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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作品: 首辅夫人又败家了 |作者:谁家团子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6-04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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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进屋发现陆燕尔糊了满手的血, 却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盯着手上血发呆,吓得脸色当即就白了。

赶紧唤来冬梅, 一起帮陆燕尔处理手上的伤口, 那道口子极深, 晚晴瞬间红了眼眶:

“少夫人,你怎得如此不小心,可是屋子里有什么尖锐物什, 奴婢等会好/生收拾妥帖。”

陆燕尔转了转眼珠,茫然道:“我不知道,我看着看着书, 手就忽然疼了起来,还流了好多血。”

手流血之前,她似乎还有片刻的窒息敢, 就像是有谁掐着她的脖子想要掐死她。

晚晴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帮陆燕尔清理好手上的血迹,旁边的冬梅立马拿起绷带往手掌缠绕时, 动作却蓦地一停。

“少夫人, 这分明就是被什么利器所划伤, 像是杯盏瓷器一类的物件。”

陆燕尔讶然。

今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除了吃饭时碰过碗碟, 再没触碰过其它任何瓷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冬梅环视了一圈屋内, 并无打碎的瓷器, 心里也满是疑惑时, 楼君炎忽然推门而入, 大步朝陆燕尔走过来, 俊美的脸上裹挟着冷厉嗜血的杀意。

两丫鬟吓得顿时抖了抖。

“夫君, 你回来了。”

陆燕尔抬眸,惊讶地看向楼君炎,下意识将受伤的手藏至背后时,却忽地被他一把握住,想抽也抽不回来。

锐利的视线落在她左手上,只缠了一层薄薄的绷带,楼君炎抬手揭开,白嫩的手心赫然是一道深长的伤口,虽已被处理过,但嫩红的血肉微微翻卷,依旧让人触目惊心。

与李承颂左手上的伤痕,一模一样。

“疼吗?”他诡谲的凤眸阴鹫无光,开口的声音却带着溺死人的温柔。

陆燕尔莹润的眸子瞬间起了一层水气,委屈地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不疼。”

楼君炎的心狠狠地滞了一下,傻姑娘,这么深的伤口怎能不疼?

陆燕尔吸溜着鼻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原先本来是疼的,可有夫君在,又不觉得疼了,夫君就是燕尔最好的止疼良药!”

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忽闪着皎洁的光芒,那光一直渗透到楼君炎的心底。

似悦,似酸楚,似五味杂陈。

她的伤因他而起,她的血因他而流,他想好好地守护着她,却似乎几次将她置身于险地。

吃葡萄,他差点害死她。

德清长公主那次,他害她受伤。

这次也一样。

楼君炎薄唇紧抿成线,一边动作轻柔地帮她包扎伤口,一边冷声吩咐:“将柳姝娘请过来。”

“是。”

不到片刻,下人匆匆来报:“公子,柳家娘子不知何时搬走了,今日有户新的人家正好搬过来,属下一问方知,柳家娘子十天便将宅子卖了。”

“十天前?”

楼君炎将绷带缠好,眸光霎时如利刃,李承颂可不就是十天前进京,他攥紧了拳头,一字字似从牙齿缝里蹦出,“果然是她!”

蜀地。

苗疆蜀地。

那里有一个极其神秘的苗族,里面的女子皆擅蛊毒之术,尤以最毒的情蛊最为出名,以苗族女子的心血喂养十年方得一只,下在情郎身上,若情郎敢与其它女子暧昧或是结合,便会痛不欲生,蚀心而死。

而这些擅养蛊的女子就是蛊师,但她们有祖训,至死不得出蜀地。而且,京城更是禁止这种邪恶的巫蛊之术,一旦发现皆会处以极刑。

没想到蛊师竟现于京城,这般居心叵测的女子居然就出现在陆燕尔身边,还是他放松警惕了。

楼君炎骨节捏的咯咯作响,胸中怒血翻腾,半晌,他又伸手微微掀开陆燕尔的衣襟,如玉的脖颈上赫然正是一道掐痕。

生死蛊,便是子蛊与母蛊一命相连。

李承颂死,陆燕尔便会死。

李承颂受伤,陆燕尔便会受伤。

好歹毒的蛊虫。

苗族蛊师向来骄傲,竟会同李承颂狼狈为奸,他竟然一时大意,留了条毒蛇在陆燕尔身侧。

楼君炎转身就朝外走,却被陆燕尔猛地拽住手,她望着他,担忧问道:“夫君,你很不对劲儿,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敏锐地感觉似乎同她手上的伤有关。

