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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作品: 首辅夫人又败家了 |作者:谁家团子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6-04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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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忠躬身入内, 看到景昭帝脸上若老谋深算的深笑,不禁哆嗦了一下,垂下眼睑快步上前, 尖细着嗓子禀道:

“陛下, 陆少卿求见, 说是有重要事情容禀。”

“传!”景昭帝展眉一笑。

国公府陆家除了因着陆太后的缘故圣宠不衰外,陆阳明与陆宗兼本身就是会做事的,又不贪恋权位, 不论景昭帝吩咐如何难办的事,绝无半分推诿之心。

是以,景昭帝用的甚是舒心, 这两父子是他难得信任的少数臣子之一二。

只可惜陆家只养了两个儿子,只有一个能为朝廷做贡献,另一个却是养歪了。

想起养歪的那个同赵星月将国公府闹得鸡飞狗跳, 惹得国公夫人头疾都犯了,景昭帝不禁无奈地摇摇头,两个都是跳脱不愿被束缚的性子, 还真是配到了一路。

以往陆宗元犯错, 少不得一顿竹笋炒肉, 如今有了赵星月,堂而皇之地打马蹴鞠不务正业, 简直将附马的身份当成了保护神, 而赵星月自嫁到国公府, 有了婆家就忘了娘家, 竟然鲜少回宫, 完全将他这个父皇抛诸于脑后, 成天跟着陆宗元疯玩。

这两个小祖宗, 搁谁家,谁家头疼。

转眼间,陆宗兼便进来了。

景昭帝收回神思,抬头看着这个内敛沉稳却又不失年轻朝气的英俊男子,这是最像陆阳明的种,不骄不躁,甚有他年轻时的风范,完美地继承了其父的俊朗和本事,集优点于一身,这两兄弟一个是京城人人称道的少卿大人,一个却是令京中百姓叹息的纨绔子。

龙生九子,尚且各有不同,想到自己那些皇子的脾气秉性更是五花八门,景昭帝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陆家两个儿子便出了一个好的,而他数十个却没一个合乎心意的。

陆宗兼身姿俊逸,做事 稳重,真真是个大好儿郎。

不卑不亢地行过礼后,陆宗兼见景昭帝眉头紧锁,语带恭敬地问道:“陛下可是为了王宥的事烦忧?”

“罢了,王宥的事自有三司去审。”景昭帝摆摆手,堂堂一国之君竟然羡慕别人会养儿子,哪能宣诸于口?

说着,景昭帝便问:“宗兼,可是查到了什么?”威严无比的声音不自觉带了一丝看晚辈的慈爱。

去年秋猎骊山大火的事,始终如一柄利剑悬在景昭帝头上,若没有陆太后和楼君炎,估计真龙怕是成了一条焦龙。

幕后凶手一日未找出,一日难安。

陆宗兼呈上一封密函:”回陛下,的确是有了些眉目。据北漠那边暗探传回来的消息,去年王宫发生内乱之际,当时身为北苑大王之子的李承胤曾带人偷偷潜入过京城,时间正是陛下秋猎之前。”

当时,时值李连浩发动叛乱夺位,李承胤却在这时候跑到大晋,本身就不正常。

景昭帝厉眸立时沉了下来:“李连浩父子是要毁我大晋根基哪!”

那日,随行有近半朝堂重臣,先烧山再行刺杀,针对的恐怕不只他一人,而是打算连同朝臣一锅端了。

大晋朝堂无可用之人,北漠便可趁乱如入无人之境。李连浩父子发动叛乱,谋权篡位,本就自顾不暇,却没想到还能一边夺位,一边将手伸到大晋。

这李连浩父子要的不只是整个北漠,竟狮子大开口还想一并吞了朕的江山,是可忍熟不可忍!

欺我大晋也!

景昭帝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正待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一切。

陆宗兼眸目微凛,感受到景昭帝勃然而起的嗜血煞气,但不知为何,再细看时,转瞬却又归于无。

只听得景昭帝平静问道:“此事还有谁知道?北漠那边可知骊山大火之事已经败露?”

