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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到了上课的那一天，陈锡背着书包，按时来到了绘翔艺术专修学校。
鲁老师给他们上课的班依然设了在一楼。陈锡走进去一看，讲台下有十来张课桌摆在中间，周围摆了一圈桌子，上面摆着一些石膏做的几何体、人物头像、半身像和全身像，还有几把旧茶壶和旧台灯。
陈锡本来想坐在第一排，方便心无旁鹜地听讲。他又考虑到自己的身高，觉得会影响到后排的同学，就自觉地坐到了最后一排。这时鲁老师走了进来，见人已齐，就开始点名，宣布上课。
来听课的有十余人，有男有女，年龄从十几岁到几十岁的都有。社会化办学就是这样，大家凭兴趣而来，各自学习的目的都不一样。不管怎么样，陈锡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记下老师讲课的要点与要求。
鲁老师说，最近这段时间上素描造型基础课，主要内容包括石膏几何体、静物、石膏像、头像、半身像、全身像和素描，以及默写技巧。
鲁老师讲解完知识点，就让大家动手完成一幅几何体素描作业。
所谓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是这样，没有大量的练习，就无法打好基础。陈锡拿出画板，铺上素描纸，开始专心构图。
大家刚开始练习时，都比较认真。鲁老师不时走到学员中间，指导排线要点。对着单调的几何体练素描，实在是太单调了，一些岁数比较大的学员熬不住，画了一会儿，就站起来活动身体。年龄小的则交头接耳，内容从讨论作业渐渐转移到交流娱乐八卦和网购心得。
陈锡也觉得累了，眼睛发酸，站到窗前看了一会儿风景，正准备戴上耳机听音乐，同时完成后面的作业。这时他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前排一男生的说话内容吸引住了。
男生：小姐你贵姓？
女生：……
男生：你电话多少？
女生：……
男生：加个微信吧！
女生：……
男生：不至于那么小气吧，都是同学。你怕啥呀？！
女生：……
陈锡抬头看看四周环境，鲁老师不在，估计他上了半天课，也出去透气了。他看那男的拿着手机越逼越近，那女生抓着画板不断往旁边移，眼看就快移到课桌外边去了，就伸手拍了拍那女生的肩膀。
女生抱着画板回过头来，小鹿斑比一样的大眼睛里盛着惊惶。陈锡微笑着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打声招呼。”
女生怯怯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刚才纠缠女生的男的也回过头来，陈锡才发现这人从背后看吧，以为他是年轻的学生，可那张猥琐的脸分明快三十了。他忍住要吐的感觉，拍了拍旁边空的桌子，对女生说：“到这边来，我看看你画得怎么样了？”
女生赶忙把画笔收进兜里，抱着画板逃似地坐到了陈锡的旁边。那猥琐男本来就是想借着学画的名义泡小MM，见这位小MM名花有主了，并且这“主”身高体健，看起来不好惹，只得悻悻地退后了。
女生轻声对陈锡说：“谢谢你了。我叫姜妍妮。你呢？”
“陈锡。”陈锡答着拿起画笔，准备继续构图。他无意中扫过姜妍妮的画作，不由得有些吃惊。姜妍妮的作品基本上已经成型了，并且就跟鲁老师说的那作品那样：块面明显，立体感强。就问道：“画得这么好！你不是新手？”
姜妍妮羞赧地答道：“素描造型课我以前就上过，每次都半途而废。在家里闲着没有事情做，我哥就送我来这里了。”
陈锡打量了下姜妍妮，她有白皙的皮肤，大眼睛，脸有些baby肥，及肩的短发，穿着一件带着蕾丝和钉珠的毛衫，看起来家境良好，像不谙世事的洋娃娃。至于她这个年龄，为什么在家里闲着不去上学，陈锡觉得自己和她还没熟到可以询问的地步，就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集中到自己的画上面来。
姜妍妮伸过脑袋也跟着看了看，热心地指点道：“你这个明暗交界的线条是不是可以这样处理？”她说着，拿起笔在纸上示范起来，然后笑着说：“我其实也是门外汉。”
陈锡感觉她说得很有道理，有的时候当局者陷入其中看不清楚，反而旁观者清，他按姜妍妮说的一处理，果然效果好很多。
姜妍妮点头说：“有的时候，我画不好石膏像，就用手去摸一遍，看一遍，然后在大脑里想一遍……”
陈锡只是在幼儿园大班的时候，被老妈送去学过一段时间的素描，老师讲的知识早都被时间抛到爪洼国了，他可以说是完全野路子出生。此刻和姜妍妮一交流，发现其中的门道颇多，完全不像潘校长讲的那样枯燥单调。
陈锡和姜妍妮一边交流素描心得，一边加快手下的笔速，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下课后，陈锡交了画作，得到了鲁老师的指点和赞许，心里也觉得颇为愉快。
姜妍妮在教室门口等着陈锡，他们一起走出学校。姜妍妮问陈锡：“你怎么来的？”
陈锡指了指停在角落里的那辆破普桑说：“开车来的。需要送你吗？”
姜妍妮摇摇头说：“我哥说他来接我。他应该马上就到了，你先走吧。我等一会儿他。”
陈锡本来就和姜妍妮说不上熟，听闻此言，就朝她摆摆手，说：“我先走了。再见。”
姜妍妮抿唇笑了笑，说：“再见！”目送陈锡开着车驶上马路，消失在滚滚车流里。
不到两分钟，一辆火红色的道奇车开了进来，缓缓地停在姜妍妮的身边。
姜妍妮拉车门坐了进去。
Leo伸手揉了揉姜妍妮柔顺的头发说：“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没冻着你吧？”
姜妍妮说：“我也刚出来。哥，我知道你忙，晚一点也没关系的。”
Leo有些诧异，他这个妹妹在外人面前娇弱胆小得像个病猫，唯独在他面前跟老虎似的。他完全拿妹妹没辙，谁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没了父母只得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呢？！
Leo看了看妹妹，她双颊泛着淡粉色，嘴角上翘，看起来心情不错。就问：“这上课感觉不错吧？”
姜妍妮说：“还行吧。”
Leo说：“那就好。我就说你整天呆在家里会闷出病来，还是得出来走走，这对于你的病情有好处。”
姜妍妮说：“我又没病！老说老说，烦死人了。”
Leo见妹妹脸色垮下来，忙不迭地说：“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老师讲的什么课？”
“还不是素描基础课那些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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