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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3 情已动
手被庄景安捉在那道狰狞的伤疤上,辛懿像只小猫一样贴近他,侧脸贴着他的脊背。
“这是刀伤吧?那种……特别长的砍刀。”她说。
庄景安垂眸:“你见过这种伤口?”
“以前条市口的治安不大好,夜里三教九流的人在这里约架是常事。偶尔还有人爬到家门口求人帮忙打120,”辛懿轻声说,“所以这种伤我见过,但是……”
“但是什么?”庄景安背对着她,听见身后的女孩儿气息微微地乱了。
“但是之前那个被砍了这么长刀口的人,他死了。”尽管刻意地放平语气,辛懿的声音还是流露出一丝颤动。
庄景安想转身,可是被身后的少女用纤细的手臂环住了腰,她的脸颊贴在他赤|裸的背上,温热柔软。
她说话的时候吐出的气息,像一只猫儿挠着掌心。
“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乖孩子,还是……坏孩子?”
她像在提问,但更像是喃喃自语。
庄景安任由她抱着腰:“如果我说是坏孩子,你是不是觉得更放心一点?”
身后的姑娘轻笑:“嗯,感觉我好像没那么高攀。”更像是王八绿豆看对眼,而不是一场交易,一次高攀。
“那恭喜你,小小年纪看人还挺准。刚刚的退学通知你也看到了,这个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因为打架所以被开除,还是因为开除,所以去打架?”
正常人是不会这么问的,可辛懿问了。
他知道,这是个有故事的姑娘,她见过最灰暗的世界,也有一颗久经风雨的心。
“都有。”他说,“不过就算不被学校开除,我也没办法念下去了。”
“为什么?”相册里的少年志得意满,分明是天之骄子的典范。
“当初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庄景安若无其事地回忆,“学校怕我以在校生的身份死了,迫不及待地把通知书送到医院,乘我死之前把老鼠屎撵出去。”
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辛懿靠在他背后,无声无息。
他以为她是被“死”这个字吓着了,不由出声安抚:“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身后依旧没有声音,他的背忽然感觉到一丝湿润。
他以为辛懿哭了,想转身看她,却忽然感觉在濡湿之中有温软轻微地触碰着。
两秒之后他终于察觉是她在无声地亲吻着那道伤口,缠绵地,温柔地,像在吻一朵花。
连辛懿自己都说不清对这道伤疤的感觉:因为有它,她和这个天之骄子似乎有了相似之处。因为它没有拿走他的性命,所以她还能遇见这个人……
所以,她甚至有点感激它的存在。
这种复杂的情绪,她甚至理不出思绪来。
庄景安的肌肉很结实,平日里总穿着衬衣西裤倒不觉得,如今他裸着背,辛懿才意识到男女之间,天差地别的力量与纤弱。
她的唇停在疤痕凹凸的地方,犹豫着游走。
终于,在她试图去拨弄那条腰带的时候,庄景安转过身来,居高临下,没有戴眼镜的面孔上双眸里尽是危险的光。
辛懿抬头,刚好看见他脖子上粗红线穿起的翡翠坠子,居然是个小小的弥勒佛像。
男戴观音女戴佛。
他怎么会戴这个?