“回陛下,只有臣与父亲以及少数近臣知道,想来北漠那边还没得到消息。而且…… ”

陆宗兼略作停顿,余光瞥了一眼景昭帝的面色,“似乎那李连浩也被李承胤蒙在了鼓里,他好像并不知情!”

“哼,是不是李连浩闭耳塞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皆是北漠人,更是父子。”

儿子就算隐瞒了老子,岂能因一句隐瞒,老子就想撇清关系?

陆宗兼暗道,难道真要开战了?

五年前,那场仗没有打起来,如今,终是难以避免!

只是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传信给你父亲,让他最近不必回京城,直接留守边关!还有,最好不要让北漠那边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陆宗兼应道:“是。”

看来景昭帝另有打算。

“退下。”

陆宗兼并未退出去,而是迟疑了一下,“陛下…… ”

“还有事?”景昭帝拧眉。

“是关于楼大人的事,但臣不知该不该告诉陛下?”陆宗兼面露犹疑。

“说!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风格。”

陆宗兼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前不久,臣收到了楼大人的信,托臣帮他查一件事,他与夫人自西境入大晋以来,就遭到了源源不断的暗杀,那些杀手的口音似乎是京城人士,且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死士,一旦被抓住就会咬毒自尽,尸体也会被暗藏的毒药化成尸水。所以,他便求臣帮他查查幕后黑手,结果还真被臣查出了一些猫腻。”

景昭帝眉头狠狠一皱:“楼君炎遭遇了刺杀?朕不是派了人去接应?”

孙忠上前,低声提醒道:“陛下,接应的人已经回京了。”

是了,他派了人去北漠边关接应,但楼君炎那小子却转道去了西境,既然能跑到西境,自然能顺利回到大晋,景昭帝便收回了命令,哪曾想,最不安全的却是大晋。

楼君炎周旋于官场之间,游刃有余,面面俱到,整个工部在他的管辖之内,呈现了蓬勃的新气象,工部所有人都对他很是信服,就连被贬的林显,前任工部尚书甚至都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楼君炎当得起工部尚书之位,他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早就该挪位让贤了。

你说楼君炎真要得罪了人,却是没有的,只能是触碰了别人的利益,或者眼红他升的太快。

“谁要杀他?”景昭帝沉声道。

“可能是…… ”陆宗兼吞吐着说出最后两个字,“王宥!”

话音刚落,景昭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可能是王宥?只怕就是他!

景昭帝自认释放出的信号很明确,楼君炎是他目前要重用的人,王宥不是傻子,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可他却依旧我行我素,全然不将自己这个君王放在眼里,王宥这两年真是越发胆大妄为,排除异己,排到他身侧近臣这边来了。

许是气狠了,景昭帝一拍桌子道:“传令下去,命三司可酌情对王宥刑讯。”

刑讯,即用刑相审。

毕竟,王宥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么多年在朝中积累的势力错综复杂,疏通活络的人甚多,三司更拿不定景昭帝的意思,是要彻底舍弃王宥,还是留有余地?若非明旨,他们也不会冒然对王宥用刑,可有了圣上的口谕,便不一样了。

三司便能放开手脚,像审普通犯人那般审讯王宥。

陆宗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景昭帝的反应,想着楼君炎‘言辞恳切’地求他帮忙的信,甚至再三于信中恳求他暗中查探,陆宗兼不禁暗暗好笑,楼君炎这只狐狸需要他帮忙,笑话,恐怕自己早就查出幕后之人,不过是为着借他的嘴到景昭帝这边游说一遍。

瞧瞧,原本只是口头审讯王宥,这下直接要上大刑了。

见无自己什么事,陆宗兼便告退离去。

景昭帝却蓦地在他身后随口问了一句:“你同楼君炎的私交甚好?”声音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陆宗兼表情一僵,旋即恢复常色,笑着回头道:“陛下,臣与楼大人确实有些私交,三年前,我奉旨查一桩案子去了北漠,于沙漠里迷了路正好遇到了楼君炎所带的商队,他家里好像是经商的,我们便同行过一段时间。

说来,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北苑大王的女儿李承颂,就是如今的承颂公主,不知怎得竟看上了楼大人,非要招楼大人做她的郡马,甚至下/药相逼,可楼君炎就是不愿意。结果,就带着商队逃回了大晋。”

“原来,他与李承颂竟还这样一段‘孽缘’!”