楼君炎侧眸看她,说道:“你中了毒,可能是柳姝娘所下。”

一语落,满屋子人震惊不已。

陆燕尔更是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楼君炎定定地凝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别怕,此毒可解,你心中的疑惑容我回来再解。”

说完,便疾步出了门。

*

李承颂半倚在树干上,半眯着美眸瞧着楼君炎怒气森森的脸,啧啧叹道,发起火来都是如此的令人毫无招架之力。

“怎么,确认清楚了,还敢要我命吗?”

楼君炎咬牙:“交出解药。”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恕我无可奉告!”李承颂翩然跃下树,轻笑地看了楼君炎一眼,扭身就走。

“对了,忘记告诉你,你隔壁住的那位女蛊师已经死了,解药只有我这儿独一无二的一颗,你可得考虑清楚。否则,我不介意带着你心爱的女人共赴黄泉,你以前在北漠就说我是个疯子,我如今……”

李承颂忽地回头,低低一笑,“依旧是个疯子!”

一个爱而不得的疯子。

楼君炎。

你当初就不该为了保全你的商队而招惹上我这个疯子!

游戏已经开始,疯子就要按照疯子的玩法。

诚然李承颂就是个疯子,楼君炎却不能拿陆燕尔的性命做赌注,不能行差走错半步,甚至不能让外人知道陆燕尔身中蛊毒,尤其是景昭帝。

这位当今陛下曾经有段时间深受蛊毒其害,心智尽失,做出弑君弑父的举动,差点被先帝斩首示众,虽然最后他依旧逼宫了,可一个毫无人性受人控制的逼宫,与他神志清醒的逼宫却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自此,对蛊毒之术深恶痛绝。

所以,才会颁布禁令,京师重地一旦出现蛊师,杀无赦。

景昭帝若是知晓李承颂伙同蛊师下蛊,心里多少会重新掂量这门亲事,甚至会重新审视两国联姻,可却也会逼得李承颂做出疯狂的报复举动。

他没办法拿陆燕尔的性命去冒险,不敢也不能。

京城无解蛊之人,楼君炎第一时间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去蜀地遍寻解蛊的人,悬重金。当然,也暗中派了人去偷解药,却是一无所获。

楼君炎想要拖延几天,可李承颂却不会给他任何缓和的机会。

当天晚上,陆燕尔得知自己中的是蛊毒时,便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想到自己身体里有只活生生的虫子蠕动,内心的惊恐无以言表。

这种诡秘的蛊虫她只从已逝的外祖母嘴里听说过,外祖母都是以讲故事的形式告诉她,她只当听了一耳朵恐怖的鬼故事,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中这种阴诡之毒。

陆燕尔唇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仰头看向楼君炎紧皱的剑眉,抬手想要抚平他眉心的皱褶,手却不由自主的发颤。

楼君炎感受到她的恐怕害怕,无言地将她抖如筛糠的身子搂进怀里,手臂微微收拢,用力。

目光紧紧缠绕着怀中的人儿,半晌低下头,绯薄的唇精准地贴在了她的红唇上。

但是——

他没有加深这个吻,他的唇在哆嗦,在颤抖……

他说:“别怕,只是一条小虫子而已,无碍,为夫很快就能将它赶走,别怕。”是安慰她,更是安慰自己。

“可你在发抖?”

陆燕尔微微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如此慌乱不安的楼君炎,让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其实他也没有把握吧。

不知怎的,她竟奇迹般地轻松了下来。

“我没有。”楼君炎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软弱。

“可你的嘴唇在哆嗦?”陆燕尔道。

“我没有!没有!没有!”

