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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遥走远了，心下唏嘘。
她只知她爹当初把城郊的别苑给了冯氏母女，却没想到冯氏母女如今过得如此落魄。
不过那母女二人过得好不好，与她何干呢。
戚遥没想到的是，中秋夜竟然不是她和冯氏母女最后一次见面。
这个冬天，盛京城格外寒冷，外面早早的飘起了雪。
戚遥在的屋子里，炭火没有断过，她走到哪儿都裹着厚厚的裘皮披风，没有受过凉。
日子舒适，她的孩子也没怎么折腾她。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都觉得沉，每日得长时间坐着休养。
戚遥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她的耳目并不闭塞。
傅时颐也没有像上次一样让她觉得他总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方明渊来找他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方明渊是刑部尚书，能急匆匆地找来相府见傅时颐，若不是有天大的事，就是有关于他们夫妇的事。
方明渊说大理寺少卿家里死了个儿子，在太学里被人活活打死的。
戚遥起初以为是同学之间起了争执，被个没轻重的人下了狠手，却没想到动手的是戚珣。
方明渊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来找傅时颐，让傅时颐给个示下。
方明渊没胆量打听太傅大人的家里事，只知道那戚珣按辈分算，是太傅大人的小舅子，没有太傅大人的示意，他敢把人家怎样？
傅时颐听了就听了，神色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方明渊也瞧见了，这个戚珣虽然姓戚，和夫人同父异母，但是在夫人和大人眼里，他们就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既然大人没什么吩咐，而夫人又身怀六甲，他怎好拿这等外人的事来烦扰夫人和大人，拿着公函匆匆告退。
没有后台就好办了，那戚家儿子杀人偿命，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他当了这些年的尚书还能不知道？
方明渊告退之后，戚遥望着门外轻沉一口气。
“怎么了？”傅时颐看着她问，生怕她有半分的不舒服，“累了？我陪你去歇息。”
戚遥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这个戚珣也真是血气方刚，人家不过说了两句，他也真下得去狠手。”
傅时颐继续看着战报，听见戚遥的话，他只淡淡的言了句：“最无用的人，除了动拳头就再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嘶”戚遥吸了口凉气，她这次不是又在为什么感叹，而是她肚子里这个小家伙踹了她一脚。
最近她的孩子动得越来越频繁，离出世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她痛归痛，心里也乐滋滋的。
傅时颐看着戚遥沉眼笑的样子，眼中也满是欣然。
岁月静好，合家欢愉，说的大概就是如今样子。
外面飞雪如絮，屋里温暖如春，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傅时颐放下公函，抬手轻轻覆上戚遥的腹部，掌心隐隐约约传来了孩子的动静，他的唇边也会浮出一缕笑。
抚了一阵，又索性俯下身听了听孩子的动静，这是他们夫妇二人共同的期待。
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傅时颐待在家里陪她的时间就越多，只是衙门实在忙得紧的时候，戚遥也会一个人留在府里等他忙完公事回来。
一个下雪的午后，傅时颐去了衙门，戚遥则在暖阁里喝茶等他回来。
热茶入口，浑身都泛起一阵暖意。
戚遥躺在躺椅上，打算闭眼小憩一阵。
一个下人走来，像是有什么事禀报。
池雪烟先过去听了禀报，然后才回到戚遥身边，显得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们家夫人。
戚遥看出了池雪烟欲言又止的样子，追问：“池姐姐，怎么了？”
“夫人，冯氏来了，说要见夫人。”
“冯氏？她找我做什么？”戚遥问了才想起来一件事，戚珣在太学打死人那一出。
如今戚珣人在刑部大牢。
冯氏来找她，多半是为了戚珣。
戚遥放下茶盏，想也不想地道：“让她走吧，我同她没什么好说的。”
下人领了吩咐去传话。
戚遥知道冯氏是什么人，晓得即使她发话撵了人，一时半刻也难得个清静。
果不其然，过了没一阵，下人又匆匆走来，说冯氏在外面大吵大闹，非要见她一面，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
傅家是什么门第，冯氏在外面吵闹，没有谁敢来看傅家的热闹，但他们会在背后议论。
她和傅傅时颐都不是怕事的，也不需要怕事，她唯一觉得不妥的就是，冯氏在外头寻死觅活，万一见了血，脏了府门就不好了。
她倒要看看，冯氏在她跟前能折腾朵什么花出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当初她为了在京城活下去，为了给自己讨个公道，也曾在戚家门口大闹。
戚遥躺着腰酸，坐直了些。下人赶紧在她腰后添了个软靠。
里头人来来去去，带了不少凉气，婢女将暖炉烧得更旺，还呈上了汤婆子。
一时间，奉茶的丫头，奉点心的丫头……好些伺候的下人近乎围满了半个暖阁。
冯氏进来的时候，也被这满屋子的奴才所震撼。
她也是当过主母的，都不曾被这样众星拱月过。
戚家那样的人家和相府比起来，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打从冯氏入了视线起，戚遥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冯氏，神色淡漠。
冯氏的脸上起初写着不甘，但见了戚遥之后，她也明白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不得不服个软，给戚遥鞠了鞠。
这等虚情假意的礼，戚遥不会领，她现在是一品诰命，不是当初无家可归的丫头，傅家主母得有主母的样子。
戚遥坐得端正，淡淡问了句：“有事？”
“珣儿的事，你该听说了吧？”冯氏说得小声，身子微微躬着，显得很是卑微。
戚遥看了看窗外的雪，道：“刑部的方大人来讲过。”
“你可否让刑部的人手下留情？”冯氏急道。
冯氏意识到自己说得快了些，语气不对，求人不是这么个求法。她又压低声音缓缓言，“你是太傅夫人，太傅大人虽不管兵部，可兵部的方尚书却是大人的亲信，大人做得刑部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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