景昭帝意味不明地长叹一声,抬眸审视了一番陆宗兼,话锋转的极快,突然毫无预兆地问道,“你确定楼君炎被刺杀的事情不是他要你故意捅到朕面前?”

“这是臣自作主张,楼大人的意思是原本想等回京后,亲自向陛下说明此事,但臣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既然与首辅王宥有关,还是应当早些禀明陛下才对。”

陆宗面色呈现些许慌张,恰到好处的小惊慌,继续说道,“陛下,楼大人写于臣的信还在府上,臣这就回去拿来呈给陛下,陛下自然便知臣所言非虚。”

“瞧你吓成了什么样。”景昭帝挥手,半开玩笑地说了句。

“陛下,可还要看信?”陆宗兼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与楼君炎之间互通的信,朕有何可看的,退下吧。”

陆宗兼躬身退下,踏出宫门时,顿觉凉风佛面,才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伴君如伴虎,景昭帝生性多疑,稍不留意哪句话说的不对,就要面临质疑,就好比对楼君炎,看似全然信任,可那些信任背后却又存在着某些看不见的危机。

又比如王宥,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是排除异己,滥杀无辜,可其中又有多少‘异己’是为陛下所排,王宥做的最错的事恐怕就是,握惯了权柄,却忘了赋予权利的那个人是陛下,大肆招揽门生,扩充自己的势力,终是让陛下不得不防备着他。

景昭帝早年伴随着血腥杀戮,是因为他的皇位来路不正,他要以铁血手腕震慑朝堂百官,可他如今的路子却是做明君,做被世人歌功颂德的千古帝王,他要的不是朝臣之间的龃龉斗争,要的是百官协同他达成此番丰功伟绩。

在景昭帝想要政吏清明的时候,王宥就是最大的毒瘤,是毒瘤便是要除掉的,而这个时期的陛下需要的是,家世清白却又未曾与朝堂各方势力牵扯的人挑起大梁,给这个官场注入一股新鲜的血液。

楼君炎便应运而生了。

本事,气运兼具,家世虽是商户,却并不接触京城官场之人。

再比如他们国公府,只要陆太后在,只需要勤勉做事即可,若是陆太后不在了,陆家恐怕也要提前想好退路,如何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

陆宗兼回头望了一眼巍峨耸立的皇宫方向,那里住着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掌握着这个天下的走向与命脉,可谁也别想愚弄他半分。

抬手抚了抚胸口,那里隔着绸衫放着一封信,正是楼君炎写于他的,幸亏没有当场拿出来。

那会显得自己有备而来。

*

国公府,西兰院。

一妙龄女子正淡定闲适地品茗香茶,状似很认真地聆听对面中年男人的唠叨,女子正是初春嫁入国公府的霍家四姑娘霍嫣,而男人则是她的生父霍时贬。

往日,在霍府时,未见得霍时贬对这个庶女有多看重,随意仍在某个旮旯里如野草长大,可如今女儿到了国公府,他倒是显得腿脚利落了起来,往跟前凑的勤快了些。

霍嫣一直以不软不硬的态度敷衍应对着他,她自己都未曾于国公府站稳脚跟,如何能没脸没皮地刚嫁过来,就借婆家的势为这个不靠谱的父亲谋求好处。

而霍时贬本来一直背靠着王宥这棵大树,巴结逢迎吹嘘拍马简直不在话下,可这次王宥突然被打入了天牢,一下子就懵了,怕被牵连,便找到了霍嫣这儿。国公府与皇室关系亲厚,陆宗兼又在大理寺任要职,其中大理寺便是三司审讯之一,想来探探口风亦不是难事。

这王宥倒底还能不能爬起来?