楼君炎低吼,已然有些失控,那种无法掌控局面只能任人牵着走的感觉糟糕透顶,几乎令他抓狂。

忽然,白皙如玉的小手紧紧地勾上他的脖子,主动而缠绵地细吻着他发颤的唇,一点点探入。

勾着他,魅着他,啃咬着他。

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她没事,她不害怕,他们一定都会好好的。

楼君炎紧紧地盯着她,眸光渐渐暗沉了下来,一手扣住她的脑袋,一手穿过她的腰肢将她搂抱了起来,然后迅速地转身将她抵在了桌面上,极为激烈地回吻着她。

身/下的小姑娘极尽娇媚,水雾朦胧的清眸如世上最利的钩子,勾的他唯愿沉沦。

嗜骨深情,缠绵悱恻。

婉转呻/吟声,不绝于耳,谱写成世上最动听的乐曲。

连理成枝,比翼双飞。

共赴极乐。

他的右手同她的右手交互相扣,而他的左手轻轻压着她的左手腕,避开了她手心的伤。

陆燕尔脖颈微扬,如玉的身子染上了最极致的颜色,轻颤了一下,脸颊上的潮/红未待褪去,刹那间急剧转为苍白。

“啊!疼!好疼!”

指尖处一片殷红,不断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陆燕尔疼的一阵痉挛,猛地蜷缩起身子曲成不自然的弓形。

该死!

楼君炎低咒一声,急忙将衣服给她穿上,眼眸一片赤红,伸指点向她的睡穴。

陆燕尔立时昏了过去。

指腹上的鲜血仍旧源源不断地渗出,左手每个手指都有出血点。

即使她的意识陷入了昏睡境地,可手指上的疼痛依旧不是她能承受的,秀丽的眉紧紧皱成一团,不由自主呻/吟出声。

汗水渐渐渗出,浸湿了绵薄的寝衣,薄薄的布料紧贴着她的曲线,勾勒出一幅美人图,配合鲜血模糊的纤纤素手,直教人触目惊心。

这都是李承颂的杰作。

以此来逼迫楼君炎,逼他屈服,逼他妥协。

楼君炎俯身跪在床边,手撑在榻上,看着颇为痛苦难受的陆燕尔,犹如万箭穿心,痛在她身,伤在他心。

纠结,恨意,痛苦,愤怒多种复杂的感情轮番交替。

情感和理智交锋,情感告诉他,为了陆燕尔屈服吧,可理智却告诉他,绝不能妥协,一旦妥协,便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不过眨眼间,原本完好无损的右手也开始涌出鲜红的血,陆燕尔似再也忍受不住这样非人的折磨,猛然瞪大眼眸,如铜铃,眸底却是漆黑无光,右手陡然弯曲成爪状,那般深入骨髓的痛像是被魔鬼抽取了她的灵魂。

那眼神恐惧而痛苦。

下一瞬,眼眸阖上,小脸惨白无血色。

像是支离破碎的玩偶。

昏迷时尚且如此,可想而是,若是清醒状态,该是何等的惨烈,何等的死去活来。

“李承颂!”

楼君炎攥紧了拳头,痛苦地低吼了一声,转身急遽朝府外掠过。

府外门口处,安静停着一辆马车,车帘撩起挂在撵盖上,车厢内匍匐的女子正是李承颂,可她的情况并不比陆燕尔好。

脸色煞白如鬼,长发披散凌乱,样子狼狈不堪,于这昏暗的夜色中,更如夜行地狱的恶魔。

而更可怖的是她的双手,每根指腹皆插满了锋利的银针,几乎刺穿整根手指,鲜血淋漓,无一处完好。

李承颂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仰起头看向他,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压制手指上的疼痛,一句话几乎抖成颤音。

“十指连心……的痛……如何?”

楼君炎自认白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残忍心狠的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疯子!你果然是个疯子!”

李承颂低低笑了两声,扭头对着旁边的男人吩咐道:“继续。”

周武无奈,只得再次取出一枚长针:”公主,扎哪儿?”

