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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
是男人就不打赌!(下)
打赌?坐在她对面的青年眉尖微皱,却没有立刻回答,只一双眼扫了过去,安静等她说话。
一方玉盒在叶兰心手里上上下下,一点日光射过帷幕,带些薄绿湮染过来,一瞬之间,她手里竟仿佛抛着一块温润绿冰,衬得她笑容也柔和了起来。
“嗯,赢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一个要求,不过分吧?”
放在你身上的话,就很难说过分不过分了……萧逐想了想,问道:“赌什么?”
叶兰心斜斜靠在榻脚,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用“我就吃亏些好了”的语气道:“赌剑术如何?”
剑术?萧逐上下打量了对面女子几眼,只看到一双深灰色的眼睛笑得如一只小小的狐。
并没有任何传闻说塑月储君擅长剑术,而就这些日子接触下来看,她应该不谙武功。
想到这里,萧逐却慢慢的摇了摇头,叶兰心有些惊讶,问他为什么不赌,萧逐慢慢说道:“以己之短应彼之长,必然有诈。”
被这句话噎了一小口,叶兰心有那么片刻说不出话来,她讪讪地摸摸鼻子,又想了想,忽然一击掌,说道:“那赌琴艺怎么样?”
琴艺?塑月储君雅擅琴艺他倒是知道的。萧逐又想了想,依旧慢慢地说道:“以己之长应彼之短,彼必败之.”继续摇头。
喂喂,做人不带这样的啊!叶兰心被这句话又郁闷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什么地一抬头,果不其然,在对面那绝代美貌的男人眼底,看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笑意。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打赌对吧?”塑月储君说话的声音里隐约带了点儿咬金切玉的颤音,萧逐依然是端正无比的正座姿态,甚至还颇为有礼地微一倾身,恭敬答道,“诚如殿下所言。”
叶兰心被噎的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此轮交锋,萧逐胜。
叶兰心不甘心地在地上滚来滚去,萧逐依然一幅稳如泰山的架势,眼底却已柔和出一片潋滟神色。
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真正笑过了,哪怕只有一瞬间,哪怕只是一个最微弱的弧度。
看着叶兰心撒泼打滚的在地上滚了好几转,最后停在他面前,萧逐低头,正对上她那双深灰色的眼睛。
片刻之前,有白云皑皑的弥漫开来,光线柔和暧昧下来,摊平在他面前的女子,眨眨眼,长长睫毛微微闭上,然后再睁开。
叶兰心平心而论,并不是如何美丽的女子,容貌仅仅清秀而已,但是她却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
长而密的睫毛张开的一瞬间,透出其下拱护的一双深灰色眸子,然后,萧逐在那双眸子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光线游移迷离,折过菲薄烟绿帷幕,远处有琴音一线抛高,时断时续,面前映出他全部影子的眼睛,是非常微妙的深灰色,如同雨前天空一般,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安静柔和。
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就这样隔着一层烟绿帷幕,彼此安静相对。
过了片刻,萧逐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非常柔软的笑容。
这是叶兰心第一次看到这个绝代美貌的青年发自内心的微笑。
萧逐的笑容很轻,他真心笑的样子和应酬微笑大不相同,先是微微地眨眨眼,唇角弯起,一点点笑意慢慢堆积,直到眼角,然后很孩子气很柔软很满足地微微眯起眼睛。
那是纯真温柔,甚至还有一点小心翼翼的笑容。
叶兰心当真是为这个笑容楞了一楞,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眨眨眼,刚要说话,却发现舌头有点打结,不太说得出来,萧逐看着她一脸郁闷,笑容不由得加深了一点。
她长发未束,到处乱滚,停下的时候,头向着他的方向,一把柔亮漆黑的长发如一匹散开的丝帛,越过帘子,蔓延到了他的身边,看得时间久了,衬着水榭里一色烟绿,忽然就有了一种正慢慢浸入湖水中的奇妙感觉,那黑发就如同水底蔓生的凄凄水草,透出一点微妙的味道。
萧逐看了他片刻,慢慢开口:“殿下,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逐帮忙,就请直说,逐说过的,只要是逐力所能及之事,都愿意补偿殿下,直到殿下满意为止。”
诶,真的是,打赌不是那增加趣味乜,这男人真没情趣……叶兰心嘟囔着,又姿态不雅的翻了个身,侧躺在地板上,斜着一只眼睛看他,然后很清晰的一字一句地说:“陪我去荣阳。”
……这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啊……
萧逐苦笑起来。
大越制度,亲王不得擅离封地,如果他答应陪她去荣阳,就要先过自己侄子那关,德熙帝肯不肯答应先放一边……这个时候,她提出要求,要去荣阳,毫无疑问,就是冲着成王晏初去的。那天德熙帝提醒过他之后,他就调来了与塑月相关的所有资料研读,得出的结论就是,塑月现在一派平和,但在储君问题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大祸临头。
那么,她拖他一起去荣阳,自己无论怎么想,都势必要被拽进那一滩争储的祸水里,而且自己身份比不得旁人,是一国亲王重臣,私入他国一旦被发现,后果可轻可重,一旦对方认真计较,就不堪设想了。
但是,不答应?