他才好应对啊。

可自己来了好几次,霍嫣却是对这些事全然不知情,只说她一个后宅女人不过问朝堂之事,陆宗兼也并未给她透露出半点口风。

说是不过问朝堂事,可这个向来不被自己记得的女儿却给了他一个建议,让他适当地对王宥落井下石,说不定能保全霍家。

霍时贬自然不乐意,可霍嫣又说了一句,“父亲,你需要忠的是君,不是王宥。何况,女儿已经嫁到国公府,自然就是国公府的人了,霍家是好是坏,可就牵连不到女儿这里了。”

霍时贬这才开始重新认识这个女儿,印象中似乎是家里最没存在感的,眨眼间却攀上了高枝。

“嫣儿,以前父亲公务繁忙,多少有些忽略了你。但你始终都是我的女儿,我们打着骨头连着筋,血脉却是如何都断不了的,霍家可是你的根子啊,你要是在国公府受了委屈,回头也有娘家做为靠山。”霍时贬企图打亲情,俨然一副父亲疼爱女儿的虚伪模样。

霍嫣素白的手端着茶盏,长睫微微垂了垂,掩藏了眼中全部的情绪,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女儿知道。”她若真在国公府失了势,这个父亲估计跑的比谁快。

霍时贬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瞧着霍嫣意兴阑珊的样子,便又将话吞了回去。

呆坐着,想就此离去,可又不甘心白跑一趟,霍嫣若是什么都不知晓,陆宗兼应该知道些内幕吧。

“父亲,女儿该去向婆母请安了。夫君这几日每次都到夜半才回家,他无法侍奉在母亲身旁,只好由儿媳代劳了。”霍嫣勾了勾唇,笑意很淡薄。

霍时贬一愣,女儿嫁了人,自是不好于此等到夜半,便悻悻地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还不忘嘱托霍嫣一定要多探探枕边风。

霍嫣漫不经心地笑道:“夫君回来的晚,怕打扰到女儿,一直宿在书房。”

什么?新婚夫妻却分房睡!看来是霍嫣没本事抓住男人,难怪探听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试想,一个不得男人心的女子如何能让男人全然信任?那些重要的事自然不得告诉她了。

真是白养这个女儿了。

霍时贬离开没多久,陆宗兼便回来了,一进屋子就看见霍嫣坐在窗边发呆,便问道:“岳父过来了?”

霍时贬每次过来后,霍嫣的脸色总不会太好。

霍嫣回神,起身走到陆宗兼身旁,体贴地帮他褪去外衫,笑得得体:“夫君回来了,我去帮你沏一杯热茶。”

陆宗兼一把拉住霍嫣纤细的皓腕:“不必,我不渴。”嗓音清顿,却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疏离感。

霍嫣愣愣地望着他,眼前的男子温和清隽,是她以前从不敢肖想的男子,她原本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别被父亲嫡母当作牺牲品嫁给一些歪瓜裂枣做妾,可去年国公府的一场秋日宴,竟是喜从天降。

在得知国公夫人上门提亲时,她简直不敢相信,天大的好事竟会落在她头上。

她明明欣喜若狂,一颗心扑腾扑腾乱跳,可她却必须要装得冷静自持。

无人知道她的内心有多欢喜。

嫁过来之后,他敬重她,对她很好,婆母也对她挺好,可她却感觉陆宗兼对她总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疏离,他明明就在她身边,可她却是近不得,仿佛被一睹无形的山海所阻隔。

就连床第之欢,亦是如此。

他们肌肤相贴,可他的心似乎移落在了别处。

那日迎亲之时,他中途突然离去,她以为他不会回来,可他却回来了,与她成亲,与她圆房。

但她敏锐地感到他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似被漫天的忧愁包裹,像是履行什么仪式,又像是为了斩断什么一样的与她做着最亲密的事情。

他和她相敬如冰,却是冰比敬多一分。

霍嫣默默地想着心事。

掌心的手腕莹润细腻,陆宗兼却紧紧握了一瞬便松开,说:“如果岳父再来找你打探朝堂上的事,尤其是关于王宥的,你就将他支到我这边。”

霍嫣微怔:“好!”

两人似乎再无他话,陆宗兼为了打破这样的沉寂,便说:“我去书房读会儿书。”

霍嫣忽地抬眸,叫住他:“夫君,母亲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你要不先去看望一下母亲。”

“赵星月又闯了什么祸?”陆宗兼脚步一顿,皱眉道。

如今,无论赵星月做了什么,都是国公府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霍嫣摇头:“公主也算不上闯祸,她就是私自叫停了公主府的建造,她觉得住在国公府挺热闹的,不想搬去公主府住。”

“简直就是胡闹!”