李承颂索性瘫在车厢里,眸子里的光冷冷淡淡:“这要看楼大人的意思了,尝试过十指连心,可还要……试试一针穿心的痛?既然楼大人不表态,那就心脏吧,早死早超生!”

“是。”

主仆两一唱一和,可楼君炎知道这并非唱给他看的戏,李承颂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周武手中的银针一点点逼近李承颂的心脏……

楼君炎闭上眼眸,遮住了眸底所有的喜怒和微光,无力道:“李承颂,你赢了!不就是和亲么,我和!”

他说的是和亲,而非娶。

可见他有多厌恶这个女人。

李承颂虚弱一笑:“那个女蛊师果然没有说错,陆燕尔……就是你唯一的弱点。”

楼君炎面无表情:“交出解药。”

李承颂却是含笑看了他一眼,再也忍耐不住指尖上的痛楚,彻底昏死了过去。

周武看向楼君炎,语气颇为不善道:“楼大人,解药的事等公主醒来再说。”

“你可真是你家公主的一条好狗。“楼君炎冷笑,出其不意地挥掌,强劲的内力直接将周武拍飞了出去,车辇的华盖也被掀了顶,瞬间炸裂。

可他力道控制的极好,并未伤到李承颂半分,伤她半分,便是伤陆燕尔半分。

虽然,他真的很想杀人。

伤不了主子,但却不妨碍他拿狗腿子出气。

又是一掌挥出。

北漠勇士擅摔跤格斗,却不擅长内家功夫,周武虽然侥幸躲开了些,依旧被震的口吐鲜血。

“你们中原人果然都是阴险小人。”

“彼此,北漠人何尝不奸诈。”

楼君炎拂袖离开,小心替陆燕尔上药包扎伤口,每多看一眼她手上的伤,他的心便痛上一分,多一分杀死李承颂的心。

又是中毒又是受伤的,晚晴急的直掉泪,短短一日,她家少夫人就像是瘦脱了形,整个人似乎失去了精气神儿,可她却不敢多问。

因为楼君炎严厉下令,禁止此事外传。

直到第二天下午,陆燕尔方才幽幽转醒,每根手指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稍微碰触一下都痛的不行,可她却咬牙忍着。

既是中了生死蛊,她已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可蛊毒这种阴诡之事太过匪夷所思,知道此事无法宣扬开来,逼急了李承颂闹到不可开交的局面,恐玉石俱焚,只得默默地躺在床上发呆,尽力忍着点疼。

瞧着她额间微薄的汗水,晚晴终是忍不住小声问道:“少夫人,这些伤……”

陆燕尔眼眸未抬,有气无力地道:“别问了,我不知道。”

晚晴欲言又止:“是。”

陆燕尔却猛地想到了什么,外祖母知晓那么多关于苗族蛊毒的事,说不定娘亲也知道一些,自己小时候虽听外祖母讲过,可这些东西太过阴诡狠毒,本身听得就很害怕,年纪幼小,根本就不记得多少,印象中,只知道沾染上蛊毒很难脱身。

“笔墨纸砚。”

“可少夫人的手……”

陆燕尔颓然地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双手,如何写的了信,还是等楼君炎回来代劳。

害怕惹爹娘担忧,便在心里琢磨如何措辞,干脆就说是帮别人问的好了。

“对了,楼君炎呢?”

“好像去宫里了。”

陆燕尔微微凝眉,盯着自己的手出神,心里却有一股不详的预兆。

却说李承颂常年生于北漠,好骑射狩猎,身体底子自然比陆燕尔强上几分,早她几个时辰醒来,一醒便去皇宫谒见了景昭帝,提及她与楼君炎的婚期,希望定于两日后。

北漠风俗人情不同于大晋,女子成亲并无六礼的说法,李承颂希望早日成亲,早日移交那两座城池,以便早日缔结两国邦交的和平盟约。

李承颂未免夜长梦多,景昭帝也觉得夜长梦多。

早日定下安心,虽然觉得将这貌美的公主纳入后宫,比嫁给大臣相对稳当些,但想想嫁的是他的救命仙鹤楼君炎,心里有点小情绪,哀叹一声,也就算了。

李承颂脸上带着崇敬的笑容,单膝跪地,双手交互于胸前似乎很真诚地行了一个北漠礼。

“陛下,愿我北漠雪里峰的真神保佑你,健康永寿。”

没有哪个皇帝不希望长寿,自然被李承颂祝福的心花怒放。

景昭帝的目光落在李承颂的手上,微微一顿:“公主的手怎么了?”