没等她想明白,那个身影已经压了下来,庄景安单膝跪在沙发上,双臂支撑在她身侧的沙发背,整个将她困在他的掌控里。
瞬间被他的气息包围,眼前褐色的眸子眸光幽暗,呼吸清浅,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因为在家,他没有用古龙水,却依旧有淡淡的香气残存在肌肤里。
这香气让刚刚迷失的辛懿,瞬间想起了他们的差别——用古龙水的新贵,和用夜市香水的歌女,哦,她如今已经不用香水了,自从面试那天看见hr手袋里露出的chanel瓶身,她就知道不可以再涂夜市25块一瓶的白茶香水。
可她不知道,什么也没有抹的自己,在庄景安闻来却带着一股甜香。
这种味道,在她入职菲比斯的第一天他就发现了——那也是辛懿头一次在庄景安面前没有抹廉价刺鼻的香水。
在离她脸不远的地方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庄景安终于确定不是幻觉——这女孩儿真的有种体香,远比任何一个牌子的香水来得撩人心弦。
她的皮肤在透过白纱照进客厅的阳光里白得近乎透明,鼻翼细碎的雀斑星星点点,昭示着年轻与生机。
他的手指抚过光滑的肌肤,而后,如愿地看见她狐狸似的丹凤眼里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辛懿的目光向下,落在他的唇,庄景安俯身:“闭眼……”
唇舌交缠,再睁眼,却发现她仍旧睁着眼睛,雾气森森地看着他。
“不闭,”辛懿轻声说,“我喜欢看着你。”
说完,像他刚刚做的那样,润湿了他的唇,而后试探地去吻得更深,直到庄景安终于叹了口气,坐进沙发里,旋身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一手抵着下巴固定住,反客为主。
庄景安赤着上身,辛懿也不过穿了薄薄的吊带,夏日炎炎,肌肤相亲的灼热让她低低地哼了声,闭上了眼睛。
庄景安知道,她不排斥他,正如知道自己喜欢这个生机勃勃又不安于现状的女孩儿。
她在怀中渐渐放软了身子,闭上倔强的眼睛,将整个身体的重量交付给他,庄景安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两个人的渴望。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
辛懿的手抠着他肌肉紧绷的背,浑身因为他的手而颤抖,蜷缩在他身侧的脚渐渐地勾起了脚趾。
突然,她感觉桎梏着自己的力道松了,他的气息骤然褪去,睁开眼,便看见某人目光沉沉地正看过来。
“怎么了?”
一开口,小猫似的软音。
庄景安将她散乱的肩带提正,挡住春光,目光移开:“你不是在生理期吗?”
辛懿愣了下,慢吞吞地说:“已经没什么了。”
“对身体不好。”庄景安硬邦邦地说,从她身旁让过身,弯腰拿起茶几上的冷水杯,仰头灌得一滴不剩。
辛懿眈了眼他的长裤,抿嘴笑了声:“不会憋出毛病?”
小姑娘笑得贼兮兮的,可庄景安却看见她脖子前胸一片都染上了一层粉红……
五十步笑百步。
“放心,”他收回视线,“过两天让你验一验,就知道有没有毛病。”
“好啊,我等着。”她笑得春风得意,生怕自己显得不够老神在在。
庄景安放下杯子,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文稿,朝团坐在沙发里的辛懿怀里一扔。
纸页有点散了,她瞥了眼,只看见龙飞凤舞的音符,顿时一撇嘴:“今天周末耶,庄大总监,你这也太剥削阶级资本家了吧?”
前一秒还在温存,下一秒就来压榨她的劳动力?整理乐谱这种事,不能等上班了再做吗!就算做不了“那个”,他们也可以谈谈人生理想啊……
庄景安在她气鼓鼓的视线中走进卧室,拿了换洗衣物和毛巾,走到淋浴房门口,回过身:“《寻歌》快开始了,这个歌是给你的。”
嘭。
浴室的门不轻不重地关上了,辛懿心里却好像被开了一扇天窗,阳光从那里毫无保留地照进来,一丝阴霾也不剩。
她拾起怀里的乐谱,才发现与之前帮庄景安整理过的那些不同,这一次,他竟然已经做好了简单的编曲和标注。
给……她的?
这个曲子是专门为她写的?
辛懿在深蓝唱了多年的歌,这还是第一次,有一首只属于她的歌,虽然它们还只是纸上的音符。
水声哗啦。
庄景安抬手,把水温降得半点温度也无,冰凉的水沐浴全身,燥热才勉勉强强退了下去。
他从没遇见哪个女人身上有辛懿这小妖怪这么矛盾的气质,她像妖精一样勾人,又像小怪物一样莽撞,永远不承认生疏,恨不得显得全世界都在石榴裙下跪着,却压根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小矮子……
他胡思乱想,关了淋浴头,抓起毛巾揩水,却忽然听见浴室外传来又柔又腻的女声,正在哼着他刚刚编好的曲。
从浴室的毛玻璃门下,他又看见了那双白皙的小脚和殷红的脚趾——那只小妖怪又光着脚在走来走去!
该死。
刚刚擦干头发的庄先生低咒了声,再度转开淋浴头,深呼吸,站进了冷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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