陆宗兼大步朝小陈氏的屋子走去。

小陈氏揉着眉心躺在榻上,脑仁儿是一抽抽地疼,本来是让营造司那边抓紧时间赶工期,早点将两人扫地出门,结果赵星月那疯丫头却说不建了。

都说民间最爱幺儿,可小陈氏现在恨不得将小儿子与小儿媳妇一棒子撵出去。

国公府的规矩几乎全都废了,她这个婆母当的也是越发憋屈,赵星月是公主,又不能像对待普通媳妇那样训斥她一顿,你就算是训她呢,她犟的比你更甚,规矩礼仪于赵星月那儿等同一句废话。

出了皇宫,简直就像是入了大海的鱼儿,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赵星月在她这里没规没矩的,她自然也免了霍嫣的晨昏定省,没的道理看碟下菜呀,但霍嫣是长媳,这些规矩礼仪不能废,本打算等霍嫣与陆宗兼磨合好新婚期,届时,赵星月也搬到了公主府,该教导的东西,自然就能将她带在身边好好教导。

只霍嫣一个媳妇,没得赵星月在跟前瞎转悠,她也乐得轻松自在。

结果,赵星月她竟然不想搬走了。

“娘,我已经听说了,你勿要因为此事烦恼。按照规矩,公主与驸马必须建府另住,一直住在国公府算什么事,我明日便去找太后娘娘禀明情况。”

小陈氏叹了口气:“如果公主不这么闹腾人的话,她想住在国公府就由着她住了,可她三天两头吵着为娘真是…… ,唉,你爹又在边关,为娘真是每日失眠啊。

你说府上分给各个院落的例银不少,可这赵星月隔两天就跑去账房支取一大笔银子,有时又大半夜地跟着陆宗元才回府。更过分的是,陆宗元居然带着她去逛窑子,喝花酒去了。还好,她是女扮男装,可她跟别人抢花魁动手了啊。

你说说这一桩桩下去,我早晚都得被她气死,丢的可是我们国公府脸面。她跟陆宗元搬到公主府去住,就算闹出了什么糟心的事,不至于全靠国公府顶着,皇室那边有时也得出个面管束一番吧。”

“娘,你再稍微忍耐一些日子,我也会劝着点陆宗元,让他别整日瞎胡闹,更会督促他不要闹到你跟前来。”

“这样最好!”

陆宗兼又陪着小陈氏说了一会儿话,等她心情稍霁,便命婢女点上安神香,这才朝西兰院走去。

*

夜色正浓,锦衣香闺。

霍嫣身穿浅绿色的薄杉,端坐在铜镜前,卸着脸上的妆容,粉黛尽除,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一张脸极美,美丽中染了一抹清纯,不像白日里端着。

她正待起身时,腰间骤然一紧,是陆宗兼从身后环住了她,看着铜镜里男子清俊的面孔,霍嫣有些怔然出神。

“霍嫣,你忧思过重,那楼少夫人不日即将回京城,你可与她多走动走动。”陆宗兼抵着她的头,温声道。

“楼少夫人?我好像见过她一面,去年秋日宴她就坐在母亲身旁,只是没机会同她说上两句。”霍嫣回想着,那个娇滴滴的姑娘一看就是个不知愁滋味的姑娘,出嫁前被父母疼爱,出嫁后又被夫君宠爱。

“等他们回来,我带你去,或者邀她过府,也行。”

霍嫣点头:“嗯!”

