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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腻的液体顺着头顶往下滴，明明是暖阳青草的季节，江甜却觉得浑身冷透了。
她看到那个暴戾的身影冲着杜尧扑了过去，其余的人吓呆在原地，都忘了上去拦。
“蒋飞不要打架，报警，快报警！”江甜说完这句话就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倒在地上。
蒋飞回头，眼睛红的像怪兽，他转身一拳砸了出去，正对着杜尧颧骨。杜尧喷出一口血，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的倒在地上。
一击即中，又快又狠。
蒋飞冲着人喊：“还有谁要上！一起来！”
在场的都是三中的学生，再混跟社会上的痞子还是有区别的，原本只是堵着蒋飞揍一顿，让他长个记性。谁知道杜尧下手这么狠，把女生的头都砸出血了。
更想不到的是蒋飞更狠，一拳上去，连血带昨晚上的饭，都让杜尧吐了出来。
大家连连后退。
蒋飞脚踩着碎玻璃渣，咯吱的声音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窜，他弯腰捡起一个碎了一半的瓶子。
“想死就留下。”
方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男生们全都哆嗦着腿往楼下跑，几个人摔在一起，爬起来接着跑。
有这么没意气么。
江甜顶着一头血看过去，我的老天爷！
“蒋飞，放下瓶子......快放下......”江甜艰难的往那边爬，膝盖压倒硬物也没在意，“求你了，快给我放下啊！”
如果能上帝视角的话，江甜觉得此刻自己一定很像贞子。
蒋飞一脚踩在杜尧膝盖上，拎着手里的瓶子，声音冰冷，“杜家的大少爷，你也来尝尝被瓶子砸的感觉吧，包你爽。”他歪头，嘴角竟扯出一抹邪邪的笑意，“嗯？”
杜尧抽搐的缩在地上，哭了。
蒋飞劲多大，江甜是知道的，两人身体接触，她从来都是聪明的放弃抵抗。
这下子要砸下去，杜尧怕是半条命就没了，蒋飞也会万劫不复。
江甜站不起来，只能抱住蒋飞的脚踝，“蒋妞妞，你醒醒啊，不能动手！动手就完了！”
“你不听我话了是不是？蒋飞！你忘了答应我的？！阿飞！飞飞！蒋蒋！！”
她一急什么外号都叫，蒋飞无动于衷，手都扬了起来。
完了，江甜闭着眼喊：“你就当为了我好不好！”
没想过会起作用，毕竟蒋飞这性子能顾及谁，她只是想孤注一掷试试。
没了动静，只有杜尧低低的哭声。江甜觉得浑身一紧，睁开眼，蒋飞的脸近在咫尺。
“蒋飞。”她喉咙哑了，才觉得疼，“你抱着我好不好，别管别的。”不能让这人空出手去揍杜尧。
“我好疼啊，是不是好多血......”
蒋飞的眼里晦暗不明，用手压住她的头，“笨蛋！别说话。”
“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我觉得脑浆要流出来了！快让医生帮我把脑袋缝一缝！”在原来的世界，因为妈妈工作的关系，她没少在急诊室呆着，见多了血腥场面，心里并不是多怕，但她必须要演，“我好害怕啊，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手压着我的头，别松开，血流完我就要死了！”
“你闭嘴！敢死我就杀了杜尧！”
江甜身体一轻，被蒋飞打横抱在怀里。
他的怀里并不温暖，却有属于蒋飞的冷冽气息，像薄荷的味道，吸一口尽是凉气。
“好冷啊。”江甜嘤咛着。
蒋飞把她抱的更紧了，锢着她浑身都是疼的。
下面的人很多，乱糟糟的吵闹声和叫声，他俩被自己人围着。
“怎么回事？学姐怎么受伤了？打架了吗？”
“快叫救护车啊！好多血！”
“医院离得近，咱们抬着学姐直接去吧！等救护车更慢！”
“呜呜——甜甜！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
“......”