低头,看着那双一眨不眨紧紧盯着自己的深灰色眼睛,萧逐发现,立刻拒绝的话,自己也说不出口。
毕竟,他做出过承诺的。
他承诺她,补偿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补偿到她满意为止。
想到这里,萧逐觉得自己越发想苦笑出来。
看着他,叶兰心翻转过来,坐起身,随手把帘子扯到一边,直接和他面对面,手腕一举,广袖软软滑下,露出下面一段缠着绷带的肌肤,用很严肃的语气说:“阿逐,我受伤了。”
他无言点头,嗯,他知道啊。
“都是因为你才会受的伤。”
“……”勉强点头,虽然他很想说至少一多半责任在你自己吧姑娘……
“我这个状况,自己溜去荣阳的话,非常危险,半路一定会很悲惨的死在山里,死掉就算了还一定没人埋,会被野兽咬成一块一块的,连骷髅都会被松鼠筑巢——这简直是一定的。”
松鼠一定不会在骷髅里筑巢的……萧逐很想纠正叶兰心这个常识性错误,但是看到那双很认真的灰色眼睛,他又莫名其妙的有点儿心虚,只好虚与委蛇地点点头。
“那么,即便这样,你也不肯陪我去荣阳吗?”塑月储君以无比气势欺了过去,那双笔直看他的深灰色眼睛让萧逐心虚越发严重,萧逐想了想,礼貌的向后膝行一步,低头认真思量了片刻,才低声道:“请殿下容逐回去想想,此事关系重大,即便可行,也需陛下首肯才行。”
话说到这里,对于萧逐而言,其实已经等同于承诺了。叶兰心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也没有再继续逼他。
任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叶兰心忽然轻轻叹息出声,她说:“我说啊,人的一辈子长得很,我们都才二字头的年纪,不要把自己弄得跟戏文里头的主角一样随波逐流的,很多事情该争就争,该抽就抽,对不对?”
如果说前面那些话还让他心里起了涟漪,但是当听到该抽就抽这四个字的时候,萧逐的视线就不可控制地落到了她那还微微带了点儿青肿的脸上,察觉到他的看点,两个人都默了一下。
看她难得讪讪的样子,萧逐心情忽然又稍微好了点儿,他笑道:“那殿下是在鼓励我拒绝您的要求吗?”
似曾相识的对话,叶兰心却不像上次那样立刻就说,她抱着胳膊想了一会儿,然后恶狠狠地说道:“不行,我的要求你不能拒绝,别人的么……你放心……”龇牙,微笑,“有我在,他们没机会的!”
萧逐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他脸色一肃,只问了一个问题,“殿下为什么要去荣阳?”
她早就料到萧逐会问这个问题,轻轻颔首,“我有我必须要在荣阳做的事情。”
萧逐也不是不清楚塑月的现况,他略思忖了一下,点点头,就不再问了。
不外乎,成王晏初。
笑归笑,即便心里已答应了,但是德熙帝那关却还是要过的。
从瑞原行宫回来,萧逐立刻进了宫,把事情跟萧羌说了。
按照他对自己侄子的了解,德熙帝答应这件事的几率不会很高,说的时候,他其实已做好了说服萧羌或去向叶兰心告罪的双重准备。
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听了他的话,萧羌沉吟了片刻,吩咐身旁侍奉笔墨的花竹意去取了文书来,他翻到自己要找的那份,看了看,一双本就桃花春风的眼睛微微眯细,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菲薄唇角一弯,衬着窗边斜射夕阳一缕惨淡,居然有了一分惊心清丽。
统治着偌大帝国的男人站在书案后,轻轻笑道:“这件小事,我自然是答应阿逐的。”说完,他把荣阳太子娶妃送来的国书向前一推,“你做出使正使,也算给足荣阳面子,如何?”
这句话一出,聪颖如萧逐,立刻明白萧羌的意思。
如果他是以使者身份前去荣阳,即便被人揭了身份,也不过微服先行,正大光明。
萧羌这个处理,干净利落。
看萧逐神色里略有一点儿欣喜,萧羌也不禁轻笑了起来,又温言软语的和自家王叔说了几句话,送走萧逐,坐回案前,挽起袖子继续批阅奏章,然后,就在花竹意抱着一叠做好节略的文件过来的时候,他并未抬头,只是手里的笔忽然轻轻划出一个弧度,指向了花竹意的方向,“副使的话,你去吧,爱卿。”
花竹意楞了楞,眨眨眼,忽然笑开,“呀呀,陛下能离得了我?我这般称职的文官可是很少哟~”
听了这句,德熙帝慢慢抬头,一张本就清雅的面容在淡薄烛光下,更多添了几分清浅风流。他定定看了笑眯眯回看他的中书令片刻,忽然展颜一笑,声音恁是多情:“自然是要,试试看才知道到底能不能离得开,对不对,爱卿?”
花竹意唇边笑意不减,看了片刻萧羌,确定他无意更改旨意之后,潇洒一躬到地,“那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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