陆宗兼扬手取下霍嫣发上的簪子,一头乌黑青发顺势垂落腰间,入手如丝绸般滑腻,他心神一漾,猛地拦腰抱起她,将她压在床榻上。

女子嘤咛的声音婉转动听,姣好的酮/体绽放着最迷醉的美。

陆宗兼似被诱/惑了,如利剑入鞘,毫无停顿。

许是身/下的女子太过美好,许是他太过放纵自己沉沦,对外界的感官全然不似平日。

竟未发现屋顶上有两个偷窥者。

屋顶上,陆宗元悠哉悠哉翘着二郎腿,好歹拿纸团堵住了耳朵,底下可是大哥和嫂子,对下方上演的活色生香,倒底是没胆子真看真听。

而旁边的赵星月却是趴着屋顶,看得津津有味,眼睛都不带眨的。

可屋子里的光太暗,又有轻纱帷幔的遮挡,只隐约瞧见隐隐绰绰的身影交叠起/伏,看起来甚是唯美,不像她无意中撞到的父皇与杨贵妃,将她恶心惨了。

陆宗兼没发出什么喘息,只有霍嫣嘤嘤嘤的声音不绝于耳,如美妙的音曲,似乎做着一件世间极快乐的事情。

赵星月不禁瞪大了眼睛,想要看得再清楚些,忍不住多揭了几片琉璃瓦,陆宗元转头看见比方才大了几倍的破洞,顿时惊吓过度。

“你想被大哥发现啊?”

陆宗元本就塞着耳朵,一时没注意控制声音,陆宗兼冰寒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谁?”

“快走。”

赵星月推着陆宗元就要跑路,结果一脚踩空直接拽着陆宗元落了下去。

恰巧落在床上。

索性从始至终陆宗元都是闭着眼睛的,而陆宗兼也早在他们落下的瞬间将赤果的霍嫣塞进了被子里,捂着严严实实。

霍嫣绷着一张泛红的脸,看着从天而降的陆宗元和赵星月,顿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陆小三!”

陆宗兼黑沉着脸,一脚将陆宗元踹了下去。

“哎哟,痛!”陆宗元捂着眼睛,惨叫一声。

“陆宗兼,你凭什么欺负我家陆小三,他只有我能欺负,你凭什么踹他?”赵星月气势汹汹地瞪着陆宗兼,可视线触及到男人的上半身,怂的一下子瞥向别处。

陆宗兼迅速披上外衫,一手拎着赵星月的后衣领,一手提起地上揉着屁股哀/嚎的陆宗元。

打开门,直接丢了出去。

“滚!”

赵星月不服气,一骨碌爬起来:“你…… ”

陆宗兼冷冷地打断了她,冷声警告道:“再敢出现在西兰院,我见一次,扔一次!”

砰地一声,门在赵星月眼前重重地关上。

好嚣张。

赵星月撸起袖子,回头瞪了一眼陆宗元:“陆小三,你哥欺负我们,我们要不要二对一,收拾他?”

陆宗元:“…… ”

“媳妇儿,二对一也干不过,我们撤吧。”陆宗元指了指自己的腿,颇有些欲哭无泪,“我腿摔骨折了。”

赵星月吓了一跳:“啊,我怎么没事啊?”刚才那一下,她真没觉得多疼。

说着,赶紧蹦跶了两下,除了屁/股摔得有些疼,倒是没其它事。

陆宗元:“…… 你是公主,大哥再怎么生气,也会对你手下留情,对我,可是下死手。”

惨兮兮地伸了伸手,示意赵星月拉他。

娘的,这出活春宫看得可真贵!

自己啥也没喵见,连声音都没听见,从头至尾就被大哥当沙包扔了出来。

见陆宗元似乎真伤的有些严重,赵星月努努嘴,便搀扶着他往外走,单从后面看那两道蹒跚的背影,倒真有些老夫老妻相互扶持的错觉。

可陆宗元却是边挪动着腿,边抱怨道:“我就说了,惹谁都不能惹大哥,别看他平时端着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发起火来特别恐怖。”

“知道啦,本公主领教了,要你多嘴。”

“还有,娘那边你也要少去烦她,娘年纪大了,喜欢清净。想要好玩的,我们去外面找乐子就行。”

赵星月眯着眼瞪了他一眼:“行,听你的。不过,本公主可没有去烦你娘,本公主只是觉得有好多府上的事不甚明白,多去找娘请教了几回嘛。”

陆宗元翻了个白眼:“又不要你掌家,你有什么可向娘请教的。不明白的,找我就行了。”

赵星月也翻了个白眼:“你恐怕懂得还不如本公主多呢。”

“不懂就一起研究呗!”

