到他身后,把下巴放在他肩头,“以后这样的事你得告诉我,有什么风险我们就一起担,一起应对。”她又言,“只要是你觉得对的事,我什么时候阻拦过,素来都是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就算你不让我插手,也得让我知道。”
他点了下头。
看在他应得还算干脆的份上,戚遥伸手抱了抱傅时颐,莞尔一笑。
傅时颐转眼瞧她,一旦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就会厌倦孤独。他不说话是明知她尚未出阁,近来又杵在风口浪尖,多的是眼睛盯着她,不便在他家过夜,又怕他一开口,她就要告辞。
傅时颐这样盯着她瞧,离得又近,戚遥的脸微烫,“看我做什么?”
傅时颐收回目光,淡然取笑她道:“生米早已成熟饭,这个时候还害羞?”
戚遥皱了皱眉,小声嘀咕:“什么这个时候那个时候的,谁跟你煮饭了……”
他又朝她看了过来,她仍是一脸腼腆又无辜的样子。
“我是不记得了,美遥遥你也不记得?”傅时颐凑近了,看着她问。
“我记得什么?”戚遥一头雾水,倏尔才想起来,他说的他不记得的是什么事……
那夜在大公主的寝宫里,他喝了赵瑶华让陛下赐的酒,做了些那个时候出乎她意料的事。
“你不是晕过去了吗,当然不记得。”戚遥随口言。
“晕过去?”
戚遥见傅时颐轻锁眉宇,他的神色变得认真了几分,也不知他是真不记得还是故意的,故意等着她自己交代。
她瞧了瞧身下的床榻,支支吾吾:“上次你也这样把丢过来,说什么都不肯克制一下,我只能帮你克制克制。”
“帮我?怎么个帮法?”
他的神色越发严肃,一副非刨根问底不可的样子。
“我就……”戚遥抬起手比作手刀,再朝他背上比划了一下。
傅时颐的目光随她的手所动。
戚遥赶紧补话,“我下手很轻的,没使多大劲,不疼。”她一边赔笑安慰他,一边替他轻垂肩背,按摩当初下手刀的地方。
“就这?”
“嗯。”戚遥点了下头,怕他生气,又忙解释,“我真的没用力,我看你后面睡得挺香……”
傅时颐又贴近了些,直视她的眼睛,“蠢兔子,你讹人是不是?”
戚遥一下子拧紧了眉,方才那些妇人也是这样你一言我一句地讥诮她……
别人怎么看她,她可以不在乎,他怎么能这样说呢?
傅时颐不过正色了片刻,而后就扬了唇角,俯下头去吻她的唇。
戚遥心里莫名又有了鼓火气,她一把将他推开,拍平衣裳,离开了他的卧房。
傅时颐还没缓过神来,耳边就传来“砰”的一声。
她走了,合上了门。
等他整理好衣衫从屋子里出来,想要去找她问个究竟,下人却禀报说她匆匆离开了他家。
她生气了?
她背着他和赵子慕偷偷做交易,生气的不该是他?
傅时颐莫名其妙,想不明白也无心安睡,将自己关进了书室处置公事。
公文在手,他却又看不进去。
他还是第一次见蠢兔子发火的模样,且不知缘由,他无心其他。
第二日清早他进宫上朝,回来就去了兵部上值,唤了方明渊这个过来人问话。
方明渊说,他们做夫君的不一定非要明白夫人为什么生气,只需在夫人生气的时候赶紧哄就对了。
纵然方明渊郑重其事,而他到现在连见都没见到她一面,傅时颐心里也不怎么焦虑。
他觉得他们家遥遥的脾气一向很好,善解人意,即使生他的气,也气不到什么时候。一夜过去,想必她的火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
何况如今她最上心的是戚远的案子,不等太阳下手,她必定来兵部找他。
傅时颐便吩咐人备了些她爱吃的茶点,等着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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