离的有些远,但依旧看清那双纤纤玉手似乎红肿了。

李承颂故作淡定地放下手,若无其事地拢进袖口:“谢陛下关心,无碍,只是昨夜弹琴过久所致,过两天便好。”

景昭帝点点头,便让李承颂退下。

而后又召见了楼君炎,知他对如此仓促的婚期无异议,心下颇为奇怪,前几日还信誓旦旦地向他表明绝不娶李承颂,这才过了几日,就改变了主意。

原先还想着让他劝退李承颂,同皇室之人和亲最好。结果可好,他倒是屈服了。

哎。

肯定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那陆燕尔极美,却是一种带着柔弱的美,而李承颂同样很美,美的有些耀眼,有些凌厉,偶尔会觉得比男人还强势。

两种女人,两种截然不同的美,皆收归帐下,体会不同的乐趣,自然也是极好。

男人嘛,对美色的抵抗力向来就比较弱,无外乎楼君炎也不例外了。

“既然如此,就依北漠公主所言,两日之后成亲。”

楼君炎面上未见半分喜悦,垮沉着脸,倒像是去奔丧还差不多,景昭帝颇为疑虑,“爱卿你这不情不愿的,可是家中娇妻闹你了。”

“没有。”楼君炎扯起唇角,“臣已经娶过一次妻子,再次面对这种事,没什么新鲜感,不过尔尔罢了。”

“哦。”景昭帝扬眉,摸了摸下巴,“成亲毕竟是大事,时间仓促,准备的事宜过多,这两边不必上朝,好好筹备你的婚事便是。”

“是。”

楼君炎清冷的声音,颇冷,毫无温度可言。

径直回府后,楼君炎还没将这件事告知陆燕尔,李承颂便不请上门,一国公主,府中下人自然不敢拦,李承颂有入无人之境。

楼君炎沉下脸,挥退下人,冷冷地看向李承颂:“公主既已达成所愿,还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我以后住的地方呀。”李承颂笑着看了一眼楼君炎身侧惊讶的陆燕尔,挑起眉梢,笑得更畅快了。

“两天之后,我们可得共侍一夫,你先来,以后可得多多提携我一二分。”

语气颇为傲慢,掩饰不住的得意。

陆燕尔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楼君炎。

原来,他方才吞吐想要说的就是此事,他竟真要娶李承颂为妻,是因为昨晚手上的伤吗?

其实,她不怕疼的,真的不怕疼。

陆燕尔的眼眶蓄满了晶莹的泪珠,只呆呆地看着他,无声地看着他,没有质问,没有歇斯里底,甚至无一字吐出,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

等着他的答案。

“是。”

楼君炎艰难启唇,竟觉得这一字犹如千斤重,他仿佛用了毕生力气才挤出这么一个音。

陆燕尔偏过头,隐忍地将泪水尽数吞了回去,软绵的声音细若蚊音。

“我知道了。”

除此,再无他话。

看着她这副样子,楼君炎却是心如刀绞,手指微动,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莫名胆怯地缩了回来,略微迟疑,又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有拒绝,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

可李承颂却不高兴了,双眸冒火地盯着他们的手,忽然冷冷地开口:

“楼君炎,我今日来的目的,可不是同她说我们成亲的事,不是来宣誓主权的,而是要你把她交给我。”

“你休想!解药未交出,你还想人带走!”

楼君炎厉声道,“李承颂,得寸进尺也非你这样,逼急了我,我能做什么,你同样不知道。”

李承颂自己选了个椅子坐下,慢悠悠地说道:“楼君炎,你实在太狡猾了,我不得不妨,你有时看似端的一副正派人士的模样,可你却是天下最不守信用的人,当初在北漠时,你就骗过我,我怎知你这次不会临时反悔?”