看着那两道身影渐渐远去,陆宗兼抚了抚额,才走回到床榻跟前,甚是尴尬地对霍嫣说:“他们…… ”

他望了望屋顶上明晃晃的洞,气得已不知该说什么好。

真不知道这两小混蛋欣赏了多久。

怔愣了半晌,霍嫣幽幽地开口道:”三弟和公主真是太活波了,让人招架不住。”

“是让人招架不住。”

陆宗兼已然打定了主意,督促营造司早日将公主府建成,一定尽快将这两家伙扔到公主府。

*

却说景昭帝下令刑讯王宥后,三司当真动了真格,对着王宥连续用了三天的刑,王宥早前本就是行伍出身,身体底子很好,自他们开始审他开始,便没开口说过一个字,直接保持沉默。

痛了也就是闷哼一声。

索性证人证据尚在,就算他不吐个一字半语,也一样能定他罪。

可又审了两天后,状告王宥的李哲竟在天牢里撞墙自杀了,甚至留下了一封血信,直指兵部侍郎钱成瑞,钱成瑞曾是王宥提拔上来的人,但两年前却不知为何同王宥闹翻了,直接分道扬镳,甚至于朝堂上多次针对王宥。

至少,在明面上,这两人算是交了恶。

而李哲的血书上说是钱成瑞指使他诬告王宥,所谓李辅林留下的证据皆是他伪造,因为他自小模仿父亲的笔迹,自然能轻松伪造一些书信,再用特殊的方法让它变得有年代感即可。

如此再细查下去,竟发现李哲提供的人证也是在做伪证,事情莫名其妙出现了反转,先前指向王宥的证据皆指向了兵部侍郎钱成瑞。

而再审王宥时,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天理公道自在人心,本辅要见陛下一面,只有见过陛下,本辅才会配合你们三司审讯。”

即使满身伤痕,态度依旧倨傲。

大理寺卿花显皱了皱眉,谨慎道:“你先主动交代罪行,签字画押,呈给陛下后,陛下自然会见你。”

王宥淡漠道:“那本辅无话可说,你们要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就随你们!我王宥身在砧板,只能任由尔等鱼肉。”

最后,刑部尚书吴端和都察院左都御史姜征荣对视一眼,不顾花显的反对,偷偷地将此事呈禀了景昭帝。

花显听闻后,冷冷一笑:“你们就不怕王宥翻了身,报复你们,用刑用的最欢的可是你们两个。”

吴瑞一愣,笑着拍拍花显的肩膀:“花大人,莫不是谨慎过了头,如今要对付王宥的可是陛下,王宥可不是两袖清风的人,他做了那么多恶事,证据多的是。单凭他豢养死士,就是谋逆大罪,听说这次就是他派了死士一路追杀回京的楼君炎,这又是谋害朝廷命官的一桩大罪。”

花显哼道:“王宥是做过恶事,可他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你们可别忘了,李哲翻了口供,人证也是伪造,单凭养死士刺杀楼君炎以及曾经那些未曾清算却没有证据的罪,就能让王宥伏法吗?

王宥都看得很清楚,这个天下能定他罪,能让他永无翻身之地的唯有陛下!”

姜征荣道:“你们别吵了,王宥要见陛下这事,早晚都会传入陛下耳中,若是我们刻意压下了,反倒是不好,关键在于陛下自己会不会召见他?”

花显:“拖个几日也好。”至少让他们查出钱成瑞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与李辅林有牵扯的竟是他?

后面,景昭帝果真召见了王宥,当看着王宥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心里竟隐隐有些痛快,王宥见证了景昭帝所有的阴暗一面,自是留不得。

若这次便能将王宥除去,倒也是趁早了了心头大患。

然而,最后令人诡异的是,无人得知当日王宥对景昭帝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事竟让景昭帝的态度忽然大变,甚至派了御医去天牢给王宥治伤。

这可是个危险的信息。

王党欢喜,可其他人却是高兴不出来了。

而三司审到钱成瑞这里线索就断了,王宥承诺见过景昭帝后,便会主动配合审讯,可他配合的结果就是喊冤。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本辅从未陷害过李辅林,更没做过任何与外邦勾结的事情。”