好吵啊，江甜疼的说不出话，但她知道，安全了。
她终于安全的把蒋飞带到了“人间”。
***
医院里，冰冷的白色顶灯照得床上的女孩脸色更加苍白。
“刚才抱着你不撒手的男孩是你男朋友吗？”头上缝了针又包扎好，医生开始给她清理膝盖上的伤口。
江甜想起刚才医生要给她缝针，让蒋飞把她放下，那位神奇的男子竟然板着脸说“就这么抱着缝。”的样子。
“头上还好，腿怕是要落疤了，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以后穿裙子怎么办。”医生有些惋惜道。
江甜抿抿唇，不以为意道：“没关系，值得了。”
身后的帘子晃动，蒋飞伸手的动作顿住，他向后退，默默走到了走廊。
窗户灌进的风吹乱了头发，他掀起t恤闻了闻，上面有江甜的血，腥甜。
蒋飞拿烟的手有些抖，掌心全是汗。
他想了想，把烟扔进垃圾箱里，手撑在窗台上深呼吸。
只要闭上眼全是江甜为她挡下酒瓶的那一幕，这个笨女人！
“阿飞，你没事吧？”郑萧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站在后面半天，你都没发现。”
“没事，杜尧动不了我。”蒋飞甩了甩头。
郑萧把一个u盘给他，“真准备动手了？”
蒋飞没说话。
“为录这玩意儿你还真下本，不过杜尧也是傻.逼，竟然以为带那几个人把你堵巷子里，就真能把你打趴下。他是没脑子又欠收拾，不过她那个妈就精多了，天天找野男人，就是拍不到现行。”
u盘在手指上转了一圈，蒋飞揣在兜里，扬眉道：“谢啦。”
“咱俩谁跟谁啊，还跟我说这个。诶、诶，还没问你呢，视频上那个女孩是谁？”郑萧叫住他。
蒋飞心颤了一下，他计划的事郑萧都知道，除了江甜。
“没谁，你先走，一会儿杜家肯定来人，别被看见。”
郑萧跟他认识快三年了，知道这人的脾气，不想说的事问也没用，要打的架谁也拦不住。只好拍拍屁股走人了。
......
江甜转到病房，要留院查看。
一颗脑袋抱着纱布，还要听林静好不停的道歉，头更大了。
门开了，外面的人刚走进来，林静好脸就刷的红了。
“你好，我是甜甜的好朋友。”
蒋飞眼神都没分出去一丝，径直走到江甜面前，“抱歉，我想和她单独聊聊。”
“那我出去帮你们接点水喝吧。”林静好低着头，悄悄看了蒋飞一眼。
蒋飞淡道：“不必。”
哎这个不懂的怜香惜玉的人，江甜觉得他刚才能抱着自己到医院一定是大发慈悲了。
“静好啊，这里没事了，刚才老师不也来过了，你就先回去吧。”江甜道。
“可是我很担心你，就让我留在这里陪你吧！”
“真的不用了，你看不是有人在这里陪着我。”江甜冲蒋飞挤眼，“你不会丢下我走的，对吧？”
蒋飞轻轻扬起嘴角，“不会。”
“那，谢谢你照顾我们甜甜了。”林静好拿好东西，低着头慢慢的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静的有些尴尬。
蒋飞下意识的掏出烟，捻了捻，又扔进垃圾箱，半晌问：“为什么替我挡酒瓶？”
江甜头像有人拿着鞭子在抽着的疼，撇撇嘴，“因为我头铁。”
“所以不怕死？”蒋飞单腿跪在床边，手撑在她头两侧。
这个距离有点暧昧啊，江甜眨巴眼，“怕、怕啊！你先离我远点，太近我紧张。”
“紧张什么？跟我睡的时候，接吻的时候怎么不紧张？”
诶谁跟你睡了！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蒋飞，你先离我远点。”
“我不呢？”
江甜头疼，气也是不顺，怼道：“那你就撑着吧，也不嫌累！”
“嫌。”蒋飞手臂弯曲，头探下去抵住江甜的额头。
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
江甜上不来气，浑身麻酥酥的，“你、你是要亲我吗？”
蒋飞闭上眼，叹气，“不亲了。”
“......”这怎么又不亲了......
江甜手上扎着针，点滴里的液体一滴滴流到她的身体里，像时钟，滴答滴答。
蒋飞维持着原有的动作，像是在拼命克制自己，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哑声道：“老子怕动作大了你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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