“对于无耻之人,承诺信用就是困住自己的枷锁,诚信只对配得上它德行的人。”楼君炎眼眸幽暗深邃,面色却是极冷。

李承颂:“对啊,你一方面假意同我成婚,暗地里却遍寻蜀地蛊师意图给陆燕尔解毒,这次你要是不让我如意,我就与她同归于尽,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抬手指了指陆燕尔,“将她留在我身边,等两日后,我们成了亲,入了洞房,事已成定局,我自会将她安然无损地放回来,并奉上解蛊的药。”

陆燕尔蹙眉,手指捏的泛白:“如果公主失信呢?”

“可如今却是,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你们都得听我的。当然,如果楼君炎不在乎你的命,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承颂似乎笑得颇为愉快,顿了顿,抬头看向楼君炎,“于你心中,我就算再卑劣,也不会一辈子靠着蛊毒,靠着另一个女人的生死来控制你的情感!”

指尖夹杂着一根银针,冷寒的光芒正对着楼君炎的视野。

威胁性十足。

楼君炎紧紧地握住陆燕尔的手腕,尾指微动,在她肌肤上轻轻滑动了几下。

陆燕尔神情一僵,抬起眸子,无波无澜地看向李承颂,“既然公主盛情相邀,我只好却之不恭,不过换个地方住两日而已。”

李承颂一笑:“楼君炎,你的软肋可真好用,我从未见过你这种恨不得杀我却又没法杀我的样子,憋屈极了。”

陆燕尔勾了勾唇:“公主如此戳伤未来夫君的脸面,便已注定你输了。”

“是吗?”李承颂冷冷的挑唇,伸手拽住陆燕尔的手臂,微微用力,手指疼的钻心,可她也不会让陆燕尔好过。

陆燕尔轻咬贝齿,尽量忍着,却是没有吭一声。

楼君炎侧目,不忍看陆燕尔,这只是小疼而已,若是昨夜那般……他定会先疯掉。

李承颂看了看楼君炎,扬唇笑了一声:“陆燕尔,你既然懂得御夫之道,不如趁着两日,我好好向你讨教一番。”

陆燕尔礼尚往来:“北漠与大晋风俗颇有差异,恐怕我们只会意见相左,恐难达成一致。”

李承颂:“没事,碰到相左的时候,我会坚持己见。”

陆燕尔秀眉微皱,扭头看了一眼楼君炎阴暗不定的脸色,毅然决然地跟着李承颂去了行宫别馆。

夫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李承颂伤害我。

既然,你说是权宜。

我便信你!

楼君炎与北漠公主联姻的事传遍大街小巷,都传官场新贵楼君炎宠妻至上,尤其疼宠自己的原配妻子,即使妻子出身小户人家,可随着自己步步高升,从未有过纳妾的想法,堪为天下男子表率,如今却是哗啦被打了脸。

陆宗兼和海云帆特意上门求证,结果哗了一脸狗血。

陆宗兼皱眉:“你真要娶?你家中的小姑娘不哭花了脸?”

楼君炎抿了抿唇,俊颜布满阴霾,什么都未说,便将两人赶了出去。

陆宗兼等海云帆走后,又悄悄地返了回去:“究竟出了何事?”

“无事,就是想娶了。”

陆宗兼见撬不开楼君炎的嘴,试探地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李承颂手上?”

微顿间,陆宗兼旋即恍然大悟,“是陆燕尔,李承颂用她威胁你了?”

在京城,能让楼君炎妥协的只能是陆燕尔,如果不是她的安危被李承颂那个难缠的女人攥住了,楼君炎怎会看得起李承颂?

“嗯。”楼君炎颔首,掀了掀唇,“生死蛊!”

陆宗兼惊骇。

半晌,才默默地说了一句:“此事,的确比较麻烦。生死蛊,生死同命,你还万万不能伤了李承颂,要不然皆会反噬在陆燕尔身上。”

楼君炎不语。

陆宗兼顿了顿,又问:“你可是有了应对之策?莫不是真要娶了李承颂换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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