此时,那钱成瑞见事情败露,倒是主动承认了罪行,承认当年李辅林之事便是他所构陷,因为他与李辅林有私怨,有一年,李辅林带着妻儿来京面圣,李哲曾当街殴打过一个调/戏强抢过民女的纨绔子,李哲常年生活在边关,手劲儿特大,直接将人打瘫了。

瘫了的那个人正是钱成瑞的小儿子,因是他儿子有罪在先,李辅林又有军功傍身,这件事便大而化小,小事化无。

钱成瑞自此怀恨在心,便一手策划了李辅林‘通敌叛国’的事。

此案疑点重重,花显厉声质问道:“为何李哲一开始状告的是王宥,而不是你?”

钱成瑞回道:“因为李哲准备来告御状之前,自以为无人知道他即将要做的事,可却被我事先知道了,我哪能让他如愿,便想办法让他相信当年的事其实是王宥所做,我只是替王宥背了锅。

李哲那个蠢货轻易相信了,煞费苦心地伪造了一份罪证,转而状告王宥。”

花显、吴瑞、姜征荣齐齐皱眉。

恐怕是钱成瑞真替王宥背了锅,可他们两年前交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而此次王宥下狱,钱成瑞就是第一个落井下石的人。

表面上来看,钱成瑞似乎没有替王宥顶罪的可能。

姜征荣冷笑着,接着审问:“李哲所说的豢养死士又是怎么回事?不可能死士也是你养的?莫不是派去刺杀楼君炎的死士也是出自你手?”

“的确是我所养。我发现养了死士后,很多我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们都能替我完美的解决。”钱成瑞毫不犹豫地承认。

“楼大人可没与你交恶?值得你如此迫不及待地出手杀他?”

“他虽没同我交恶,却挡了我的道。我虽在兵部,可他连升几级,若不是他挡在我前面,说不定下一个升官的就是我。”

三人:“…… ”

前面的理由勉强算是牵强,可这个…… 完全就是胡扯!

然而,钱成瑞交代完罪行后,当夜便上吊自杀了。

颇像是畏罪自杀!

三司会审的口供呈到景昭帝面前,景昭帝沉默了良久,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王宥既是被冤枉入狱,那便…… ”

“无罪释放!”最后四个字似乎带了一些纠结与沉重。

而钱成瑞既畏罪自杀,便直接抄没家产,所有人逐出京城,钱家后人永不得入仕为官。

李家一事也算是正了名,景昭帝虽口头承认李家是被人诬陷,但却始终没有下明旨还李家的清白。

因为,李哲诬告了。

王宥的事就此尘埃落定。

从下狱,到出狱,极具戏剧性的变化。

王宥出狱的第一件事便是以养伤为由,递了告病假的折子,卧病在府,拒绝任何人的探视。

经此一事,暗杀楼君炎的死士悉数消失,无人对他们围堵截杀,一行人顺利地回到了京城。

这样的结果似乎在楼君炎意料之内,他知道王宥铁定会想方设法脱困,只是想不通李哲为何突然会放弃?

“他在世的亲人皆已被保护起来,是什么理由让他放弃了这次机会?”楼君炎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低声呢喃一句。

陆燕尔揉着眼睛翻了个身,只觉得家里柔软的床睡得甚是安逸,莫名听得一句含糊不清的嘀咕,不禁咕哝着:“夫君,你在说谁?”

“没谁?”

“哦,那我继续睡了。”

虽然很想知道一些关于王宥的内幕,但架不住瞌睡虫来袭,回到府上,已经快到晚上了,身子困顿疲乏,偏生府上众人又是好一阵激动与热闹,晚晴冬梅更是抱着她又哭又笑,她实在没多余的精力再去了解其他事情。

但心里却甚感疑惑,怎么花了银子于王宥没有任何影响呢?

不过,听说王宥在天牢里很是受了一番皮肉伤,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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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脑袋已经卡的打结了,思路更是被带偏了,脱离了原本的大纲……

好歹磨出了万字,算是补上昨天的了。今天太累了,我明天再润润词句。感谢在2020-03-25 23:57:58~2020-03-27 23:4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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